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终章（1）

    是夜，群玉阁。

    “棋差一着啊，嘿嘿，你输喽！”话音随着黑棋落下，凝光把自己指间的白棋放回了棋篓里。

    又输给北斗了，就差半目。

    “你的棋风越来越凶狠了，一般人都是‘攻彼顾我’、‘逢危须弃’，你倒好，‘攻彼忘我’、‘逢危就战’。”

    北斗听了，眉毛一挑，并了两指指着棋盘：“还不是被你逼的？你这‘大小都要’、‘势孤玉碎’，我不‘彼强硬搞’，中盘就得被你杀得片甲不留了！”

    北斗执黑拿了先手，凝光棋风凌厉步步紧逼，十几手的时候北斗就察觉到了不对。以往凝光擅长布局，棋形还要讲究优美，不会下得像今天这般不顾一切，看来是下棋前的赌注激起了凝光十分的好胜心。赌注的内容只不过是凝光的生日礼物罢了，如果凝光赢了，北斗就得实现凝光的一个愿望，反之，生日礼物的惊喜还是由北斗准备。

    这个赌注当然是凝光提出的，开局之后又把意图表露得这么明显，看来这个愿望是相当想要北斗实现。不过到底是什么愿望呢？要知道，就算不下棋，凝光想要什么，她也会去给她搞回来。为什么一定要用下棋做赌注为保障，保证她不会反悔？思及此处，北斗就不太想交出主动权了，于是中途变换下法，黑白厮杀，最终险胜。幸好她猜先拿了黑子，否则就开局那几步烂棋，后面肯定是无力回天了。

    “是不是年纪大了，算力跟不上了？”北斗给揉着眉心的凝光倒了一杯茶，习惯性调侃了一番

    “或许吧。”以往这个时候凝光肯定要反过来阴阳怪气她几句，不过今天倒是出乎意料地没有回刺她，搞得北斗倒有些不自在了。

    北斗摸了摸鼻子，从身后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礼盒，看样子里面是首饰之类的。

    凝光看到这个，喝茶的动作都僵住了，难道这人跟她想得一样？

    “这是什么？”凝光语气中的疲惫感一扫而光，换来的是难以掩盖住的期待。

    “生日礼物呗，虽然你生日在明天，但都快子时了，现在给你好啦。”北斗把礼盒又往凝光那边推了几分，“生日快乐。”

    凝光的心中紧张不已，但北斗脸上又十分坦然，恐怕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果然，打开一看，是一颗切割完美的鸠血红宝石。块头很大，下面也没有可以佩戴的指环。

    “怎么？大人看不上啊？不喜欢就不给你了。”说着，北斗起身佯装要从凝光手里拿回来。

    凝光见状躲开了：“船长好小气啊，送出手了还要回去。”

    北斗从后面把凝光整个人抱在怀里，轻嗅凝光身上的芬芳：“看你好像很失望。”

    “没有。”凝光很快反驳了，她握着宝石用拇指摩挲着，转头送上了自己的唇，“我很喜欢。”

    那颗宝石看着就是稀世珍品。

    北斗没有客气，仔细地衔住然后深入，那双粗糙的手也不老实地往凝光睡衣里伸，挑逗和爱抚让两个人很快就进入的状态。冗长的欢愉结束之后，北斗双手枕在脑后，突然问起了凝光原本想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正在抽烟的凝光一愣，隔了一会才把烟吐出来，说道：“不告诉你～”。

    北斗撇了撇嘴，翻了个身背对着凝光，闭着眼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噢？说来听听。”

    “我也不告诉你～”

    这天晚上，凝光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无人的海边，风和日丽，是个不错的日子。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女声，她说：

    “凝光大人，有样东西需要交给您。”

    凝光回过头，看到了一个信封，里面是——北斗的遗书。

    心脏像受到了巨大打击一般，凝光一下就醒了，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找枕边人，人不在，她又用手探了探温度，还是温热的。

    凝光掀开被子着急下床，连鞋子都不顾了，还没走几步北斗就从浴室里出来了。看到了人，凝光才放下心来。

    “怎么了？做噩梦了？”北斗正在给自己戴护手，今天有出航的任务，不能陪凝光过生日。不过好久没看到过凝光神经质的模样了，她有些担心。

    凝光泄力般坐回床边，发丝还有些凌乱，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梦中的场景还是清晰地印在脑海里——毕竟那曾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凝光斟酌地说道，“航行的时候小心些……不要涉陷。”

