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邪痴相公
坤邪:痴相公 是家道中落后我我嫁给了村里有名的傻子的扩写 1. 承乾三年,春光和煦。 绿柳镇中最富盛名的吴家一夜之间大祸临头,官兵查抄了所有吴家的产业房屋,主犯吴三省被带走下狱,其余人等流落街头,吴老爷被气的一病不起,吴家老二带着吴家唯一的子嗣吴邪到处求医,没了富贵钱财,又摊上大案子,谁能帮他们呢? 破庙中吴一穷不住的咳嗽,吴夫人愁的眼泪直掉,帮吴一穷顺着气,望眼欲穿的看着外面,期待弟弟能请来大夫帮吴一穷看看。 吴邪随二叔敲了一家家医馆,没有一个愿意给他们开门,甚至药店都对他们避之不及,即便有钱,都买不到药材煎煮。 巨大的变故让从小含着金汤匙的坤泽一夜长大,他不像以前那样活泼机敏,变得沉默寡言,一双点漆般的眼睛望过去,只觉细雨蒙蒙,凄楚哀凉。 他们身上的值钱东西早就被尽数搜去,一身华贵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吴二白忽然转身向山野走去,这些年他看的书多,药理也懂上几分,既然求不得帮助,便自力更生,灾祸压不跨他的脊梁,却磨平了他的傲气。 吴邪亦步亦趋的跟着二叔进山,草药不好分辨,吴邪在吴二白的指导下小心翼翼的挖着药材野菜,吴二白穿过丛林搜寻更多可以帮助他们果腹疗养的药材。 吴邪用破烂的衣摆兜着他们往后的食材药草,正要追着吴二白的身影,却被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拦下。 “吆,这不是吴家坤泽么,可怜的自个儿挖野菜了,不如投入哥哥我的怀抱,让哥哥爽一爽,你那快死的老爹还能得点赏钱买棺材,你们说对不对啊?”细竹竿样的高个子嬉皮笑脸的伸手去摸吴邪的脸,一般招呼着兄弟们把吴邪团团围住,确保他跑不了。 几个流氓浑身脏兮兮的,几乎衣不蔽体,一身诡异的臭味,露着一口黄牙猥琐的向吴邪逼去。 “小美人,给哥哥香两口,哥哥就放你回去!” “哈哈哈...” 吴邪捧着药草的手微颤,一手搭上腰间藏着的匕首,他面露怯弱的缩成一团,眼睫颤抖,实则牙关紧咬,心中一狠,杀了这群人也不会有人知道。 匕首悄然出鞘,细微的金属声被流氓的yin笑掩盖,就在吴邪下手之际,一个长发及膝毛毛躁躁的野人从树上跃下,那几个流氓当即警惕起来,目露狠光的看过去,一见其人连狠话都来不及放,脚底抹油的跑了个干净。 吴邪怔然,正要仔细打量他却听见二叔焦急的呼声,匆匆看了野人一眼,便往二叔找他的方向而去。 吴二白看到吴邪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勉强松了口气,“小邪,跟紧我,你一个坤泽,多少人都惦记着,没有乾元在跟前,只怕那些人能把你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二叔,我知道。”吴邪点了点头,安静的回道。 吴二白拿着竹筒取了些水,看了看吴邪怀里快捧不下的药草野菜,抬手取了些过去,带着吴邪边往回走边道,“吴家不同以往,这段日子苦了你了,你三叔出来,我和你爹一定好好教训他...” 吴邪乖巧的点头应和,忽然转头望去,蓬乱的头发下一双沉静干净的眼睛注视着他远去,吴邪回头走远,默默记下了那双眼睛。 吴一穷的病是郁结于心,在吴二白和吴夫人的精心照顾下也慢慢好转,一见吴邪就愧疚的喃喃自语,“小邪,是爹对不起你,要是我早点发现三省干的那些事,也不会让吴家和你沦落至此。” 说着说着便暗自伤神,好在吴邪和吴夫人扯开话题,忙说起吴三省快放出来了的喜事,才将其揭过。 