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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爱被染上了利益的颜色

    

所有的爱被染上了利益的颜色



    “上次你出门那天,mama见到了你很多朋友。”

    “行之就不用说了,你们两个从小玩到大,关系好、感情深,可之前你们两个一直别别扭扭的,mama看着都着急。”

    “星洲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上次在医院,我听他说话什么的,倒是个懂事的。”

    “还有一个叫,施良?mama跟他接触的有点少,在你们学校好像还挺受欢迎的,学校篮球队?那应该很帅气吧。”

    “傅温文呢?傅家家境是复杂了点,温文那孩子以前参加宴会就听人提起过,学习好像还不错,大你两岁是吧?你别说,温文一点都不像傅家能生出来的孩子,看起来倒是文质彬彬。”

    周女士尽量把这些话说的委婉,一边铺着被子,把语调说的听起来像是随口一提。

    “真羡慕你们这群年轻人,情窦初开的年纪是好啊。不过记得,要做好防护措施,你年纪还小,不要被情情爱爱束缚,当然,它可以成为你的调剂品。”

    陆周月两辈子还是头一次跟mama谈起来私事。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概就像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被暴露出来,被炽热的烤着。

    她唇瓣颤抖,攥紧了桌子的一角。

    “你不要紧张,mama没怪罪你的意思。谁年轻不是这样,你爸爸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还有不少男朋友来着。”

    周女士挑着眉:“谈起来那时候的事情,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你也都说了是调味品,那喜不喜欢也没那么重要。”

    陆周月说道:“早点睡吧,我要去书房里拿两本书过来,有点资料需要补充。”

    这是借口。

    轮谁都看得出来。

    周女士畅想着母女之间的谈话就此破裂。

    别人家的孩子也是这样吗?

    一段时间不管后,好像什么都没办法再插手了。

    陆周月也真去了书房。

    资料倒是没有查。

    她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忽然就想到那天在矮旧的小餐馆,他眼神灼灼,看着她:“如果我给你的答案是我爱你,你会不会觉得没办法理解?”

    她不是没理解,她理解。

    太理解了。

    席星洲的爱是建立在什么之上。

    是她未卜先知,重生一次在他需要有人伸出手的时候伸了一把手。

    恶劣的、戏谑的。

    把他的尊严踩得稀巴烂。

    这也能叫爱吗?

    他凭什么爱她?

    至于靳行之,关系好、感情深。

    陆周月沉默了。

    他们对她的好都是应该的,陆周月始终这么认为。

    她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以此换取了一些东西,这些人给他们自己找了个浪漫的借口,称呼它为喜欢,称呼它为爱。

    嗯,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陆周月说服了自己,在起身的那一刻,她忽然从心底发出了一个致命的反问——

    那么你陆周月,又是为什么做这些。

    她被内心所提及的问题困住,眼神变得茫然、无措。

    爱是什么?

    官方给出的定义:爱,是一种强烈的、积极的情感状态和心理状态。它代表着对人或事物有深切真挚的感情。一般来说,爱会带来温暖、强烈的热情以及无私的付出。

    陆周月在看到这个定义后毅然决然认定,她并不爱他们,她甚至不爱父母也不爱自己。

    她需要这些男人,遏制某些变动的产生。

    她需要父母,父母活着陆家才会有希望。

    她对死亡也没有太深的感触,不然也不会自溺身亡。

    周女士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她不会被情情爱爱所困,只为了荣耀而活着。

    ……

    陆周月回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夜灯,陆周月轻手轻脚地把被子掀开,在准备关灯时候看到了她发间的几缕白发。

    她顿了顿,移开了眼睛。

    “回来了。”

    周女士陪了很久的床,熬了很久的夜,难得在床上睡个好觉,声音都迷迷糊糊。

    “mama刚刚做了个梦……”

    “梦到什么了?”

    陆周月熄了灯,躺在一侧,盖好被子。

    周女士在夜里沉沉叹着气:“梦到你不见了,mama找了你很久。”

    “睡吧,梦都是反着来的。”

    陆周月闭了眼。

    周女士不知道醒着还是睡了,良久说了一句:“mama爱你,周月。”

    陆周月在书房里沉寂了许久,找了无数种理由出来,好像一定要否认些什么才能得到平静。

    然而这一刻,就因为短短的几个字,她骤然红了眼睛。

    莫名其妙的。

    会有人因为一句爱而落泪吗。

    为什么呢。

    “宝贝,做个好梦吧。”

    周女士揽住了她的肩膀,陆周月感受到她沉沉地压在自己的肩膀上,格外的有实感。

    “可是mama……好奇怪。”

    陆周月喃喃着。

    周女士没听清,迷迷糊糊地问道:“什么奇怪。”

    “只有在离别的时候,你才会跟我说这种话。”

    “爱是什么?”

    “安抚吗。”

    上次说这种话是什么时候?

    那是天人永隔之前,周女士摸着她的脸,跟她说:“mama爱你。”

    自此,她再也没有mama了。

    她来来回回的去想那话里的含义,越回忆,越痛苦。

    爱是什么?

    爱不过就是枷锁,困着让人寸步难行,拖着让人苟且偷生。

    她曾经想,如果没有这句话,她应该死的更加干脆利落,也不必如此强撑着。

    她不断的想,要是她能早一点知道,早一点阻拦,爱她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死掉了。

    可后来又想,那大概不是爱,爱不会这么难过。

    所以,就是在那天起,所有的爱被染上了利益的颜色,成了借口,成了折磨。

    “你又想让我做些什么事情呢,mama。”陆周月偏过头,眼泪盈在眼眶里转着。

    周女士的眼神从震惊再到不可置信。

    最后她鸦雀无声。

    从什么时候起,她们母女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周女士瞬间被愧疚淹没。

    她伸手遮了遮被子:“睡觉吧。”

    陆周月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周女士平躺着,看着夜色很久很久,听着身边的呼吸匀称,她坐直了身体摸着手机联系到了助理:“麻烦你明天帮我预约一下国内比较出名的心理专家吧,我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