    “好，我知道了。”北斗答应了下来，这次是例行去暗之外海调查的任务，说不危险是不可能的。但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凝光感觉不好，她也被带动得更加谨慎了几分。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之后好像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北斗叹了一口气，理了理女人的发丝，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失魂落魄，然后双手捧着她的脸落下了一个吻。

    “一个月后见？”

    两人四目相对，凝光突然抓住了北斗的手腕。真是太反常了，北斗静静地等着凝光的下文。

    “好，一个月后见……”凝光的五指又使了一些劲，捏得北斗都觉得有些疼了，“一个月后，我必须见到你人。”说完，这才松开了手。

    哈，这是下命令了吗？

    “你之后不也要去蒙德出差？指不定到时候谁先回璃月呢！”　北斗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关节处，暗暗恨道：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手劲其实挺大的啊？！

    “我啊，早去早回，您呢，就再睡会吧！”北斗甩了甩手，用食指弹了下凝光的额头便潇洒地走了。

    天色才蒙蒙亮，凝光又躺回了床上，她抱着北斗的枕头想再补个觉，但回想起那个梦总是心有戚戚然，脑子不停地处理着以往的各种信息。

    外海……深渊……世界树……神明……至冬……

    这些势力力量强大，哪一个她都不可掉以轻心，偏偏璃月处于大陆的中心，无法置身事外。岩王帝君虽然仍旧在暗中保护，可曾经已经夸下海口，人治的时代已经来临，又怎么能只想着依靠神明的力量……

    真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唉，夜兰去至冬也有一些时日了，不知情况怎么样……人只要一出了璃月港，消息的传递速度就慢了许多，就怕真出了什么事，无法第一时间知道……不如在港外也建立起信息网……可这样人手又是一个问题……

    倘若噩梦真的来临，这一方百姓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凝光下了床，沐浴更衣，简单用过饭之后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没想到，刚入座没多久，便有客人上门拜访。

    “凝光小姐！”稚童的声音响起，一听便是那个整天漂浮在空中的小家伙，身边还跟着那鲜艳金发的少女。

    “旅行者，派蒙。”凝光起身相接，“真是稀客啊，怎么一大早就来我这呢？”

    “当然是记着你的生日，一大早就来道贺啦。”

    派蒙的声音总是那么富有活力，旅行者还是一如既往地寡言，她只是拿出了礼物递给了凝光，并说了一句：

    “生日快乐。”

    “有心了。”凝光双手接过，又被派蒙问道：“嘿嘿，我们来得这么早是不是今天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的人啊？”

    凝光愣了一愣，虽有先来后到，但那人是昨天晚上说的，硬要算起来，确实是旅行者和派蒙今天第一个送上‘生日快乐’。

    “嗯，当然是你们。”凝光摆起了亲和的笑容，像是在哄孩子。

    “请问北斗船长在吗？”旅行者似乎有些着急，寒暄完就直截了当地抛出了疑问。

    “哦？找她怎么会找到我这里呢？”凝光撇开了视线，有些欲盖弥彰。

    “听死兆星上的船员说他们要去暗之外海，我们想跟着一起去，但一直找不到北斗的人，我们就猜会不会在你这里。”派蒙小声地又说了一句：“下面的地方都找遍了，只能是在你这了……”

    凝光一时无言，毕竟连派蒙都看得出来，便不再装下去了：“她刚离开不久，想必你们是错过了，现在赶去港口的话，或许还来得及。”旅行者跟着北斗一起去外海，她会放心很多。

    话不多说，简单道别之后，凝光又送走了两位客人。

    旅行者送的礼物是至冬的特产花朵，通体冰凉，炎炎夏日中，放在书桌旁很是宜人。

    这种花在当地随处可见，可是至冬寒冷，对至冬人来说并没有用处，转运到他国也会在半途“香消玉殒”。若不是旅行者这“神出鬼没”的能力，肯定是无法在璃月见到此花的。因此……这朵花并不廉价，即使它再过几天就会枯萎，它也给人带来了凉爽，获得了其他同族一生都无法做到的成就。

    话又说回来，至冬吗……旅行者的旅途，已经快要到终点了啊……那么，这个世界呢？

    凝光把视线投向璃月港，脑海中已经有许多计划，以防万一，她要尽可能地多留后手。

    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