吴三省犯的什么事在吴邪和吴家人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人能活着回来,一大家子从头再来白手起家也不是不行,那些身外之物,没了便没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绿柳镇容不下他们,被打成流民没有土地房产,勉强在野外破庙居住,远离人烟才能得几分清净,吴三省被释放那日,吴二白和吴邪去接的他,除了狼狈点精神头还不错,虽说犯了大罪,以吴家得全部家产和往昔人脉作赌,保下性命没受什么罪。 回去破庙吴三省一见如今吴家得落魄之景,便气不过来要找镇长讨个说法,他们家产充公,既得官府释放,自然不算罪人,镇上居民受吴家恩惠多年,总能给个遮风挡雨得栖身之地吧? 吴二白早知人心难测,喝止了吴三省,吴家犯了大罪,那些人退避三舍也是理所当然,去找不过是自取其辱,暂且这样过下去吧。 吴三省心中不忿,勉强在吴二白的压制下安分的收拾起来,在破庙里搭建起隔间来,一为避雨遮风,二是为吴邪能提供一个舒服点的居所。 坤泽不同于乾元中庸,没标记的坤泽老和乾元混在一处,免不了会被信香所扰,难以忍受,有心让吴邪避开他们一点,却也不能离的太远,既要随时照看,又让吴邪得以喘息。 吴一穷好转之后,因怕有人报复,所以一家人的吃食都由吴二白和吴一穷上山寻找,吴三省在破庙中保护孤儿寡母,免得被仇家欺负。 往往怕什么就来什么,吴邪的美貌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哪怕惧于吴三省往日威风,可吴邪这么一个香饽饽,总有些不怕死的上门来占便宜。 有点钱财的人家自然不会屈尊来寻,出头鸟都是些比吴家现在还不如的混混乞丐,一辈子连窑子都没去过,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美人放在破庙,yin虫上脑便顾不得其他,只想抓着美人一逞兽欲。 一日之内竟来了三四波,饶是吴三省收拾起来也有些吃力,好在吃了亏暂且歇了点心思,吴家人坐在一处,不得不商量起吴邪的前程。 “老二,我说就得找镇长家去,凭着我吴三省的本事,让他护一个吴邪都是抬举!”吴三省想了又想,为了侄子哪怕豁出去老脸给人当打手,也不能让侄子被这些流氓欺负。 吴二白眉眼沉沉,“你当那家伙是什么好东西,你出事那天我就见过他了,贪生怕死的墙头草,怕上面报复,连递个信都不敢,吴邪放他那儿,明天就能送到富贵人家的床上。” “那你说怎么办?”吴三省眉头紧皱,为了吴邪粗枝大叶的习惯也收了起来,动了点脑子想出路。 “不能一直这样避世下去,要接触人,让他们知道吴家到这个地步就算最终结果,拿到分配的房产,做一个普通人家去活。”吴二白将事情理顺,镇上的人不能怕他们,律法监管之下,吴家不该成为异类。 “那要怎么办?”吴夫人担心道,目光心疼的看向低头不语的吴邪,她的孩子近来不再向她撒娇了,做事也稳重多了,可这种成长,都是建立在血淋淋的伤口上。 “老大,你说?” 吴一穷握着吴夫人的手,顿了顿后点头,“二白说的不错,避人一时不能避人一世,镇上没有出路,往村上找找看。” “北边十里有个渔乡村,鱼龙混杂,基本上没人在乎出身,去那里定居应该能批下来房产土地。”吴二白道,他这段时间也摸清了周围村子的情况,越繁华的村子越排外,只有渔乡村这种山穷水恶的地方,全靠一股狠劲,勉强站得住脚。 吴邪没说话,听着长辈的意见搬迁,再离开破庙的关头,吴邪又看到了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他一直跟着他们。 吴邪没在意,一家人几天内便来到了渔乡村,这里的人大多靠种地捕鱼为业,因民风彪悍,占据了最大的湖泊水源,镇上也拿这块硬骨头没办法,只能任他们胡作非为。 才和村长见过面,这村长笑呵呵的,是个胖子,看似好说话,却没松口让吴家迁进来,只是暂且拨了个废弃的茅草屋先住着,吴一穷吴二白吴三省都被派了活计,勉强定居下来。 说到底,连茅草屋都不算他们的,村上随时都可能收走,那胖子之所以收留他们,也是看中了吴家人的经商能力,吴家人给他做事,他担风险安置吴家人,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有了住处,吴夫人也能和邻居说上几句话,取取经,温饱不成问题。 