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走火入魔,杨过求医问药,暗流涌动(剧情章)
一连过了两日,杨过再未发现尹志平下山。想必那家伙是乖乖地待在他的重阳宫内了。 确实,那人若还心存廉耻,以后应当不会再来犯。他也就此作罢,当作二人未曾再遇见过了。 杨过与姑姑的生活依旧平稳幸福,平日里若是一人煮饭,另一人打打下手,即便半晌无话,不时抬起头眼神相触,默契一笑,也是极甜极美的。不由得感叹,如此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夫复何求? 不过偶然间,他也会莫名感到一丝心悸,仿佛有甚么不详的征兆快要破土而出。 是了,对比上一世的时间线来看,他那师伯“赤练仙子”李莫愁,应是正在打着闯入古墓夺经的主意,恐怕不出十天半月,一场恶战是即将避免不得的了。 其实,杨过重生以来,也曾试过将自己脑中残余的武学心法和招数记在纸上,但时间愈长,那些功夫反而愈加模糊不清,拼命回想也窥不见其中门道……可想而知,这老天爷既给了他重来的机会,就一点儿不愿让他多占便宜。 也罢。这一世自己还不到十七岁,便可在与二流高手尹志平相斗中稳占上风,只需日后潜心问武,不必想着走捷径,也终有一日能达到与前世水准齐平的地步。 杨过暗自思量道。 然而此时……一件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杨过正与小龙女坐于房中,手掌相对,练习“古墓心经”,却突然听到小龙女“哇”地一声,痛苦地按住胸口,嘴角溢出一丝嫣红的鲜血。 “姑姑?!”杨过大惊,赶忙小心翼翼抱住小龙女身躯,忙道:“你怎么了?可是练功出了岔子?” 小龙女脸孔病态地白,摇摇头道:“我……我没事。”眼看杨过急得不得了的模样,她叹口气,坦诚道:“这几日见过儿一心练武,我也颇感紧迫,只想尽快将心经练到极致……”她微微抽疼地吸气,接着道:“于是每晚入睡前,我都会多聚气一个时辰,想来这样白天练功便能更为顺畅……却没想到……” 再加上前阵子与杨过双修提升的大量内力,当时她只用了七日来吸收,其实也是远远不足的。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偏她还急于聚气,身体自然承受不住。 杨过心疼地擦干了她嘴角的血,叹道:“练武讲究欲速则不达。姑姑,你向来深知这点,如今却因为我……” “这伤严不严重?是否伤及五脏六腑?”杨过满心忧虑。若是单纯气力受损,倒不是大问题。只怕—— “我的经脉有些……紊乱。”小龙女额头上渗出细汗来。“怕是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最糟的设想成真了。 这简直是当头一棒!杨过一听,登时心慌起来,好一会儿才找回理智,喊道:“姑姑,你别再调动内力,先去寒玉床上坐着。我去拿玉蜂浆来给你喝,多少有些用!” 玉蜂浆确有静心养神之奇效,但杨过不通医术,也不知能否减轻走火入魔的程度。但现在管不了太多,只得先试试看。 小龙女虚弱地“嗯”了一声,乖巧地被杨过抱到寒玉床上。杨过取了浆来,赶紧喂到她口中。 片刻后,他期待地问道:“有没有感觉好些?” 小龙女看他满脸关怀急切,眼里一酸,不忍骗他,只得实话实说:“火气是降了一点,但……” 不必多说,杨过自能领会。他胸口一滞,背后急出了冷汗,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他原本心思敏锐通达,只是经历了失去过一次挚爱的蚀骨之痛,便时常患得患失,凡事涉及到小龙女的安危,他便会大失方寸。 仔细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帮姑姑? 杨过脱口而出:“姑姑,咱们祖师大人留下那么多书册,你可曾记得有治疗走火入魔的部分?” 小龙女咳嗽几声,压下嘴里的血腥味,努力回忆半晌道:“似乎是有的……可我不大记得了。咱们一起去藏书阁找找罢?” “姑姑在此歇息,我去去就回!” 在全真教时,他曾听过丘处机提过:各门各派功法不同,针对走火入魔的法子也不尽相同。因此,各个门派的藏书内应当存有独有的克制之法…… 杨过发足狂奔,急忙冲入藏书阁,花了大半个时辰费力找寻,按照曾经翻阅典籍残留的记忆,还真让他在浩如烟海的文献里翻到了一本药理手册。 原来祖师林朝英也曾有过走火入魔的经历,只不过靠自己高深实力暂时压制。后来,她自学医道,花了数年潜心研究,终于得出一份药材配方。 “灵香草……熊胆草,石斛,白芍……捣碎后烹煮两个时辰,加上玉蜂浆,搅拌调制、加入温水后喝下,方可治疗经脉逆行。” 找到了,就是这个! 杨过不再逗留,立即将纸张撕下塞入怀中,边在脑中反复记诵。他返回石室内,见小龙女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心口酸涩至极,只愿受苦的是他自己。 听杨过说找到了治疗的法子,小龙女也露出安心的微笑,嘴上却道:“过儿,我的身体暂时不打紧的……你不要急,只不过是有些症状,远远还不到真正的走火入魔呢。咳……若是在床上静养一月,不调内力,想必就再无大碍。” “姑姑这样说是不想我太过担心罢?但教我无能为力地看着你受苦,我于心何忍!左右想来,必须立即找到这些药材,喂你吃了才好。” 杨过知道姑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心下稍安。他让小龙女先睡下,自己打算下山去药堂里找找,能否找全所需材料。 “过儿……” 小龙女喊着杨过的名字,一手抚着脑袋,似乎很是头疼,全身发烫地有些意识不清,只得点点头,不忘嘱咐杨过注意安全,定要平安归来。 …… 杨过抓紧时间,花了一个时辰,用最上乘的轻功一路赶至山下。来不及歇口气,他四处询问路人,总算找到了当地最富盛名、据说包含天南地北药材的医馆。 然而,心急如焚的他并未注意到,暗中有一道视线在他身上徘徊许久。 杨过进了医馆,见里面布局古朴大气,药材分门别类、满满当当装在数百个柜子中,一应俱全。他果真没找错地方。 此时馆内人少,他丝毫不磨蹭,将药材名字一一报出与掌柜听。 那掌柜是个颇有医者仪态的白胡子老头儿。他摸摸胡须,眯着眼睛细看,沉吟半晌道:“这几种药材嘛,老朽这里都有,只是……” 杨过大喜,长舒一口气道:“都有就好办。”他见老者不继续说下去,疑惑道:“只是如何?” 老头道:“种种加起来,要收你二十两银子。看小兄弟年纪轻轻,不知可否付得?” 杨过一愣,自己为赶时间,来不及仔细思量,总共只携带了十两银子。不过,他对药材虽不了解,也清楚祖师所写的材料都颇为常见,完全没想到价格竟高昂到了这般地步。 他不常外出,自然也不知这掌柜向来看人下菜碟,平日里时常哄抬药价,却因周围没甚么更靠谱的医馆,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 老头心想:“这少年风尘仆仆,定是家人忽然犯疾,急着求医呢。看其相貌,本想是个富贵公子,谁知竟会囊中羞涩?” 杨过一路赶来,早就口中干燥,脸颊微红,此刻却不得不与老者讨价还价:“掌柜的,我先给你十两银子可好?剩下的十两,我明日必会来付。” 老头摇头道:“我怎知你会信守承诺?” 杨过道:“我给你立下字据便是。若我明日不来,随你去官府告我。” 老头沉思一番,仍是摇头:“小兄弟,我看你脚步沉稳,背着长剑,显是会武。官府对你们这种武林中人又有何用?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老朽又能拿你如何?若不今日付清……”他将杨过所需的四样药材一字排开,放在桌上,接着道:“要么我只给你其中三样,要么就明日再来拜访罢。” 老头虽有几分在理,杨过依然颇为不平,随即又想到小龙女的痛苦神情,心中一软,低下头来拱手,语气诚挚道:“老先生,你就帮帮我罢,我家夫人生了急病,真真拖延不得!” “我不能信你。” 对方许是见得多了,根本不为所动。 “你若还是不信,可派个伙计随我去终南山上,不到明日,我今日就可算清!” 那老头“嗯”了一声,疑道:“你叫甚么名?可是重阳宫的人?” “在下杨过……并非全真弟子。” 老头想了一会道:“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若是全真七子门下徒弟,我倒可答应了你……” 杨过心中生躁:这老家伙好难相与,自己如此求情,加上人命关天,却为了几两钱银斤斤计较,那“悬壶济世”的牌匾,怎地还好意思挂在墙上? 他冷冷道:“你当真不答应么?” 他本性叛逆难改,有时做事也亦正亦邪,这会已是动了强抢的念头。顶多等治好了姑姑后,再多拿些银两还来便是…… 老头瞪大了眼:“你想怎么?” 眼看气氛凝重,忽然有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腕伸过来,手心处赫然是两枚亮晶晶的大银锭,正有十两。 “好啦,剩下的十两我帮他付了。” 杨过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出头、身着杏黄道袍的年轻道人正盈盈笑着看他。这男子肤色白润,背插双剑,面容算得上俊秀不凡,整体似乎颇有高手风范。 「难不成是全真教的弟子?」杨过细细思索一番,只道前世今生确实从未见过此人,心中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感激之情。毕竟自己离开那里已有好几年,对全真纳入的新鲜血液不知情也正常。 老头也不啰嗦,直接领了银锭,将装着药材的布包送到杨过手中。既然所求之物到手,杨过再不与对方一般见识,将包裹塞进怀中放好。 他赶忙朝那道袍男子道谢:“多谢道长出手相助!” “无事,无事。”男子微微一笑道:“我见公子颇有眼缘,便不忍你受为难,这点小忙不足挂齿。” 因他慷慨解囊,及时相助,即使恨极重阳宫众人,杨过也能分清是非,对其颇有好感,问道:“不知道长名讳?” “林涛。你是叫……杨过?也是从终南山上来么?” 杨过微愣,猜到林涛应是刚刚听他与掌柜对话才知道这些的,便点点头道:“林道长,今日真的多谢你。明日我定将二十两银子送去重阳宫,叫看守的道童交与你,你看如何?” 林涛听了,摇摇头道:“公子言重了,这怎么使得?”他并未反驳,算是默认自己全真弟子的身份。 “道长不必推脱,你我非亲非故,我怎么好白白拿你的东西?” 林涛却看出他心底焦急,语气有些异样,问道:“可是你家夫人等着用药?” 杨过点头,他实在不愿浪费时间,也管不了甚么虚礼,拱手道:“来日必当报答道长。情况紧迫,我先回去救治我夫人了。” “哎……” 还没等林涛开口,杨过便步伐匆忙,脚下生风地离开了医馆。 掌柜老头儿眼看着他们攀谈到杨过转身离去,啧啧叹道:“现在的年轻人性子真是急躁……就算帮了忙,也不见得当真有回报……” “老东西,记着别多嘴,小心闪了舌头。” 那身着杏黄道袍的男子抬头斜睨了他一眼,眉宇间的神情和方才判若两人。 掌柜一抖,霎时噤若寒蝉。这些武林中人,真是个个都不好惹。 林涛皱起眉头,似是不耐,随即拍拍脸颊,扯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等了一会儿,紧跟着杨过的方向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