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同人小说 - 【欣强】野草在线阅读 - 第二章

第二章

    当扣子解开到第三颗的时候,安欣终于忍不住了,从高启强身子底下坐起来,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乱动。

    高启强迷茫地看着他,眼角还带着没干透的泪痕,问他“怎么了?”安欣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披了件外套,招呼他起来,跟他到外面去。

    高启强懵了,不仅懵还有点小羞涩,满脸写着“没想到你们条子玩得还挺花”,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啊?在外面?不好吧外面挺多人的……”

    “想什么呢?”安欣说:“走,跟我跑步去。”

    “跑步?”这下高启强彻底懵了。不等他反应,安欣已经牵着他的手跑到楼下的街心公园。

    “跑步可以活血,增强肺活量,增加心肌细胞的收缩能力和供氧能力,保证呼吸通畅和心情愉悦”,这是安警官给这次突如其来的运动找到的借口。高启强跟在他身后,跑得三心二意,时而停下来看看花看看草,被洞察力敏锐的安欣发现,拽着他手起来继续跑。五公里下来,别说性欲了,高启强简直都想剃发出家了。

    安欣跟他说,他们警校的,五公里跑都是标配,像高启强这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突然一下子跑五公里,身体吃不消很正常。高启强问他,你是不是就是为了折磨我?安欣说我哪有那么变态?高启强心说你有爱不做过来跑步,你不变态谁变态?

    安欣问他:“怎么样?跑完步是不是舒服多了?”高启强笑了,说原来你带我跑步是为了帮我清心寡欲;安欣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为了帮我自己清心寡欲。

    高启强愣了一会儿,没来得及听懂,又听见安欣说,你找人杀了李顺,李有田不会趁机报复你吗?高启强笑眯眯地说我哪里杀过什么人?李顺死是他自己掉下去死的,跟我没关系,李有田报复我干嘛?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句话反倒叫安欣生气了,他看着安欣突然沉下来的脸色,一时间居然忘了说什么才好。

    从小高启强就很少看见安欣生气。可能是父母早逝的缘故吧,这小孩老是闷闷地跟在你身后,有时候比高启盛高启兰还听话一点,好像生怕你生气似的。就这么一个人,长大了开始学坏了,三天两头地跟高启强置气,总是板起个脸,也不怕他不理他。

    只见这么个板着脸的安欣走到高启强面前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看得高启强心里都发毛。高启强感觉他恨得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了,做好了一场恶战的准备,可到最后安欣只是突然伸出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个脑崩。

    “……痴线。”

    高启强不明不白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一幕怎么好像有点似曾相识的味道?

    两个人话说了一半,旁边突然停了辆车。高启强下意识往安欣那边躲,听到汽笛声回头,却发现是自家弟弟。

    “你们两个在这干嘛?”高启盛问。奇了怪了,明明高启强这次和安欣什么都没干,说起话来怎么总是于心有愧呢?

    “就……走路啊,怎么了?”

    “大白天没事干你跟个木头条子走路呢?”

    安欣:“……”不是、怎么说话呢?

    料想他们俩再待下去十有八九惹出人命来,高启强先跑为敬,钻进了高启盛的副驾驶。

    “拜拜安警官,今天的‘问诊’特别有效果,下次还来找你~”

    安欣明显还想说点什么,但是高启盛一脚油门一骑绝尘,远远地就把安欣抛到了后面,

    在车上高启强对他弟说,能不能对安警官好点?毕竟你俩小时候还认识呢。高启盛却莫名其妙上了火:安警官安警官,你就会说安警官,我还是你弟呢!高启强叹了口气,说你怎么还跟我生气?高启盛前一秒说没有哥,我没生气,我不会生你的气;下一秒又说,哥,你跟我zuoai吧。

    高启强吓了一跳,险些从车上跳下去,好在高启盛提前锁了门。

    高启盛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怎么了哥?想下车啊?一会就到了,你急什么呢?”

