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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如她 第83节

    关了整整三天?,自出宫以后再不曾受过这样的憋屈,此?时满肚子里都是火气,高声道:“邵七,你?敢不敢开门见我?鬼鬼祟祟算什么男人!”

    吱呀一声门开了,邵七笑吟吟地站在门前:“叫我开门做什么?莫非你?有什么算计不成?”

    他身后就是那条独木舟,船桨搭在边沿,唾手可得。元贞沉着?脸猛一下冲出去,越过邵七跳上船,邵七紧跟着?上船,元贞立刻扑来厮打,邵七却不跟他动手,向后一仰,跳进水里去了。

    独木舟孤零零地漂在水上,岸上那些私兵只管看着?却没动手,想必是等着?他上岸,元贞一把抓过船桨,便?是只有这两把桨也够了,这些人谁能?拦住他!

    拿起船桨学着?邵七的样子开始划船,刚刚走出去一点,独木舟突然开始团团打转,任他怎么用力?也控制不住方向,不好!必是邵七捣鬼!在水上他太?吃亏,须得尽快上岸才行。

    元贞急急将船桨抛出去,噗噗两声落在水面上漂着?,提气跃起,还?没来得及落下,脚底下水面突然破开,邵七一跃而起,半空中捉住他两只脚,扑通一声拖到水里。

    该死,到底着?了他的道!元贞知道一下水就得坏事,憋着?气不肯呼吸,伸手来抓他的脉门,邵七在笑,在水里滑得像只泥鳅,滴溜溜一转便?到了他身后:“镇北王,得罪了。”

    伸手从后面按住他的后颈,猛地一压,元贞半个头都浸在水里,死撑着?不肯呼吸,下一息,邵七另只手捏住他的下颌一掐,元贞身不由己张开嘴,咕嘟咕嘟,苦咸的海水飞快地灌进鼻子里嘴里,眼睛睁不开,呛得喘不过气,浑身的力?气一下子xiele一半。

    神智开始不清醒,四?肢瘫软着?,听见邵七的笑声,他还?在灌他,好黑的心肠!又过一会儿,身上瘫软得不剩一丝力?气,邵七这才拖着?往石屋去,元贞半闭着?眼睛,又羞又恨一言不发,由着?他拖上台阶,抓着?他的后心给?他控水:“吐吧,得把水吐干净,不然有你?好受的。”

    啪,他一掌拍在后心上,元贞身不由己,哇一声吐出许多苦咸的海水。该死,为?什么当初不曾学凫水!

    邵七看他吐得差不多了,这才把人往屋里一丢,锁上了门:“屋里有衣服,镇北王最好换一换,湿衣服穿着?容易受风寒。我这就让人送姜汤过来给?你?,好好喝几碗好好歇着?,呛水这事可大可小,失于调养极可能?落下病根,为?着?你?好,这几天?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吧,别再吵着?出门折腾了。”

    狗屁!就算不呛水,难道他会放他出们?狗屁的为?他好,无非是找借口,他根本不在乎他想做什么!

    元贞恨恨想着?,忽地一愣。那种熟悉的怪异感觉又来了。他似乎也跟明雪霁说过类似的话。他当然是为?了她好,可他替她做决定的时候,是不是也没在乎过她心里怎么想的?

    外面水声响动,邵七划船走了,元贞再也忍不住,追到窗前问道:“簌簌呢?我要见她!”

    “呛水后须得好好休养,若是见了我meimei难免心情激荡,实在不利于养病,”邵七带着?笑,“为?了镇北王着?想,还?是不要见吧。”

    狗屁!他要见谁不要见谁,几时轮得到别人做主!

    跟着?又是一愣,还?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前他总防着?邵七,总拦着?不让她见邵七,他当然是为?了她好,可为?什么这时候想起来,总觉得格外的讽刺?

    元贞用力?一甩,头发上的水珠凌乱着?飞出去。他这是怎么了,他明明没有做错,为?什么同样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桩桩件件都这么让人难受。

    忘了擦头发,忘了换衣服,湿淋淋地站在屋里,想得出了神。她走的那天?站在船上跟他说,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听我说话了,我再回来。他一直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说,眼下似乎有一点点亮光,引着?他抓着?他,让他一点点去窥探她短短一句话背后深藏的意思。

    元贞沉沉地想着?。

    第116章

    第三天时, 明?雪霁第一次尝试自己炒茶。

    三口大铁锅连在一起,第一口是生?锅,烧得很烫,新鲜叶片放进?去?很快就开始打卷, 明?雪霁拿竹子?扎的茶扫帚迅速翻炒, 看着绿色叶片一点点去?掉水汽,变小变干, 观察着颜色差不多了, 立刻扫进?第二口锅里,这口锅唤作二青锅, 温度没那么高?,要用茶扫帚边翻边揉,再?使上巧劲,把叶片初初揉出形状,邵筠之亲自给她看火,指导着:“劲儿要匀着点,手法要快,不然容易烫到了手, 还揉不好形状。”

