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5节
“请拿好,这是您的票。” 米歇尔取过票据,微微楞了一下:“我定的是普通舱,你给我的却是贵宾舱。” “是的先生,普通舱被取消了,所有普通舱都被升格为贵宾舱。”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售票员回答:“乘客不够,有许多定票的客人退票了,还不是前几次那些事闹的。” “你是说”米歇尔扔给售票员一支烟。 那售票员接过,先是嗅了一下,然后点头说:“来自西尔塞农场的地道手工卷烟,不错的好东西。” 这是米歇尔偷车时顺手牵羊拿的,看在烟的面子上,接待大厅又没什么人,那售票员回答: “那尔加太空港事件。谁都看的出来,那些家伙想离开克鲁斯根。漫游者号去的方向是塔图因,飞鱼十三号也是去塔图因,你知道,没人想碰上那些分裂分子。” 米歇尔明白了,虽然银河帝国解除了禁飞令,但是那尔加太空港袭击事件却使得大部分人不敢再乘坐前往塔图因的飞船。 “所以飞鱼号就把普通舱的乘客升格到了贵宾舱?给那些依旧肯坐船的乘客一些优惠?” “优惠?雪莉儿那个婊子才不会那么大方呢。”接待人员哈哈笑了起来:“升格普通舱是因为普通舱被改装了。由于大量乘客流失,雪莉儿那个婊子为了赚钱,接了一笔政府的生意。” “什么生意?” 售票员晃了晃头:“运送囚犯,一批穷凶极恶的囚犯。” “让囚犯和我们同坐一船?”米歇尔皱了下眉头。 “是的,所以我建议你悠着点儿,伙计如果你想放弃的话,看在这支烟的份上,我可以让你退票。” “不,谢谢,我有急事要去塔图因,暂时不打算改变计划。”米歇尔将那盒烟取出,扔给售票员,然后离开。 售票员很是满意,对着他的背影叫道:“慷慨的人会有好报!” 米歇尔却不认为这是好事。 他的眉头紧锁,匆匆离开接待大厅后开始搜寻有关押运囚犯的资料。 果然让他找到了一则不起眼的消息。 有一批为数三千人左右的囚犯将被流放至塔图因。 星际时代,除非是叛国,分裂等重罪,绝大部分罪行已取消了死刑判决,代之而起的是流放到荒芜地带,进行星球殖民,从事一些机器人无法替代的重体力劳动。 作为一个半开发的殖民星球,塔图因就是这样一个罪犯流放地,那里充斥着形形色色的星际罪犯,每天都在上演着各种暴力,而暴力的源头,就是这些被押运的囚犯。 飞鱼十三号上突然多了一批囚犯,对他来说,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如果是在以前,米歇尔是不会考虑这个问题的。 但是现在,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必须独力面对各种复杂问题,而每一个小小变化都可能引发不可测的后果。 这使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他跟随沈奕的时间长了,也渐渐习惯了沈奕的某些思维方式。 所以很快意识到,这对自己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飞鱼十三号原本是一艘普通的载客飞船,自身并没有太多警戒力量。 但是在多了三千名囚犯后,飞鱼号一定会提升内部的警备能力。 这意味着米歇尔将要面对的敌人可能比之前预料的多。 “这该死的意外!”米歇尔低骂。 事已至此,米歇尔只能希望这些囚犯不会影响他的计划。 唔,说到计划,米歇尔突然意识到自己实际上还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夺取飞船的计划,到底自己该怎么做呢? 他感到一阵头痛。 如果长官在这里就好了 令人抓狂的寂静。 死寂的空间就象是没有星光的太空,比荒凉更荒凉,比虚无更虚无。 沈奕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是感觉却是如此漫长。 起初,他还努力想要寻找逃离的方法。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中,他有力量也无法使用,有智谋也无处施展。 于是他开始让自己镇定,告诉自己他的朋友不会放弃他不管的,他们一定会来救自己。 他决定等待。 漫长的等待时间有些无聊,为了确定时间,沈奕就自己一声一声地数着滴答。 