吴邪的名声传的太远,村上的恶霸找上门来不过短短几天,吴二白吴三省和他们打了几回架,一般人吃了亏知道不好惹也就算了,不知是否坤泽的诱惑力太大,恶霸不走武力改为迂回手段,竟派媒人上门提亲,这下子开了个口子,提亲的人能把茅草屋挤塌,这可是清清白白的明媒正娶,吴家兄弟想发火也被堵了由头。 吴邪知道,他不嫁人是不行了,要嫁人就必须嫁一个足够有威慑力的存在,让这些流氓恶霸见了他只敢躲,才算真正将此事揭过,吴家才能不被sao扰,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可这样的人哪里是好找的呢? 吴邪忽然想起了山里看到的那个野人,混混见到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跑,野人一定有让这些人惧怕的地方。 那双清亮见底的眼睛让他记忆犹新,若是必须嫁人,倒不如嫁给他。 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吴邪相信,他一定不会后悔。 吴邪给吴三省和吴二白说了那个人,吴三省出门去打听,看有没有这么一个人,吴邪在家呆不住,他记得野人一直跟着他们,只要他出去,也许能见到野人。 吴邪怕吴二白和吴一穷担心不让他出去,自己踹了匕首悄悄的从后门离开,一把黑灰抹了脸蛋,倒看上去不那么显眼。 2. 吴邪家住的茅草屋本就偏僻,他很快便脱离了村落,时不时四下环顾,找找那个跟着他们的野人,一连走了大半天,都没看到野人的影子。 天色渐晚,再不回去爹娘要担心了,吴邪迟疑的停了脚步,最后看一眼周围静谧的森林,开始回身离去。 回到村落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吴邪怕家里担心,步履匆忙的往家跑去,跑着跑着似乎有一串轻微的脚步声跟着他,停下细听却又没了踪迹,吴邪顾不得太多,手心发汗的咬牙往家里跑。 看到家门口的昏黄的油灯光亮,吴邪松了口气,大着胆子回身望去,一片萧瑟街景,哪里有什么人。 一到家就被吴三省逮着一顿训斥,吴三省把村上都跑遍了去找吴邪,就怕他被哪个流氓糟蹋,急得直冒火,幸好吴邪赶在天黑透前回来了,否则吴三省这倔脾气不得把整个渔乡村翻个遍。 吴邪好话说尽,卖乖讨巧,又是捏肩捶腿,又是倒水端茶,才把吴三省哄了过去,吴一穷和吴二白也不赞同的看向吴邪,到底人是平安回来了,一个坤泽本就千娇万宠,吴三省扮过白脸后也不再苛责,只让吴邪注意保护自己,家里人都担心他。 吴邪点头如捣蒜,眼睫毛一眨一眨的,问起了他的终身大事,“三叔,今天出去有没有打听到那个野人啊?” 吴三省把茶碗重重一放,神色微怒道,“大侄子,你歇了这个心思吧,那根本就是个傻子,你嫁给他能有什么好处,三叔给你重新找,妈了个巴子,他娘的还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傻子?吴邪微怔,目光转向吴二白,吴二白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默认了吴三省的说法,他们打听和吴邪形容相似的叫阿坤,在附近几个村子都有出没,打架厉害,偏偏听不懂人话,整天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没有村子愿意接收,户口倒是被落在了渔乡村。 吴家虽落魄,现在的境况也是慢慢好转,用不多多久自然能站稳脚跟,阿坤这样的他们实在看不上眼。 有那样一双沉静清澈的眼睛的人是一个傻子?