    锅里烫得很, 许久不曾亲自上手干这些活了,烫得有点发疼,额上也?出了汗,但心里是欢喜的。从前她只知道做好的茶是什么模样, 没见过茶树没见过茶叶, 如今她能亲手炒茶了, 外公?懂得这么多,跟着外公?再?学学, 也?许她将来,也?能稍稍赶得上母亲。

    “差不多了,”邵筠之观察着颜色,“换熟锅。”

    明?雪霁连忙把茶叶扫进?第三口锅里,茶叶将在这口锅里炒制成形,此时茶香气已?经很浓了,能嗅出来跟常吃的茶稍稍有点区别,香味更清一些,也?许是浮洲岛的水土与内陆不一样的缘故吧。

    翻炒,抓揉,叶片一点点卷曲成形,手烫得发红,明?雪霁拈了几?片细细看着,试探着问邵筠之:“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差不多了,”邵筠之赞许地说道,“不错,你学得很快。”

    茶叶盛进?竹匾里,邵筠之道:“接下来我教你烘茶,把茶叶里剩下的水汽彻底除掉。”

    “阿爹,”杜月娘拿帕子?给明?雪霁擦汗,轻声提醒,“簌簌怀着身子?呢,这又是个体?力活,让她歇歇,待会儿再?弄。”

    “好。”邵筠之笑着点头,“是该歇歇了,这个太耗费体?力,你总站着也?不好,等明?天我再?教你吧。”

    明?雪霁其实并不觉得累,全神?贯注的时候体?力总是格外好,然而外公?和舅母都这么说,必定是有孕的时候须得注意:“好。”

    闻着茶香,觉得心旷神?怡,杜月娘更谨慎些,又道:“这个气味浓,你怀着身子?就怕熏得睡不好觉,快些出去?透透气。”

    “你舅母提醒得对,”邵筠之也?道,“我也?在想这件事,既是你想学,干脆就让他们在院里再?砌几?口灶,这样一来气味发散得快,就不怕了。你快出去?散散吧。”

    他出去?安排砌灶的事,明?雪霁便?跟着杜月娘去?外面散步,浮洲岛很大,来了这么多天,她还是没能够把岛上走完一遍,今天拣了个从前没走过的方向慢慢走着,杜月娘陪着她,絮絮讲着岛上的事,谁家新做了亲事,谁家刚生?了孩子?,又是谁家养了只猫,总跟邻居的狗打架。

    明?雪霁觉得欢喜,觉得轻松,岛上的一切跟京中,跟她从前生?活的地方那么不同,让她想起杨龄给她看的书里有一篇《桃花源记》,也?许这里就是世外桃源吧,她的世外桃源。

    遥遥望见田地那边男人女人们在翻土,收拾庄稼和菜蔬,沙滩上男人女人们在打渔织网,叮铃叮铃,清脆的銮铃声,杨桃在教几?个女孩子?骑马,笑语声很大,像不停冲向岸边的,雪白的浪涛声,这一切在京中都很少见,京中讲究女人们要贞静柔顺,不得擅自出内宅,尤其不能当着人面大声说笑,那么多不允许她们做的,在这里,都可以。

    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当初回来时,只是觉得元贞逼得太紧不得不走,只是想看看外公?,想知道母亲的家是什么样子?,如今她是真的想留在这里了,这里,也?是她的家,她的桃花源。

    “那是什么?”杜月娘忽地说道。

    明?雪霁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海面上有船,不是岛上的渔船,而是很大一艘,有点像元贞来的时候坐的船,甲板上隐约能看见许多人站着喊着,声音夹在浪涛里断断续续听得不很分明?:“海州太守陈……拜上邵海公?……镇北王殿下……”

    沙滩那头,邵七匆匆走来:“娘,meimei,海州太守求见。”

    是为了元贞吧?明?雪霁下意识地望向石屋的方向,这么多天了,近在咫尺却没有见他,她也?很惊讶自己居然能忍住,然而自己也?清楚,在他没想明?白今后?该怎么相处之前,最好不要见他,那么他现在,想明?白了吗?

