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乱入
陆云舟暗自叹息,无论何种原因,小芙神志清醒地待在段恒的卧房中,都会起到一个基本的监听效果,如此一来,接下来他行动的难度,绝对会加大! 陆云舟一边仔细倾听着四下的动静,一边在心中默默数着时间。 一号必然会等到所有人都睡着了,才会下手。 月上中天,整个临淄城,渐渐陷入了梦乡之中。 段恒庭院的角落中,一处树丛后,仲孙玄华屏息静气地半蹲在暗处,手中紧紧握着承影剑,紧张地戒备着可能发生的一切动静。 更远一些的段府四周,房屋里,角落处,无人可见的黑暗中,也都隐藏着一个个段府的家将,悄悄等待着行动的号令。 陆云舟忽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拿上床头的飞星剑,悄无声息地穿上鞋子,双足轻点地面,纵身一跃,跳上了屋顶的横梁,然后小心翼翼地翻开头上的几张瓦片。 陆云舟来到了屋顶,夜风轻轻地吹拂着他的脸颊,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凉意。 伏在屋顶上,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庭院四周,发现并无异常之后,便迅速地几个纵身,跃到了段恒的屋顶上。 陆云舟下落的动静很轻,但难免还是有些动静,他大气也不敢喘,趴在屋顶上闭目倾听了一下屋内的动静,确定那个小芙呼吸平稳,并未发现异常,这才轻手轻脚地将瓦片掀起,轻轻地跳入段恒的卧房中的横梁上。 借着屋顶撒下的些许月光,陆云舟低头看到床上的段恒已经悄悄地起身,便冲他一点头,段恒也点头表示明白,悄悄地下床,钻进了床底的黑暗中躲藏好。 避免屋顶洒下的月光让一号起疑,陆云舟双脚勾在横梁上,小心翼翼地将房顶的瓦片重新反扣回原处,屋中便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陆云舟一个翻身,轻轻跃在了地面上,又悄悄地走到段恒的床边,躺了上去,盖上被子,将脸埋在被子下面。 床底下仍放着段恒的鞋子,陆云舟则穿着鞋子躺在床上,避免被一号看出端倪,也避免一会发生激战的时候,他还要找鞋穿! 一切又重新归于沉寂,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陆云舟将双眼闭上,继续监听四下里发生的一切动静。 一号没有让他等太久,轻微的脚步声很快就从远处传来。 陆云舟也在被窝中,悄悄地按住了飞星剑的剑柄。 … … 临淄城墙,南城墙上。 齐霆一身戎装,全副甲胄,肩披血红披风,手按腰间挎刀的刀柄,静静地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临淄城的万家灯火,一点一点地熄灭。 整座城池,此刻正在安睡。 身后传来甲胄摩擦的“嚓嚓”声,和皮靴踏在城墙转头上的“嗒嗒”声。 齐霆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是谁。 闵建华大步走到齐霆的身后,行了一个军礼,说道:“少将军,下半夜换末将来守吧!” 齐霆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临淄城,转过身来,同样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说道:“如此,就有劳闵大哥了!” 闵建华道:“这本是末将的职责。” 月光照在护城河之上,泛起粼粼波光。 齐霆大步走下城墙的台阶,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明月,暗道:“是时候了!” 便毫不犹豫地走进城墙下的军营中,悄无声息地走进一处营帐,拍醒一名传令兵,低声道:“去叫醒一个百人小队,到宁门内集合,隐蔽行动,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少将军。”传令兵低声领命去了。 齐霆走出营帐,看了一眼军营内各处值守和巡防的兵士,便离开了军营,先到宁门内等候。 齐霆并没有等候太久,很快,一百名衣甲齐整的齐家兵,便神情肃然地站到了齐霆的眼前。 齐霆没有多说,也不必多说,这些齐家兵都是心腹,一向只听从齐霆和齐放的命令。 齐霆一挥手,当先向着城东北大步走去,一百名齐家兵立即整齐、迅速而安静地跟上。 … … 一号谨慎地张望着四周,小心地摸进段恒的庭院。 见四下里无人,一号便快步走到段恒卧室的房门前。 房门并未闩上,一号轻轻一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开门的声音在夜色中分外清晰。 一号又回头看了一眼庭院内,庭院中静悄悄地,只有虫鸣声不断。 一号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 匕首朴实无华,异常锋利,一号早已经打算好了,等杀了段恒,便将这柄沾血的匕首,放在陆云舟的床头。 如此一来,陆云舟明天早上一觉醒来,就百口莫辩了,只怕届时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人是不是他杀的! 再加上小芙作为人证,陆云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一号正要闪身进入屋中,忽地耳朵一动-- 身后不远处竟然传来了一阵毫不掩饰的杂乱的脚步声。 善柔醉醺醺地走向段恒的院子,脚步凌乱,摇摇晃晃,手中比划着左勾拳、右勾拳、直拳,仿佛眼前正有一个陆云舟牌人形沙包在给她蹂躏。 善柔嘴里喃喃自语:“混蛋齐雨,坏蛋齐雨,老娘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睡……什么睡……起来跟老娘大战三百回合……” 仲孙玄华趴在树丛后,眼睁睁地看着善柔从他身前的小径走进庭院中,吃惊地眼睛都瞪圆了,一滴冷汗从头上滑落。 “师妹……怎会出现在这里!”仲孙玄华心中无力地哀叹一声,赶紧将手握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好出手。 而屋中藏在被窝里的陆云舟,也听到了外面传来善柔的动静,顿时无语了。 他知道善柔今日喝多了,也留宿在段府。 但是这死丫头大半夜的没事儿不睡觉跑出来干嘛? 陆云舟头疼无比地一拍脑袋,做好了随时起身冲出去的准备。 最糟的可能,只怕外面这俩人要碰面! “混蛋齐雨……给老娘滚出来!” 看似陷入沉睡,一片“安静祥和”的段府,在善柔醉醺醺地一声大叫之后,似乎变得更静了。 连虫鸣声,都已销声匿迹。 善柔刚吼完石破天惊地一嗓子,忽地感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她晃了晃晕晕乎乎的脑袋,视线渐渐聚焦在段恒的卧室门外-- 那里,好像站着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