吴邪再怎么不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天色已晚,吴家三兄弟打了地铺睡在地上,和地上相差无几的草床被让给了吴邪和吴夫人两个坤泽,吴夫人细声安慰吴邪总有办法的,一家人映着月色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吴家三兄弟已经上工,吴邪和吴夫人收拾着家里,勉强让茅草屋不那么破败,门口忽然传来吹吹打打的嬉闹声,吴邪探头望去,先前sao扰他们的恶霸抬着花轿上门,遣媒人就来给吴邪下聘。 吴夫人吓的面色一白,恶霸带了许多好手,吴三省他们又不在,要是强来吴邪怕是真要栽跟头,那恶霸显然也知道里面不过是两个坤泽,粗鲁的推门就进,狭窄的空间里吴夫人把吴邪挡在身后,尽可能镇定道,“这位兄弟不请自来,私闯家门,就不怕我们告到村长那里去?” 恶霸嚣张大笑,“丈母娘,看在小美人的份上我让你几分,也别说我三魁没有礼数,今儿个你嫁也得嫁,不嫁老子就硬抢,区区一个村长,我三魁还不放在眼里!” 吴邪这才知道眼前五大三粗的恶霸叫三魁,吴夫人从前接触的大多都是商贾贵妇,文绉绉的那一套在乡野之地派不上用场,除了紧紧的护着吴邪,根本无力阻止眼前的灾祸。 三魁一招手,媒人喜娘便花枝招展的上前把吴邪和吴夫人拉开,一边拽着吴夫人,一边把吴邪往花轿上带,只等拜完天地,生米煮成熟饭,再不认也得认了,坤泽一生,只会有一个乾元。 吴邪也有些急,这么多人就算他跟着吴三省学过几招花拳绣腿,出其不意还可能一招制胜,绝对的力量之下再有脑子也是白搭。 他的信香飘出去一小缕,三三两两的推搡间根本无人发觉。 忽然人群安静下来,吴邪看到阿坤抓着比他大一倍的三魁压着打,一时间全是三魁鬼哭狼嚎的求饶声,没人敢上前劝架,他们都比吴邪知道阿坤是怎么样的人,见谁打谁,突然犯病上去就喜提胖揍,偏偏力大无穷如有神助,曾经一人把围攻他的二十多人揍得爬不起来。 从那之后,就没人敢在阿坤面前晃悠。 场面如同被暗了暂停键卡顿一般,几息后反应过来四散而逃,惊叫怒骂声混着物品箱子的碰撞声乱成一团,不过数秒,都消失了个干净。 至于壮实的像熊一样的三魁,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再打下去只怕要出人命,事情就闹大了,吴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冲上去拉住了阿坤的手腕,曾经沉静的眼中满是暴虐杀气,吴邪吓的一抖,遏制住害怕的心理把人从三魁身边拽开,“阿坤,别打了。” 阿坤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吴邪,缓慢的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吴夫人吓的瘫软在地,呼喊都哑了声音。 吴邪咽了咽口水,只觉下一秒阿坤的拳头就会向他而来,但是阿坤没有,他乖巧的收手,任吴邪把他拉离那样血腥的战场。 他的暴虐开始收敛,手上还滴着鲜血,神情已然平静下来,好似方才凶恶的打斗不是他做的一样,他的一双眼睛沉静温和,犹如被驯养的猛禽,在主人的手下收好尖喙利爪,无害绵软,摊开软绵绵的肚皮讨要亲近。 吴邪下意识摸了摸阿坤蓬乱的长发,却见阿坤舒服的眯了眯眼睛,一脸乖巧。 “吴邪!”吴三省的声音差点破音,阿坤听到动静,整个人蓦然紧绷,眼中透着凶狠,吴邪放开了阿坤,迎着吴三省而去,“三叔,你们怎么回来了!” “才上工不久就听到有人说三魁朝我们家的方向去了,一路上披红戴绿,老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家伙打的什么主意,这才和你二叔你爹一块回来,怎么样,那混蛋有没有欺负你和大嫂,三叔帮你好好教训教训他!”吴三省抓着吴邪左看右看,没发现伤口才放下了心,霹雳啪啦的嘴上不停,眼珠子四下找着敢欺负到他头上的硬茬子。 