    “这个太守上岛前知道还知道先?求见,没有来硬的,比咱家那个女婿懂事些。”杜月娘也?知道肯定是为了元贞来的,半真半假揶揄。

    明?雪霁不觉又涨红了脸:“舅母,他,他会改的。”

    肯定会改的,他什么都懂,只是性子?太骄傲太强横,他那么小就得一个人在宫里挣扎,性子?就是那时候养成的,慢慢来,他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他那么爱她,他们还有了孩子?,他肯定会改了性子?,好好跟她在一起。

    “我看他这几?天似乎也?有点回过味儿了,”邵七怕她害羞局促,岔开了话题,“我这就过去?看看,顺便?说太守的事。”

    他快步离开,明?雪霁目送着他的背影,不觉又望向那间石屋。大半个月不曾见面,他现在,怎么样了?

    石屋里,元贞听见了水声,抬头,看见独木舟如箭一般,邵七来了。

    元贞沉默地看着,比起前几?天,此时恼怒下去?了一大半,关在屋里不得自由很不好受,不止是他,当初她,可能也?是这个感觉把。

    他是真心为了她好,可他的好心,和此时他亲身经历的难受,到底应该如何取舍?

    元贞想不太明?白。如果换做是他,哪怕外面再?危险,谁也?休想关着他,他宁可死?,也?绝不要被人关着不得自由,可她是不一样的吧?她不像他这么皮实,她柔软温和,很容易受到伤害,危险和自由之间,哪个对她更好呢?

    独木舟停在屋前,邵七没有开门,笑着说道:“怕你暗算,我就不进?门了,跟你说一声,海州太守来了,想要求见我祖父,我猜多半是为了你。”

    朝廷的镇北王被岛上捉了,太守自然不敢怠慢,自然要飞快地跑来劝和。真是多管闲事。元贞冷哼一声:“让他回去?,我的家事,不用他管!”

    他也?知道是家事啊。既是家事,既是一家人,做什么还这么横,但凡他肯低头叫他一声大哥,他也?愿意帮他一把,起码让他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可他这样子??还是得再?磨磨才行。邵七划着桨,独木舟灵巧地调了头:“我这就去?安排见面。”

    该死?,他明?明?说了不见,邵七到底听懂了没有?好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又涌起来,元贞咬牙:“我说了不见,让他回去?!”

    这脾气,还得好好磨磨才行。邵七划着船,不紧不慢往前:“朝廷这阵子?正在商议开海禁,风声都已?经放出来了,但凡开海,邵家肯定是头一个得联络的,说不定以后?就要常跟海州那边打交道,先?跟太守见上一面,维持维持关系也?不错。”

    船一点点走远,元贞怒火汹涌,他说了半天,邵七竟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对牛弹琴吗?抬高?声音:“让他回去?,开海的事我就能给你们办了,何须见他!”

    邵七只当没有听见:“这几?天meimei正在跟着祖父学炒茶,等开了海,正好带meimei去?那边茶山看看,坐船过去?,两天时间就能到。”

    簌簌!元贞一个箭步追到窗前,扒着窗框大声道:“她身子?弱,你折腾她来回跑做什么?连我坐船都吐,她能不吐吗?”

    她还真是不吐呢。邵七笑笑的,也?不接他的话茬,只管自己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听说这位陈太守官声还不错,至少眼下看来倒是个知礼节的,起码知道上岸之前,先?问问主?人家的意思。”

    是说他上岸之前不曾询问邵家的意思吗?谁叫他们一声不吭,背着他把她带走!元贞咬牙:“邵七,你聋了么?没听见我在说话?”

    船停了,邵七回头,刻意的惊讶神?色:“镇北王是在跟我说话?”

    他果然是在戏弄他!元贞窝着火,一双斜飞的黑眸瞪住他,一言不发。

    “怎么样镇北王,”邵七笑,他站着没动,手中的船桨在滴水,哒,哒,哒,“说了半天没人听,这滋味很不好受吧?”

    该死?,他竟如此可恶!元贞怒到极点,又突地顿住。在哪儿听过这话呢?是了,她临走之前跟他说,等你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听我说话了,我再?回来。

    他自然是愿意听她说话的,她跟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有听着。薄唇抿紧了,元贞沉默着,他听是听了,可那些话,他听进?去?了吗?有当成一回事吗?

    哗啦哗啦的水声,独木舟走远了,元贞默默看着。邵七是在戏弄他,他很确定这一点,可邵七的戏弄,每一条都有目的,每一条,都是他曾经对她做过的。

    这么多天她一直没有来见他,他一直觉得是邵家人的主?意,是邵家人拦着不让她见,可现在,他很怀疑是她自己的主?张。

    他还不肯认真听她说话,所以她,不肯回来。

    被人关着,很不好受。说的话没人听,很不好受。

    也?许他比她骁勇,也?许他比她更能够保护自己,但有一点不会变,他们都是人,只要是人,许多感觉都是相同的,他觉得难以忍受的,对于她来说,应该也?是难以忍受的吧。

    “簌簌。”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低下骄傲的头颅。是他错了吧。

    不该关着她,不该替她决定一切,不该无视把她的要求,把她的意愿不当一回事。他错了。

    “来人,”紧紧攥着窗框,攥得骨节都泛着白,“去?叫邵七,我要见他!”

