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无双客栈休憩同床共枕,赤练魔头怒火中烧
杨过与无双二人搜刮一番,合计算来,最终从库房里带出的东西并不多。 几颗不知作用的药丸,一本《五毒秘传》,一本《合欢经》,还有一些零碎银两,遗憾的是没能找到武器。不消多时,二人连忙带着包袱溜出了府邸。 李莫愁的府邸地处郊外,很是偏僻。他们花了几个时辰,才堪堪赶到城镇之中。 街上人潮涌动,食物香气扑面而来,吆喝声不绝于耳。 杨过身处闹市,方有恍若隔世之感。时隔多日,他终于不再被禁锢于暗无天日的囚室之中,这才觉出了许些自由,很是畅快。 原本他急于知晓姑姑下落,第一个目的地应当是终南山,也就是往古墓那片瀑布寻找,不过他这份心思瞒不过李莫愁,她在知道自己逃走之后,很可能也会往那边去。说不准自己不但没找到姑姑,还在下山路上被李莫愁抓个正着,那就糟了。因此,与无双商议过后,杨过决定先来城镇上避避风头。这里鱼龙混杂,人头攒动,纵使李莫愁再有本事,也很难找到他们两人。那魔头行事高调,要四处找人难免走漏风声。杨过想等到对方彻底离开,自己再做打算。 他愣神之际,一旁却递来一串红通通的东西。陆无双嘴里啃着糖葫芦,rou眼可见的高兴,眼神闪亮地看着他:“吃不吃?” 这人从小就被迫蛰伏在仇家身边,此时总算是出了牢笼,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想到能与心上人一起逃亡,简直比话本里的才子佳人美妙百倍。只不过他在情爱之事上犹如白纸,方才知晓自身心意,着实难以开口,便将之藏在那细小甚微之处。 杨过接过去,感到口腔里甜意盎然。他心头微动,忽而认真道:“无双……” “嗯?” “还好有你在。” 英挺的白衣少年闻言,顿时耳边发红起来,好半天咽下嘴里的山楂,嘟囔着:“说什么傻话呢。”随即略显浮夸地咳嗽一声,拉着杨过去找了家落脚的客栈。 杨过身负寒毒,又用仅剩不多的内力赶路,之前还假意引诱洪凌波,经历了激烈的性事,已然有些体力不支。于是,二人决定先在旅馆歇息,修整一番再继续赶路。 “就剩一间房?” 面对客栈老板的讪笑,杨过诧异道:“这是为何,客栈生意这般好么?” “客官有所不知。近来啊,龙威镖局的头儿找那赤练魔头寻仇,闹得天翻地覆的。不过就在不久前,镖头死啦!”老板唏嘘道:“那魔头好生强悍,整个镖局加起来都被她杀得丢盔卸甲。不过有许多江湖人,天不怕地不怕的,还专程过来看这热闹呢。不过现下也没得看了,那魔头已不知所踪,镖局的人也不剩几个了。” 杨过与陆无双对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里的凝重。若是李莫愁杀了镖头,事情顺利解决,她很可能会立刻回府。杨过拿出亮晶晶的银子塞到老板手中低声道:“我们对这事很有兴趣,您能不能再多说些?” 老板笑开了花,喜道:“客官想知道甚么?” “镖头哪时候死的?” “就在今日正午。” 杨过心里一紧。这么说来,他们逃出府邸的时候,正与李莫愁擦肩而过。若是真回了古墓,以她赶路的速度,他们可就危险了。看来……确实得在这客栈内待上一段时日了。 这城说大不大,但要想在这么多客栈里准确地找到他们,确实并非易事。 “原本那镖头在这城里实力也算数一数二,可有人听说李莫愁抢了古墓派掌门的秘籍,比以前更强了。”老板低声道:“都是吃酒的客人讲的,也不晓得真假。” 听到姑姑的音讯,杨过顿时睁大眼睛,努力抑制激动道:“那……您可听说过那古墓有何消息?” “好像是说,那古墓派的地盘一夜之间被水淹了,诡异的很。” “那掌门人呢?她在何处?” 老板叹气道:“这……武林高手都是神出鬼没,她的下落,小老儿也不知啊。” 杨过急着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沉默着思索。陆无双犹豫一会问道:“老人家,我若是想去江南嘉兴,这路该如何走?” “往东边的城门直走,快马加鞭约莫半月。” 二人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又在堂前用了晚膳,便进了那间仅剩的厢房。 陆无双左看右看,只看到一张床孤零零地放着。这不就意味着他要与杨过同床共枕了? 可是……之前把他当朋友的时候还好,如今开窍了的少年哪受得了这个。 “要不咱们换个客栈?” 杨过晓得陆无双是怕冒犯自己,他摇摇头:“不必。你放心,我离药效发作还差好些日子,咱们就将就着吧。” 他认为只要不散发出地坤的信香,陆无双就不会做出格之事,也无需非要两张床不可。 “……” 陆无双觉得,杨过似乎很懂得如何魅惑他人,但有时候又搞不清楚自己的吸引力究竟多大。