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危险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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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真连灌了自己好几杯,宋遥夜意识到了不对劲,但大庭广众下又不好问。旁边的肖蕊初已经开始发酒疯了,抱着他的脸就是一通乱亲,宋遥夜连忙喊祁连把肖蕊初拉开,又吩咐程舒然带着顾真去露台吹风醒酒。 程舒然一直敬佩能力出众的宋遥夜,这会儿也对他的吩咐照做不误。还是初春,露台的风很冷,一个人也没有。程舒然把自己的西装脱了下来裹在了顾真身上,似有所感地问:“你是不是以前见过他?” “你说谁?”顾真问道。 “新CEO。”程舒然道。 顾真摆了摆手,没有回答他。随即身后有个声音响起:“让我单独和顾小姐说几句话,可以吗?” 程舒然转过头,赫然看见陆亭就站在面前。他虽然没有比自己高多少,但气场上程舒然有种被压得喘不上气的感觉。在对方那双深棕色的眸子里,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他无法拒绝陆亭的指令,退出了露台,打算守在通往露台的门口接应。然而他刚进屋里,就被方芸拽走了——和他同在方芸手下的两个女孩都喝醉了,方芸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顾真感觉到自己发间的那朵晚香玉被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晚香玉是她最喜欢的花,曾经她在别墅的院中请花匠种了很多。今天她喷的也是晚香玉为主调的香水,名叫白色花环,清纯婉柔,和她今天着装风格相配。 “你知不知道晚香玉的花语?”她听见身旁的人问。 明明刚刚是程舒然的声音,可现在……顾真酒意上头,不太分辨得出来。但她还是答道:“独立,反叛。” “还有一层,危险的快乐。”陆亭撑着露台的栏杆,微笑地看低着头和酒意对抗的顾真,“白天晚香玉的香味清幽,晚上才会散发出浓郁的味道。它的香味过于美妙,颇具引诱效果,所以还被誉为情欲之花。” 顾真第一次听说这层解释,她摇了摇头懒得思考:“你喜欢这花的话,就拿走吧。” “谢谢,我的小姑娘,我不能带走你,就暂且带走它吧。” 对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顾真后悔喝那么多了。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明明外面很冷,但她被酒精烧得整个人都在发烫。她确信自己走一步就会摔倒,可手机还在屋里面,左等右等也没有人来扶她走。 她等了很久,等到人都开始往地上滑了,闭着眼睛靠坐在栏杆边。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把她带出露台,回到温暖的地方就行。 快失去意识的时候,她听到露台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她一头撞进一个木质香的怀抱里,对方个头很高,身上很温暖,顾真忽略了对方陡然僵硬的身体,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带我走……这里好冷。” “你确定吗?”对方的语调冷硬。 “嗯……”男人的语调和嗓音是熟悉的,她稍稍放心下来。 “好。”对方应了,然后直接裹着西装把她打横抱起来,顾真很乖地环住了对方的脖子。 她在车上睡了一觉,对方又把她打横抱进了房间。房间里是很淡的檀香气味,闻着精神很放松。但因为酒意一直在她的身体里燃烧,顾真睡的很不好,她想找个凉一些的东西抱着降降温。 她钻出被窝往旁边的人身上拱,果然,对方的温度比她低多了。但是她抱着也不老实,总是动来动去蹭来蹭去的,对方伸出手把她按回被窝了好几次,最后不堪其扰重新找了个房间睡。 顾真迷迷糊糊地想,真是个好男人,她都这样了他也没干什么,回头醒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按惯例,年会第二天全公司放假一天。顾真打着哈欠爬起来,日头都中午了……等等,她在谁家? 顾真坐在床上,自己还穿着前一天的旗袍,睡在一张宽阔的双人床上。房间是偏日式的装修风格,尤其是摆在床头柜上的插瓶,很好的诠释了侘寂二字。 顾真光着脚走到房间门口左顾右盼,屋子里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响起来。顾真从下往上看,他穿着灰色格子的家居服,个子挺高的……不过,顾真看到对方的脸后愣住了,她赶紧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居然是费弦。 “呃……”顾真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她摸了摸自己头发乱炸的后脑勺,垂头道,“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费弦的目光沉稳,没有像公司里那样带着不耐烦的神情:“你昨天遇到的要是别人,你就完了。” “是!”顾真不胜感激,“费弦老师的人品令人肃然起敬。” 顾真本来还想奉承几句,费弦伸出手撑在了她身旁的墙上,凑近她用充满危险的语气道:“这和人品没有关系。再让我捡到你第二次,就没这么轻松了。” 顾真不禁一僵,费弦也不是圣人,不可能一次又一次不求回报地救她。不过她也不会干自己灌自己的蠢事了。 她点了点头,跟着费弦来到了餐厅。桌上摆着粥和小菜,口味清淡,吃起来很爽口。费弦的家大概一百叁十平米,除了两个卧室外还有一个大画室,没住别人,早饭只可能是他自己做的。 之后,费弦叫司机把顾真送回长跃。路上顾真处理了一下宋遥夜的短信和电话,报了平安表示自己没事。 宋遥夜听完,长出一口气道:“还好是他。” “是啊,要是被楚君杉捡回家,一晚上那么长,两个我都散架了。” “遇到他倒没事,老虎钳事件后,他也有忌惮。”宋遥夜的脸黑沉沉的,“要是别的人,轮jian都有可能。” “……”顾真登时说不出话来,她不是没看过酒吧捡尸轮jian的新闻,后背都吓出了一层冷汗。 “是我的责任,我既然作为你的经纪人,有义务对你的安全负责。”宋遥夜严肃道,“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最近他的失误有些过多了。别人可以色令智昏,但他不允许自己这样。他去问了程舒然为什么离开露台,程舒然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最后吐出了陆亭的名字。 霎时一切都串联起来了,顾真以前一定见过陆亭,而且有过接触,甚至心动过。所以她才会在陆亭就任新CEO时借酒消愁。一旦陆亭变成了陆总,就成了她不能再招惹的人。一方面是陆家的规矩,另一方面是顾真不会想再把自己送给资本第二次。 宋遥夜在接手做顾真的经纪人后,就带她做了皮埋避孕手术。虽然所有的床戏都会全程戴套,但是避孕套的成功率并不是百分之百——他不想看到顾真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母亲去世、被比自己大30岁的男人侵犯、被男朋友人背叛、事业一落千丈……他无法想象顾真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 而现在,他既然决定要在她身边守护她,就不能再食言。 顾真从宋遥夜的办公室回到宿舍,程舒然就坐在宿舍门口地上等她,他还穿着前一天的衣服,看样子像是一夜没睡。 顾真把程舒然的白色西装还给他,然后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你去哪了?”程舒然关切地问,神情充满了歉疚。 “我在露台等了好久,最后是费弦带我走的。放心,什么事情也没有。”顾真笑了笑。 “对不起,我应该不理睬方姐,就在旁边一直等着。”程舒然的头更低了,“我后来回去看过,露台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电话也没人接,只好在这儿等你。” “快回去洗个澡睡觉吧。”顾真拍了拍他的肩,“我真的没事。” 程舒然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他直觉陆亭是个危险的人,他没有带走顾真,可能只是因为场合不允许。 顾真回来宿舍后,也是先洗澡补觉。她回想昨天的事,觉得陆亭一定也认出她了。和其他人至少是可控的,但陆亭能够让可控变得不可控。他的行为和情绪是不能被观察的,就像是一个黑洞,你观察他,就会被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