    第117章 正文完结

    风从海的方向吹过?来, 明雪霁站在二层楼上?眺望着。

    巨大的楼船张着白帆,一点点靠近,那是海州太守的座船,外公已经同意他上?岛相见, 眼下影影绰绰看见甲板上?站着许多人, 最前?面的男人官服官帽,想来就是陈太守, 身后跟着属官, 又有脚夫挑着许多箱笼,一抬一抬打着红绸结, 喜气?洋洋。楼船的底座极高,无数巨大的船桨从下面伸出?来,一齐划动时气?势迫人。

    “带了这么多礼品,想来是替元贞说和的,”杜月娘在笑,“哎哟,我们家簌簌招了个?贵婿呢,连太守都得上?门拜见。”

    明雪霁红着脸:“他, 他其实对亲近的人挺随和的, 不怎么摆架子。”

    只不过?被元贞当做亲近人的实在是没有几个?,仔细回想起来,统共也就只有她,钟吟秋和廖延, 他似乎另眼看待些。也许是从小不能在家的缘故, 他在人情上?头?淡薄得很, 元再思和那些庶弟庶妹也就罢了,就连元家的亲戚朋友, 也从不见他来往。

    她从前?举目无亲,自然也没有什么人可?来往,可?如?今她有家了,有外公、舅父舅母,还有表哥,岛上?这么多表兄表妹,这么多不是亲戚、胜似亲戚的邻居,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样热热闹闹一大家子的气?氛,可?他会喜欢吗?他们成亲了,从今后她的亲人就是他的亲人,她很担心他会觉得烦。

    如?果他还是这样傲气?,不把?他们当成亲人,外公他们肯定都会难过?吧,那么,她该怎么办?

    明雪霁心里沉甸甸的,头?越垂越低:“他其实很好的,就是脾气?有点急躁,他从小不能在国公夫人身边,孤单得很,所以有些事情他跟别人不大一样。”

    “怎么眼圈都红了。”杜月娘听她声?音哽咽着,连忙帮她擦,“又在担心他?没事,你哥哥也就是敲打敲打他,不会真把?他怎么样,放心吧。”

    她并不是担心这个?,可?又怎么跟舅母说。明雪霁点头?:“我知道,我不担心。”

    “你们早点好了,你也能安心养胎,我们也能早点放心。只不过?你这女婿是个?官身,等你们好了,肯定还是得回京里去吧?”杜月娘叹着气?搂住了她,恋恋不舍,“这才回来几天,我还说照顾你坐完月子,帮你带孩子呢,唉。”

    明雪霁心头?越发?沉甸甸起来,然而不能让杜月娘跟着伤心,忙道:“还早得很呢,现在也愁不到这里去。”

    “实在不行我跟你一起去京里,”杜月娘思忖着,“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女婿家里也没个?经过?事的老人照顾你,丫鬟婆子虽多,到底不如?自家人照应着放心,就这么定了!如?果你回京我就跟着你去,管保把?你身子调养得结实,生个?壮实活泼的孩子!”

    明雪霁推辞着,又被她拦住,依偎在她怀里,嗅着她身上?温暖亲切的气?味,心里暖得很,鼻子发?着酸。她曾想象过?很多次回到家里会是什么情形,可?事实比她想的更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他们是真心疼她爱她,毫无保留地为她筹谋一切,他们是她在这世界上?,和元贞一样亲的亲人。

    她绝不许任何人伤害他们,哪怕是元贞。

    望着石屋的方向,明雪霁默默拿定了主意。她也有重视的想要?保护的人,哪怕是元贞,也绝不能高高在上?,对他们呼来喝去。

    海边,楼船一点点靠近,进港,邵七站在码头?上?看着,从人赶来禀报:“镇北王要?见少?主。”

    “哦?”邵七看着前?面,船已经停住了,从上?面放下踏板到码头?,从人们簇拥着陈太守正往下走,“镇北王怎么说的?”

    “还是直呼少?主的名讳,让属下们叫少?主过?去。”

    直呼名讳,叫他过?去。邵七笑了下。还是这么个?脾气?,邵七这名字,也是他叫得的吗?既娶了簌簌,怎么也得跟着簌簌唤他一声?大哥才对。他倒也罢了,并不计较这些,可?还有父亲,有祖父,总不能让老人家们也跟着受气?。“不管他,让他继续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