    高启强说,你他妈疯了!高启盛抓住他挥过来的手,抓得很紧,抓得高启强的手心又开始发烫。他说哥,你和他们所有人zuoai,就是不和我做是吗?高启强说我什么时候和所有人做过爱?想把手抽回来,失败了。他突然发现原来他弟早已拥有了比他大几倍的力气,往日里甘居人下,不过因为那个人是他。

    “小时候你从人家酒席上拿回来一块糖,我特别想吃,你说留给安欣吧;长大以后我说想和你做,你是不是也留给安欣了?高启强,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到底我和安欣谁才是你弟,有血缘关系的是我们俩!我们俩是亲生的!安欣他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个没爹没娘的杂种!他哪里配得上你那样对他?”

    “闭嘴行吗?”高启强揉了揉眉心,还想把手抽出来,可高启盛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就是不肯放开他。

    车里越来越闷,高启强一只手打开窗户,让风透进来。前方遇上了红绿灯,高启盛把车停了,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

    “高启强,我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和我zuoai?”

    “我不……唔!”

    突如起来的强吻让高启强慌了神。他弟弟是个疯子,这他知道,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高启盛居然在车上就敢亲他,他想把高启盛推开,又怕伤到他,手忙脚乱间,高启盛的手已经摸到他的皮带,“咔嗒”一声便把那条鳄鱼皮的定制款从他腰间抽了出来。

    妈的,真疯了!总不能在这里做吧?高启强的嘴被咬破个口子,他终于肯用力地把亲弟弟往外推,本就逼仄的空间被他俩折腾得更加燥热。车窗外传出汽笛声,高启强知道绿灯亮了,拍打着高启盛的脊背让他开车,可是高启盛居然充耳不闻。后面愈加暴躁的汽笛声和车流声轰炸着高启强的耳朵,亲弟弟罔顾伦理道德的侵犯,刚刚平复又被激起的性欲……高启强觉得大脑有一点缺氧了,掌心的烫愈发明显,他从高启盛疯狂的亲吻中寻得一丝解放,沙哑着嗓子告诉阿盛快去开车。

    高启盛看着他双眼迷蒙的样子,问他:“哥,那你愿意和我做了吗?”高启强终于放下执着,奄奄一息地说愿意。

    高启盛兴奋地坐起身来,重新启动车子。汽车发动期间,他看见高启强一直在按自己的右掌心。

    “哥,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旧伤……”

    “什么时候的旧伤?是不是……”

    砰!!!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接下来便是一阵头晕目眩的失重。高启强想去看坐在驾驶位的高启盛,可不知道是什么的碎片在他眼前泛着五彩斑斓的光,弄花了他的视线。兵荒马乱间,他突然看见一滴血——

    ……

    高启强被拽着手腕拖进厨房,母亲在旁边跪下来磕头,求男人别再打了,男人充耳不闻,抽出皮带打在他的脸上,顷刻间便见猩红的血痕。

    高启强尖叫一声,捂住脸摔倒在地。从背后传出窸窣的响声,他于是使出剩余的全部力气,爬到厨房边、关上了那扇唯一的门,将两只小小的眼睛严严实实挡在外面。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姓安的是什么人?他是条子的孩子!你跟他在一起干嘛?知不知道要是被他发现我们家的事,我们就全完了!!!”

    母亲拉住男人,哭着对他说:“他只是个孩子!他哪里懂这些?我不让他跟他玩就是了、你别打了——我求你别打了——”

    幼小的高启强没法听懂父母的话,只是心里记起安欣的脸,觉得那是个相当可怜的孩子,总是吊着脸,一副没人疼的模样。如果连自己也不和他玩了,还有谁会和他玩呢?

    于是他突然昂起脑袋来,尽可能地鼓起勇气告诉男人:“阿欣是我的好朋友!他对我好、我为什么不能跟他玩?”

    “你这崽子听不懂人话吗?!”

    “阿明!”