但是很快,数字就紊乱了。 这个时候的沈奕,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烦躁。 不过他知道,梦境中的时间流速不同,他必须耐心等待,而烦躁恰恰是耐心最大的敌人。 于是他重新开始数。 数到后来,当他数到四万六千三百八十四下,终于彻底放弃了。 如果以秒来计算,那差不多是十二个小时。 沈奕知道在军营或监狱中有一种禁闭,是关黑屋。 据说这是一种无比恐怖的精神折磨,哪怕只是关上三天,都能让人痛苦流涕,即使是神经最坚韧的人,也无法挺过,时间再长一些,甚至会死亡。 而在这片空间中,沈奕不会衰老,不会饥饿,也不会死亡。 所以他的结局注定只有一个——精神崩溃。 沈奕不知道自己能挺多久,但他知道就算自己身为冒险者,他也终究无法与时间相抗衡。 这死寂的世界早晚有一天会毁掉他,麻木他的神经,摧毁他的意志。 这个时候的沈奕,心中终于有了惶恐的感受。 他开始焦急。 焦躁就象种子,在心中发芽,并迅速茁壮的成长。 他在虚空中大喊大叫,拼命呼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想发动沟通,连接任何能够连接的存在,包括那曾经帮过他无数次,能够让一切不可能化为可能的白衣女孩,只要她肯把自己带离这该死的世界,就算是让他去攻打最高议会他也能接受。 这一切却统统得不到回应。 漫长的等待和无尽的空虚就象是焦灼的养分,肆意滋生着沈奕心中那发狂的心灵。 这个时候的沈奕,终于进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 他大声喊叫,甚至不停地攻击自己,却发现自己连自残都做不到,就连想撞墙也找不到墙,想奔跑却找不到地。 他只是在不停的坠落! 沈奕开始绝望了。 这个时候,他反而安静了下来。 他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长久以来,在血腥都市的世界里,不停的战斗,计划,再战斗,再计划,各种计算利益得失,却从来没有过让心休息下来的时刻。 也许,现在,心灵可以得到休息了。 于是他就那样漂流着,坠落着,看着那片无尽黑暗的虚空,脑海中却开始不停地回想。 他在回想自己身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先是想进入都市前的从小时候开始想起。 许多已经被他淡忘的记忆在这时奇迹般的出现,童年的美好时光,第一次的接吻,还有许愿,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人生受到的第一次挫折等等等等,各种记忆纷纷浮出水面。 然后他开始想进入都市后的。 那些曾经的战斗,是否还有进一步的改良空间? 他曾经犯过哪些错误,为什么会犯?如何才能避免? 然后他开始想如果自己出去以后会怎么样? 该怎么面对银河帝国的追杀?还有埃德蒙的大预言术? 想到出去,他的心又一次焦躁起来。 沈奕只觉得自己全身难过,每一根神经似乎都在跳动着,向他倾诉着他所正在承受的巨大磨难。 于是新一轮的疯狂与歇斯底里又开始了。 沈奕在虚空中继续狂喊,大叫,拳打脚踢。 心中尚存的那一丝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样下去,疯狂滋生的恐怖情绪会彻底摧毁他。 他必须找点什么事情去做,去想,那是平静自己的最好方式。 于是他停止发疯,开始思考。 这一次他不再回忆,而是开始考虑如何组合自己的能力了。 他开始重新组合自己的能力,寻找新的运用方式,战斗技巧。 他不停的构思,拆解,研究自己拥有的每一个能力,寻找着组合的可能。 他意识到青鸟说的没错,自己在职业上的发展的确不够均衡,别说他的枪技数量还有限,就算是副手技的作用也没真正发挥出来。 也许自己应该找一些价廉物美的副手技能来使用。 唔,就象当初的范海辛。 对啊,范海辛的副手技不仅仅是副手技,同时还是连击技。而象这样的连击技,对技巧的需求极高,对投资的需求却比较低。 那不正是适合自己的吗? 好在自己还计得都市中有哪些连击技,只要找到适合单手运用的技能就行。 为什么不在这里先试这组合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