吴一穷扶着吴夫人起来,关切的问东问西,吴夫人焦急的往吴邪那边去,“小邪,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吴邪边安抚吴夫人,边打算向家里人介绍阿坤,可转头一看,哪里还有阿坤的影子。 “小邪,阿坤神智混乱,今天打了三魁,指不定明天又要打谁,你还是歇了心思,离那小子远一点!”吴三省听了吴邪的转述,虽然阿坤没对吴邪动手,可下一次呢,脑子有问题没法交流,又身负神力,下一次撞见谁能打得过他。 吴邪见过了阿坤不同寻常的一面,确实被吓到了,可阿坤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模样让他心中生出些许妄念,万一呢,万一阿坤认得他,能听懂他的话呢。 吴二白和吴一穷夫妇也不赞同吴邪的想法,吴邪表面歇了心思,暗地里却蠢蠢欲动的想要再见阿坤一面。 好在经过这一出,三魁血腥的例子摆在眼前,没人来吴家触霉头,却也将吴家排斥在外,都怕和吴家扯上关系撞见阿坤被凑上一通,连三魁那么强壮的人都差点没命,谁敢再接触他们。 吴家兄弟上工的地方将他们辞退,吴三省和吴二白又去找了胖子村长商量其他出路,吴一穷在家照顾收到惊吓的吴夫人和吴邪,吴邪望着窗外密林,忽然起身,他向吴一穷道,“爹,我要出去一趟。” 吴邪从前一直很有主意,活泼机敏,最爱跟着吴三省斗智斗勇,吴一穷夫妇反倒没怎么管过他,吴一穷本不想让他出去,吴夫人按了按吴一穷的胳膊,她叹了口气,自己的孩子怎么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去吧,一定保护好自己,我和你爹都在家里等你回来。” 吴邪笑了笑,对母亲重重点头,旋即像一只富有生机的蜻蜓,跳跃着飞了出去。 吴夫人仿佛看到了从前的吴邪,她虔诚的祈祷,阿坤是可以救吴邪的人,也将是被吴邪拯救的人。 “夫人?”吴一穷有些不解,但愿意尊重妻子。 “一穷,吴邪遭受变故以来,小邪他太懂事了,作为母亲,我只想他一直是个孩子,好奇的探索一切,吴家,是他永远的港湾。” 吴邪往外跑去,这次没跑出多远,吴邪就看到了孤零零的坐在石头上的阿坤,阿坤的衣服碎成一缕一缕的,勉强蔽体,及膝的头发拖在地上,发尾处打结在一块,他转头看到吴邪,似乎想跑又贪恋吴邪的接近,像野猫一样,警惕的停在原地。 吴邪叫了声阿坤的名字,阿坤动了动耳朵,眼中浮出一缕茫然,他定定的看着吴邪凑近,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毛躁的头发,“阿坤,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阿坤不说话,也没有转身就跑,吴邪坐在了他身边,握着阿坤沾着血痂的手,用粗布仔细的擦拭着,阿坤的指甲长了点,他的右手有两根手指奇长,吴邪惊讶的用自己的手去对比,两个人亲亲密密的坐在一块,不说话也自有一种氛围。 吴邪闻到了一种冰凉清透的气息,像是旷渺雪山之中纯粹的洁净,他很喜欢这种气味,便凑近了去闻,无知无觉的接近阿坤的后颈,吴邪才恍然,阿坤是一个乾元,还是一个即将陷入易感期的乾元。 3. 微弱的信香纠缠,吴邪差点脑子一热亲了上去,好在他反应过来眼前的人非同一般,他是乾元,却不通人事,连交流都困难,吴邪这个时候引诱他,不就是趁人之危? 他偏过头重重的喘息几声,平复了突如其来的躁动,他正要和阿坤聊聊,辨别他是否真的能听懂人言,忽然阿坤的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 阿坤拽住了吴邪的手,他饿了,本能驱使该去寻找食物填饱肚子,阿坤犹豫着,两相权衡之下他抓紧了吴邪,一动不动的坐着,打算硬生生的熬过去饥饿。 吴邪了然,但他这会也确实没有吃的,四下环顾,郁郁葱葱的森林连个活物都不见,目光忽然扫到一片湛蓝,那是一个巨大的湖。 湖里一定有鱼,吴邪带着阿坤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湖面,“阿坤,我们去那边好不好?