他挠了挠脸颊,转移话题道:“你打算在客栈待多久?” “今晚修整一下,明天出去探探风头。若是李莫愁不在城里,我们就先往江南走。” 实际上,杨过巴不得立刻去往古墓寻找,万一小龙女正在某个秘密的角落里养伤呢?他相信,她绝不会那样容易地死去。而他,也不能那么冲动。至少要确定无后顾之忧再过去,不然只怕逃亡至今,前功尽弃。 他心中默念「龙儿,你再多等我一会……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放下思绪,杨过看到房内还有个梳妆镜,心思一动,对陆无双道:“要是出门打探消息,做点伪装会更安全些。”接着,他去柜台借了笔墨纸砚,又喊店小二帮忙买些胭脂黛粉过来,待到事物齐全,便放在镜前一字排开。 陆无双问道:“这要如何伪装?” 杨过将淡墨水抹在脸上,霎时如雪肤色便黯淡下去,又拿起黛粉修容,解释道:“从前机缘巧合,跟大师学了些皮毛。”这是他上一世流浪江湖时跟一位易容高手所学,如今倒还没忘。 不用多久,那张原本隽朗都丽的面容便变得平平无奇起来,虽依旧清秀,却不大起眼。 陆无双连连称奇,缠着要他教,弄了许久,也只学会了将眉毛描粗些,反而引人注目了。杨过被他惹得忍俊不禁,又用水帮他卸去那粗眉。 陆无双打打闹闹,杨过却认真地弯下腰在他脸上擦洗,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人浮想联翩。 “喂!好了好了。” 白衣少年心虚地抿着嘴巴,将眼神移向床边道:“我自己会擦!”杨过闻言,敲了敲他额头:“臭小子,帮你还不乐意。” 陆无双按着脑袋,没说什么。 这天气入夜得早,窗外零星几颗。杨过终于抵不住一身疲惫,随意洗了洗身子,便上床睡觉。陆无双在他躺下后,再静悄悄地沐浴了一番,等到再回来时,发现那人已闭上了眼,呼吸绵长,显然早已会了周公。 「是啊……他这几日肯定累极了。我还想些有的没的,实在不该。」 想到杨过受的那些苦,陆无双因同床共枕而浮动的心思也熄了下去,化为胸口的一阵疼惜。他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躺在心上人对面,看着他的侧颜。半晌,确定杨过真的睡着了,才偷偷在他右半边面颊上落下一个吻。 「做个好梦。」 …… 话说那李莫愁血洗镖局,得胜归来,打算回府休憩,却发现自己的炉鼎和徒弟联手出逃,甚至重要的《五毒秘传》也不翼而飞。她顿时气得七窍升天,怒不可遏,将洪凌波毒打一通,揍得口鼻流血也难解心头之恨。 洪凌波晓得他过错甚大,不论师父怎么揍他,他也只得受着。只待李莫愁暂且气消了些,便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求道:“我知错了!师父,您想怎么罚我都好,但眼下要紧的是把他们两个抓回来啊!” 道姑骂道:“没用的东西。枉你从前那般清明,今日却被个地坤勾得失了魂,误了大事。”她一边扇洪凌波一巴掌又道:“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该救你这条贱命,让你跟那早死的爹娘团聚去……”洪凌波一抖,垂头看不清眼色,伏在地上沉默不语。 渐渐地,随着泄愤,李莫愁开始冷静下来,也不再对徒弟口出恶言,只是躺在椅上,按着太阳xue,吐出一口浊气。这两日她忙着杀人,精神不佳,眼底乌青隐约可见。 “让我想想。”李莫愁喃喃:“杨过那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定会回古墓。至于无双,那小畜生还记着我的仇呢,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估计,他肯定想往陆家庄走。不过,他们摸不准我会去哪,最有可能的……就是偷偷摸摸龟缩在城里,哪儿都不敢去。” 一想到不仅失去了助她练功的珍贵炉鼎,还没了秘传,李莫愁就愈发烦闷。“没想到我聪明一世,却被小毛孩儿蒙骗过去。等我抓到人,定要将其大卸八块。”她恨恨道,拳头捏得嘎吱作响,随手将花瓶扔在地上,碎了个稀巴烂。 “嘶……”洪凌波扯着疼痛的嘴角开口道:“师父,以他们两人的功夫,脚程是绝对比不上我们的。我估摸着……他们还在某处歇息,尚未出城。我们现在就出发,不见得追不上。我还认识些人,只要给够了银两,什么都干得。不如,让他们帮忙寻找?” “那还不快走?动作快些!” 迟一日追回秘传,便多一分危险。李莫愁片刻也不敢耽搁,带上盘缠,连忙骑马动身。好在洪凌波受的都是皮外伤,也不影响赶路。 至此,二人便连夜出了府邸,来到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