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沉疴
那天，宋星辰终究没同意和星晚在辰晖员工餐厅吃晚饭。笑话，第一次约会，怎么能在公司吃？公司大师傅厨艺再好，宋总也需要一点仪式感。 宋星辰带星晚到滨江第二高的旋转餐厅共进海鲜大餐，顺便欣赏夜景。为什么是第二高？第一高是辰晖大厦，宋总办公司啊！ 饭后又到楼下商场玩了大型电玩，卡丁车、篮球、双人VR、射箭……星晚第一次看到如此活力四射的宋总，像个大男孩。 休息期间，宋星辰喝了一口苏打水，说：“朝晖小时候很喜欢电玩，当时没有这种大型的，都是单机闯关那种。每次领他走过游戏厅，他的眼睛都不自觉瞟过去。” 星晚笑了，咬着吸管说：“看不出啊，宋市长还有这么幼齿的时候。”在她印象里，宋朝晖一直都是成熟稳重的人。 宋总有些落寞地说：“后来，我们生活好了，他已经没有玩游戏的兴趣了。因为我，让他失去父母的疼爱，我却没能力让他童年过得幸福。” 星晚隔着桌子握住宋大哥的手，“你把他教育得非常好！” 宋总摇摇头，“他现在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他自己的努力，跟我没关系。恰恰相反，他因为有个商人哥哥，每年都要向组织出示财产证明。如果没有我，他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星晚：“如果没有你，他就是裸官了。” 宋星辰闻言一愣，然后笑了笑，伸手揉揉星晚的头发。过了一会，宋大哥又说：“你说，小晖是不是因为我，才会变成现在这种性取向？” 星晚：“他性取向没有问题，只是平时工作太累，到床上不想动而已。再说，在上面有什么舒服的？还是躺平比较享受，这个你最清楚。” 宋星辰喷笑，“还能这样解释……” 星晚：“你别想那么多。你对他没有亏欠的地方。” 宋总叹口气，“我抢了他女朋友。” 星晚：“他爱你，所以愿意跟你分享自己最好的东西，包括感情。” 俩人正在聊天，突然响起一道女声，“你是……宋……星辰？”语气十分犹豫不定。 星晚扭头，看到一个中年卷发女人，有点发福，手里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宋大哥愣怔片刻，“淑媛？”眼前的女人，很难和记忆里的少女重合。 岑淑媛将一缕头发抿到耳后，不好意思地笑着，“这么多年没见，你竟然还能认出我。我可老了好多……” 宋总为星晚介绍，“她是我高中同学，岑淑媛。”又对女同学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岑淑媛目光闪了闪，“你还没结婚啊？”他说女朋友时，语气不太确定，两人应该刚开始不久。女人总是在这方面直觉敏锐。 宋星辰随口问：“你孩子都这么大了！家庭很幸福吧？” 岑淑媛张了张嘴，苦笑道：“孩子刚生下来，我就离婚了……” 宋总：“抱歉……” 岑淑媛摇摇头，表示都过去了，又问：“你现在在哪高就？” 宋总：“自己做点小生意。” 岑淑媛：“个体户好，不管买卖大小，总比赚死工资强。” 宋总不欲与她多说，二人互留了联系方式，便带着星晚离开了。 走出一段，星晚拉着宋总的手，问：“有故事的女同学？” 宋总毫不避讳，“初恋。” 星晚想起，宋市长曾说过，宋大哥在17－8岁时，谈过一个初恋。不过，对方知道他的秘密后，就离开了，连分手都没说。 星晚暗地观察宋总，见他面上波澜不惊。 宋星辰瞥见小女友偷看他，笑着揉一把她的头发，“想什么呢？