我给你弄点吃的?” 阿坤看了看湖,又看了看吴邪,不情不愿的从石头上挪开,任吴邪拉着他往湖面走去。 吴邪放开了阿坤的手,想要脱掉外衣进水捞鱼,阿坤却紧张的再度牵着吴邪,不愿意吴邪离开他一步。 吴邪只能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阿坤松手,取而代之的是脱下的外套被阿坤抱着,“你站在这里别动,我下去找吃的?” 手忙脚乱的一通比划,不知道阿坤到底听没听懂,总之吴邪跳下去之后,阿坤抱着吴邪的衣服紧随其后,吓的吴邪想骂又说不出来话,湖水泡着面容隐隐绰绰,吴邪放弃了和阿坤沟通,落到水里没怎么扑腾说明阿坤是懂水性的。 既然淹不死吴邪边专心往深处潜去寻找鱼群,阿坤跟着吴邪的身影缓缓游动,轻松自如,比起吴邪在水里更得心应手。 堪堪卡在吴邪氧气快要用光的时候发现几条不大不小的游鱼,脱离族群的小可怜让吴邪心中一喜,匕首出鞘,飞速掷出将其中一条钉住,几缕血气漾开,吴邪正要去拿,胸口憋闷猛然一呛,吐出好几个水泡。 被阿坤带着往上俘吴邪瞅准机会吻上了阿坤的嘴唇,舌尖撬开唇缝渴望的汲取氧气,方才平复下来肺部火辣辣的痛意。 这时候,阿坤已经带着他浮出水面,吴邪松开阿坤飘在水里,重重的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看着阿坤被湖水洗去脏污的俊俏面容,只觉脸颊一热,羞臊至极,原来这家伙,长得这么好看。 视线轻飘飘的划过阿坤方才被吻的绯红的嘴唇,吴邪目光躲闪,断断续续的解释道,“我...我去把鱼捞上来。” 说罢就要往水里潜,阿坤却拉住了他,旋即转身入水,短短几息便将被匕首穿过的鱼捞了上来,吴邪随即和阿坤一起搀扶着上岸。 火光噼里啪啦的燃烧,吴邪和阿坤坐在火堆旁边烤鱼边烤衣服,阿坤破破烂烂的衣服经此一遭彻底报废,吴邪只能把外套贡献出去让阿坤勉强蔽体。 过一遍水阿坤看上去淡漠通透,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错觉。 吴邪翻了翻烤鱼,用匕首割了点头发的长度,至少不那么影响他的活动,把头发理顺之后果然玉树临风,气宇不凡。 阿坤自己是感觉不到的,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散发出香味的烤鱼,不知道几天没吃饭了。 身边没有合适的调味品,吴邪只能将其烤的烂熟,确保鱼rou外酥里嫩,才把烤鱼递给阿坤。 尽管阿坤非常动心,但他却把鱼往吴邪这边推了推,意思让吴邪先吃。 吴邪笑了笑,无奈道,“我不饿,你吃。” 阿坤还是不动,吴邪只好从吹了吹鱼rou,浅浅咬了一小口,还好刺不多,这次把鱼递过去阿坤接了,继而速度飞快却吃相斯文的的啃食少有的熟食。 一条鱼当然不够,烤鱼的功夫里吴邪要下去再捞,知道他想干什么之后阿坤一连下水几次,捞上来好几条肥美的大鱼,吴邪接着给不容易熟透的大鱼翻面,一边处理另外几条鱼的内脏。 数月前金尊玉贵的公子,也学会了不少的野外求生技能,吴邪不觉得苦,只要一家人都好好的在一起,富贵与否并不重要。 阿坤一连吃了三条,才不再接受吴邪递过来的鱼rou,他油腻腻的手抓着吴邪的里衣,眼巴巴的看着吴邪,就怕吴邪突然不见。 吴邪带着鱼和阿坤回去渔乡村,半遮半掩的回了家,现在他们还没有成亲,吴家兄弟暂时丢了工作,和阿坤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让人看去,他们在这个村子里扎根的境遇只会更难,针对坤泽的流言蜚语可以说是最恶毒的语言,吴邪不在意,但吴夫人不可能不在意。 考虑了爹娘的接受能力,吴邪没敢张扬,悄无声息的带着一个大杀器回到他们的小茅屋。 吴夫人见到阿坤洗干净的样子还算满意,拉着吴邪问东问西,就怕阿坤和吴邪相处不好。 好在阿坤虽傻,认下一个人后却尤其乖顺,吴邪上哪儿他上哪儿,必须抓着吴邪才能乖乖的坐下来。 