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6.我头疼啊
宴6.我头疼啊
宴6. 雨渐渐停了。 下过雨的地面依然有些潮湿,屋檐处的滴水落在了台阶处,溅起了几滴水末。 青苔尚绿。 黑色的车停在了外院的院落,男人下了车,扭头看着旁边的几辆车,军靴大步踏在湿润的台阶上,留下了半截湿漉漉的脚印。等他大步跨入走廊的那刻,又一滴水落了下来,刚刚擦过他的衣裳,落在了那半截脚印上,碎成了无数片。 “妈,妈!” 走廊空荡荡的,男人的声音嘹亮,似有余音回荡。 没有人回答。 耳房和正房的门都开着,他又大步走了几步,正房里一个男人的身影模糊。 “爸,爸!” 他大声喊着,又转过一个弯,却也没人回答。 过了几秒。 “大哥。” 他又站在门口喊,声音收敛,低了几度。 有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大哥早啊。” 他笑了起来,迈步走了进去,“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咦,”只听正房里他的声音传来,“老四他们这么早也来了?还比我快啊!” 男人已经坐在正屋的椅子上,正在抬头看他,眉目含笑。他怀里还有个襁褓。小小的奶瓶倒立着,里面的奶还在慢慢的冒着小小的气泡。 “小美女,叔叔来咯!” 看了看大哥微微含笑的脸色,喻恒又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犹豫了下,他快走了几步,到底凑过去看男人的怀里。果然,小小的襁褓里露出了小小的脸,细细的眉,红嘟嘟的嘴唇,模样粉嫩可爱。小家伙正含着奶嘴用力的吮吸,嘴角溢出了白白的奶。他的靠近似乎又遮住了女婴一大片的天,小家伙抬起眼,过了几秒,似乎又认出了他,嫩嫩的小脸一皱——似哭欲哭的模样,又马上抬起手,笨拙的抱住了奶瓶,更用力吮吸了几口。 “叫叔叔先走远些。” 拿着奶瓶的男人伸手过来,轻轻的推了他一把,声音温和,“你在宁宁都不吃奶的。” “她哪里不吃?这不吃的正欢吗?” 喻恒开始反驳,又伸出手指,强行摸了摸这软嘟嘟的脸,惹得小家伙又皱起了脸。手指拿开了,他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低头看着女婴的模样,又挪开眼,后退了几步,又东看西看,“老四呢?连月呢?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他们没到。”他身后的男人说。 “没到?” 喻恒有些吃惊,又愣了一秒,扭头看看大哥怀里的婴儿,“那宁宁怎么就到了?” 男人抬起头,眉目含笑,没有说话。 “喻大校来了,”外面又突然有人低低的喊他,“喻主任请您过去。” 窗户打开,雨后的空气迎面扑来,又带着微微的湿气。一枝黄色的春花斜斜的露在窗外,搭配着古朴窗棱,更显出了设计师非凡的巧思来。 直接进入了父母卧室的成年儿子没有任何的不适。 几步绕过了屏风,喻恒先是看见了男人的身影,又喊了一声爸——这回终于对了。两鬓斑白的男人应该是刚锻炼了回来,正在慢慢的换上中式的长衫。眉目微微的冷意,听见儿子的招呼,也不过只是扭头看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喻恒不以为意,又绕过屏风,喊了一声妈。 披着睡衣坐在床边,眼睛圆圆的,头发还乱着,这不是他亲爱的妈咪又是谁? “啊呜——” 女人看见了小儿子,只打了个呵欠,也站了起来,声音清脆,“恒恒你来啦,今天这么早!” “早啥?大哥不是更早?” 喻恒不以为意,随意回了一声,瞄见了床边那个崭新的婴儿床。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笑了起来,“妈你这里怎么还有——” 戛然而止。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突然有些吃惊,“不会是宁宁昨晚在这睡的吧?” “啊——”妈咪又捂嘴打了个呵欠。 “连月她乐意?” “哼。” 身后有人轻轻哼了一声。 “她哪里乐意?” 母亲又打了一个呵欠,只对着镜子开始梳头,“别说月月,连我也开始头疼了,宁宁昨晚那个哭——” 女人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容颜不改的脸,又咬唇,“恒恒啊,妈咪以前养大你们五个,现在是真的精力不够了,嗯,”女人咬唇,又去看自己的眼角,“晴晴以前说怕我累,嗯,以前我还真的误会她了。嗯,恒恒以后你有孩子了,自己找保姆就是了,可别给我带晚上——” 身后又有人哼了一声。 似笑非笑。 “我头疼啊。” 母亲对镜说着话,皱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