多久的事了，早就过去了。” 星晚想：过去就好。 宋星辰单手揽住星晚肩膀，“我现在有你了……” 回家之后，宋朝晖已经回来了。星晚自觉的进了宋市长卧室。 宋市长坐在床上用PAD看新闻，头也没抬地说：“今天和我哥一起吃的饭？” 星晚：“嗯。”她坐到床边，压低声音说，“今天我们遇到你哥那个初恋了。” 宋市长闻言扔下平板，如临大敌，“岑淑媛？” 星晚：“你也认识啊？”这么多年，居然连名字都能记住。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宋市长气青了脸，“她还有脸出现？” 星晚眨眨眼，“她怎么了？”快二十年了，宋朝晖怎么还有怨气？说起他爸，他都风轻云淡。“你哥说，早就过去了。” 宋市长：“他过去了，我可过不去。她跟我哥从小学就是同桌，同窗11年。两个人也算青梅竹马。高中的时候，她追我哥，他们就在一起了。” 星晚有些酸溜溜地想：真好啊，两小无猜…… 宋市长：“那个时候，正是青春期，少男少女都很冲动。他俩第一次发生关系，她知道了我哥的秘密……”宋朝晖缓了口气，像是不愿意回忆不堪的往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知道后，说我哥恶心，然后就走了。不仅如此，她跟别人说我哥是个二刈子，弄得人尽皆知。我哥因为她曾经割腕自杀过。” 星晚捂住嘴，“大哥怎么这么傻？” 宋市长：“我哥是个不动感情则已，一动就收不回的人。事情发生之前，我哥都计划好，和她考同一所大学。可以说，我哥已经把她放进自己人生规划里了。” 星晚想：宋大哥这样认真的人，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宋市长：“我哥在医院抢救，我去她家，求她去医院看看我哥。当时，她身边已经有了新的对象，她指着我，对那个人说，这就是二刈子的弟弟，说不定也不是男人……” 星晚将宋市长搂进怀里，轻抚他颤抖的后背，“她那样的人，不配得到大哥的爱。她现在离婚带着孩子，看着可惨了。” 宋市长：“她多惨都是应该的！那天，我和那个男的打了一架，把他脑袋开了瓢。他们侮辱我可以，但是骂我大哥，我就弄死他！” 星晚想：年少时的宋市长真血性啊！那时他才多大？13－4岁，就敢开大小伙子的瓢。星晚怜惜地问：“你也受伤了吧？” 宋市长在星晚怀里摇头，“没有。不过，派出所差点送我进少管所，要不是还没成年，恐怕就要判刑了。学校里记了大过。我哥被迫转学，后来我爸听说这件事，断了我们的经济来源。我哥只能出去打工，供我上学。” 星晚既心痛又愤恨，“一个女的，险些毁掉你们兄弟两个人的人生！！”难怪她喊宋总名字时，会那么犹豫，造孽啊！ 宋大哥竟然还能像遇到普通同学一样和她闲聊，是心大呢还是心大呢？ 宋星辰和星晚第一次约会过后，总喜欢带她参加各种宴会、公司年会。他平时应酬颇多，以前身边只带一个男助理和一个女秘书，从没带女伴出现在大场合。 星晚通过宋总的关系，认识滨江许多商圈大佬，为公司开拓出不少新业务。星晚的老板吴总第一季度奖金就给她发了六万。 与此同时，李助理和杨秘书跟星晚渐渐熟络起来，把她当作老板娘看待，一口一句星晚姐。 有一次，宋总携星晚出席一个慈善晚宴，主办机构请来市政府领导致辞，当天来的正是宋市长。 宋朝晖一身合体黑色西装，腰细腿长、背脊笔直，在一众大肚秃顶的市领导里显得尤为英俊。 市委党政办公室的小孙也陪同他们领导过来了，一眼看到宋总二人。挤过人群，对宋星辰说：“宋大哥，嫂子，你们也来了？” 宋总对她点点头。 