吴一穷见此也不反对,傻子有时候比人好,他认定的只有一个吴邪,而人随时可能变心。 夜晚,吴二白和吴三省也回来了,面色从容,看上去和胖子村长谈的不错,吴夫人和吴一穷简单处理烹饪了吴邪带回来的鱼,给两个弟弟当作晚饭。 一家人吃饱喝足,吴三省对着阿坤百般挑剔,耐不住吴邪坚持,总算是松了口。 阿坤和吴邪的事算是定了下来,由胖子村长做媒,把属于阿坤的房产和土地批了下来,顺便把阿坤的户口和吴家放在一块,简单的拜过天地高堂,和村长吃了个饭,这事儿就算成了。 吴邪带着阿坤和吴家人开始建房,吴夫人偶尔做些吃食送给左邻右舍,阿坤成亲的消息传出去,村子里都好奇的打量这新来的吴家人,把阿坤收拢了也就算是自己人,村里还少了个大杀器,以后出事也能找人负责,再加上吴家人确实行事有礼有节,胖子村长推波助澜,率先来吴家帮忙。 一日日过去,村子里来帮忙的越来越多,看着阿坤在吴邪手底下乖巧干活,一个个像见了鬼似的,消息传开,来看阿坤的人还不少,清理干净的模样俊俏,有些闺女还没嫁出去的人家都有些后悔。 经此一遭,吴家算是彻底在渔乡村定居下来,胖子村长整日和吴二白吴三省商量大事,碰见吴邪顺便打趣几句,“什么时候给胖爷我生个大侄子或者大闺女来着?” 阿坤听不懂,已经人事的吴邪老脸一红,和胖子相互攀谈起来,一来二去性格相投,处成了不错的朋友。 吴邪发现怀孕那天,阿坤紧张的跟在吴邪身边,他已经能说一些短句,也知道吴邪肚子里怀了他的崽子,大手轻轻的搭在吴邪肚子上,神色柔和,按胖子的话说,天下红雨了,阿坤也变得越来越聪明,跟着吴邪学坏,上次差点吓的胖子栽进湖里。 “吴邪,孩子。”阿坤说的字少,吴邪却能理解其中用意。 “孩子很好,再过一段时间,就能从肚子里出来,嫩生生的一团,肯定像你。”吴邪双手按在阿坤手上,两个人手心的温度从肚皮传递,小小的萌芽慢慢长大,在他们期待和爱中降生。 阿坤随着吴邪一块笑了笑,他仍然不怎么记事,却知道吴邪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织就出他圆满的未来。 * 刚开始孩子不会走的时候还很可爱,当他慢慢长大,村里人都对其避之不及,那可是阿坤的崽,打不得骂不得,闯了祸也不敢上门去要赔偿,打落牙齿和血吞,白乎乎嫩生生的小脸,在村里不亚于一个作天作地的小恶魔。 偏偏吴家兄弟和胖子村长还宠的不行,不知道被人小鬼精的崽子坑了多少好东西。 崽子不爱和那些小娃娃玩,他最喜欢跟着阿坤爹爹进山,阿坤爹爹扛着他像飞一样,还会给他找可爱绵软的兔子。 阿坤不怎么愿意带崽子进山,山里荆棘遍布,崽子的皮肤太嫩,第一次偷偷跟着阿坤溜上山,阿坤没照看好,抱着皮肤被刮红的眼泪汪汪的崽子回家,吴邪心疼的照顾了好几天,直到那印子完全消下去,阿坤才获得重新同床共枕的机会。 但是崽子晚上睡觉明明在吴邪爹爹身边,第二天醒来就跑到了自个儿的小床上,每每因此闹脾气,阿坤爹爹就会带着他进山玩。 阿坤不上山的时候,崽子比较夏欢黏着吴邪,吴邪身上的气味对崽子来说很有安全感,和阿坤当初一个模样,吴邪走哪儿跟哪儿,好几次因为太小都差点被吴邪撞倒,崽子却不在意,硬生生顶着摔倒的风险把吴邪跟的紧紧的,至于阿坤腿上没跟,视线倒是一刻不落的紧盯吴邪。 吴邪有事要忙,便把崽子往阿坤身边一放,勒令一大一小两个人都不许接近他,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秀气脸蛋看着他,吴邪差点破功,好在忍住了,事做不完他们都没得吃,三叔生意做大除了偶尔接济一回,对崽子毫不吝啬,其余时候简直像个铁公鸡一样。 当然吴邪原本也不打算依靠家里人,都结婚生子了,日子自己过才有意思。碰见吴三省难免习惯性的和他打太极,从他那儿顺点好玩意。 世间美事不过如此,晨钟暮鼓,烟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