    暴怒的父亲抓起孩子瘦小的手,软弱的母亲抱着他的腿哭,天真的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被拽住的那只手好疼,真的好疼,一开始只是手腕疼,突然那疼从掌心里扎进去、像扎进了骨rou里,从骨rou里生出一团火,烧焦了他手掌里最娇嫩的皮肤,发出mama煎rou时听过的响声。

    ——灭掉的烟蒂掉在地上,没有了火光,只有漆黑的烟静静地升腾,萦绕在高启强的鼻尖。

    男人松开了他。高启强握着自己的手,看见上面红红的一个疤,还冒着热气,黑色的烟灰也残留在上面。高启强呼了口气把烟灰吹下去,看了看一旁哭个没完的母亲,没有说话,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厨房的水池处,踮起脚打开水龙头,把右手放到水流处去冲。

    冰凉的水流过掌心,高启强是没有感觉的。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肤在一片刺眼的红下面逐渐翻起一层白来,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烧焦的rou的味道。

    “你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就好!!你怎么能那样对孩子?他的皮肤还那么嫩、你烫坏了怎么办!!”母亲仍跪在地上大喊大叫,男人却早已经离开了房间。高启强默默关起水,走到母亲面前,抬起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上。

    “没事的,mama,不疼。”

    女人看着自己过分乖巧的孩子,一时间走了神,过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他手上的事,立马抓起他的手来看。高启强看着慌乱的mama,耐心地纠正她:“错了,mama,是另一只手。”

    母亲于是又赶紧抓起他的另一只手、打开,看着上面已经完全变白的那颗小泡,先是放声大哭,紧接着便把他的掌心放到嘴边、用舌尖去舔。听说过母亲的唾液是会帮孩子止痛的,可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高启强并没有感觉。

    那天晚上高启强躺在床上的时候仍然在端详自己的掌心。很奇怪、除了痛以外更多的是奇怪: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的手心还可以长这样丑陋的一个东西,明明是火留下来的痕迹、却并不像火,倒像死鱼的肚皮;高启强最讨厌的就是鱼,鱼闻起来有股臭臭的腥味。他这么一联想,倒觉得自己手里也有那股臭臭的鱼腥了。

    门口传出一阵窸窣,高启强拉开灯,在楼梯口看见一团小小的影子。他没有看清,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招呼那团影子:“过来吧。”

    高启盛蹑手蹑脚地跑过去,一溜烟钻进哥哥的被子里。高启强揉了揉他的头,他立马绽放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来。

    “怎么了?这么大人了还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高启强也躺下来,靠着弟弟的脑门,亲昵地“质问”他。

    高启盛抱着哥哥不说话,眼睛总是往下瞟,一脸委屈的模样。高启强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直到高启强伸手想去揉弟弟的脸,他才一下子抓住哥哥的手,像钻研一个新买的益智玩具一样地钻研那只手。

    高启强这才知道他究竟是为什么来。他想说点什么证明自己没事,可是总是说不出来。那只手在被弟弟抱起来的时候突然疼了起来,钻心地疼,疼得他几乎要流眼泪,好像当初点着他的那团火,直到真的有人看见了、才旺盛地烧起来。可高启强还是忍着疼,蹭了蹭小盛的额头。

    没想到是小盛先哭了起来,抱着他的手哭得稀里哗啦。高启强吓坏了,下床抓来一包纸给他擦眼泪,骂他“我还没哭呢,你怎么哭了?”高启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地向他解释:

    “我以为、我以为你被打死了……呜呜呜……”

    “嘘——”他说的声音有些高,高启强赶紧捂住他的嘴,“爸爸mama在睡觉呢……你刚刚说什么?”

    高启盛又重复了一遍,高启强就被他逗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下来、掉在小盛毛茸茸的脑袋上。他揉一揉小盛的脑袋,小盛就拼了命地扑上来,双手死死地绞住他背后的衣服,好像真怕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