小孙和星晚套近乎，“嫂子，您今天妆化得真贴皮肤，裙子选的也好，真是光彩照人、艳压在场所有总裁夫人啊！” 星晚笑笑表示感谢。 小孙看着台上的宋朝晖，说：“您家宋市长可真是一表人才。要不是他对谁都不太热情，指不定多少小姑娘追他呢！” 星晚：“哦？现在没人追他吗？” 小孙：“有啊，怎么没有？但是他从来都不回应，就跟老僧入定似的，整天无欲无求。” 星晚想：他的欲和求，你们是没机会看到了。我家男票真帅！ 宋总瞥了星晚一眼，低声说：“擦擦口水……” 星晚瞪他，又不错眼珠看向宋市长。 小孙：“嫂子，你也觉得你们小叔好看吧！” 星晚：“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宋总侧头说：“我可听到了啊！” 小孙：“还是嫂子文化高，这小词整的。” 宋市长致辞完毕，下台走向宋大哥这边。 宋朝晖：“在说什么呢？” 小孙抢着说：“嫂子夸您呢！” 宋市长挑眉，“哦？夸我什么？” 小孙看呆了，在心里狂喊：宋市长这个挑眉够我舔一年！忙不迭说：“嫂子夸您，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宋市长凑近星晚，戏虐地说：“谢谢嫂子夸奖。” 一句“嫂子”，将星晚和宋总的脸都说红了。 小孙突然觉得气氛有点怪异，宋市长和他嫂子之间似乎不像普通叔嫂。这种感觉一闪而逝，无法捕捉。 后面的冷餐会，很多人过来敬酒，大家都说这对兄弟太优秀了，基因好。 宋市长喝了好几杯，星晚看他脸颊微红，靠过去问他，“今天怎么喝酒了？” 宋朝晖目光迷离，“今天想喝酒……”他又挪过来一点，几乎耳语，“嫂子在台下盯着我看。” 星晚推他一把，“起开，别叫我嫂子！” 宋市长：“好吃不过饺子……” 星晚横他一眼，心想：他可能真醉了。 那边，宋总跟几个有往来的客户聊了几句，正要去找星晚二人。忽然，看到岑淑媛端着酒杯走过来。 岑淑媛：“宋星辰。” 宋总：“真巧。” 岑淑媛低头抿碎发，“这场慈善晚宴是我们公司主办的。” 宋总：“你在慈善机构，挺好的。” 岑淑媛：“原来你是宋市长的哥哥啊！小晖真出息了，不再是以前跟在你身后的小萝卜头。” 宋总：“还行吧。” 岑淑媛笑，“这叫还行啊！你可真谦虚。”她看了看宋星辰，“刚才我看见你的小女朋友和小晖有说有笑的。你的事，她知道吗？女孩子太年轻，守不住的……” 宋总看了看她，“不劳你提醒。”说完，走向宋市长。 岑淑媛转头看他们三人，真是衣香鬓影绅士淑女啊，有谁知道，滨江市长的亲哥哥有副怪异的身体呢！ 宋总和宋朝晖都司机，但是今晚宋大哥没喝酒，便由他亲自开车，带宋朝晖和星晚回家。 星晚打开副驾驶的门，想要上来，宋总说：“坐后面去，小晖喝多了，你照看着点。” 星晚没多想，乖乖坐到后排宋市长旁边。 车子驶进黑夜。 宋朝晖眯着眼睛，手指一点点挪过来，摩挲星晚的指甲、手掌、手腕，像一条灵舌一般仔细舔舐她的末梢神经。 星晚不想在宋总面前和宋朝晖亲热，不予回应。 没过一会，宋市长将星晚的手拉到自己胯部，那里鼓起一个小包。 星晚报复性的一捏，宋朝晖低低哼了一声，被车里的音乐盖住了。然而，宋总悄悄加大油门。 宋市长双手握着星晚的手指把玩，一点点描摹、打圈、缠绕。 星晚不能说话，也不能有所动作，胳膊都快僵了。 半响，她对宋总说：“大哥，你慢点开。路上黑，小心驾驶。” 宋朝晖趁拐弯离心力，靠近星晚，在她耳边吹气，“嫂子，我想……” 星晚的脸还没红，前面宋总的脸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