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李响，门口有人找！” “来了！” 李响刚要回办公室，就被路过的同事喊住了。 下楼的时候还有点头重脚轻。 这几天他和安欣一起四处搜集徐江谋杀的证据，忙得脚不沾地。 但再怎么找，徐江那边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黄翠翠和白江波，疯驴子也不承认自己见过他们，所以警方就是没有办法给徐江定罪。 何况这人的身后还有“大人物”保驾护航。 也就是说，安欣做了一次卧底，差点搭上一条胳膊一条命，也不过是知道了徐江和疯驴子的关系，知道了他们背后在搞花样。 但是口说无凭，光靠安欣的“见证”，是没办法去指认徐江就是连续杀害两人的凶手的。 于是整个刑侦队的心都像放在锅里炒一样，加班加点地查案找线索，一个个都好几天没回过家了。 张彪更是天天在办公室里嚎这日子没法过了，让安欣赶紧给徐江“降罪”，说什么太子出马，一个顶俩。 然后就被安欣一巴掌拍桌底下去了。 李响想得就比他们更多一些了，他思考的是：到底有什么办法逮捕徐江，并让赵立冬没有办法保他或者杀他灭口。 还有高启强，这几天也没来得及去找他，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是不是安全，有没有依然和徐江纠缠不清，踏上老路。 李响走到了警局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剃着超短寸头，对自己笑得诚恳的男人——陈金默。 陈金默看李响来了，急忙把自己的奖状递给他：“李警官，我出来了，我真的改好了，你看，这是证明。” 李响接过奖状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陈金默，在接受管教期间，遵纪守法，重视思想改造，表现突出，特颁发2000年度“进步”奖以资鼓励。 下面是鲜红的京海市第一监狱的公章。 “不错啊，思想觉悟突飞猛进。”李响抖了抖那张纸，然后对门口值班的同事打了个招呼：我出去一下，有人找我就打我电话。 他对陈金默说：“走吧，我们出去聊。” “哎，好。” 李响带着陈金默来到了白金瀚对面的一个小饭店里，点了几个小炒，招呼着那略显局促的男人：“吃啊，我请客，恭喜你提前出狱，开启新生活。” “李警官，这怎么好意思。”陈金默有些诧异。 李响来找过他以后，他就在监狱里收敛了自己的性子，碰到谁挑衅都不理，被之前揍过的人报复也不吭一声，拼了命地挣到荣誉，不过是想早点出来和李响证明自己，还有与女儿团聚。 但他早就做好了之前对他许下诺言的警官不搭理他的准备了。 谁知道李响不但没把他赶走，还带他出来吃饭。 说不感动是假的，也让他决定好好报答李响一次，还清这份人情。 “这有什么的，别客气。”李响边吃饭边不动声色地观察陈金默。 他看过这人抢劫的录像——人高马大的男人拿起椅子就直接抡到了受害人的后脑勺上，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表情淡然，眼神中透露的是对人命的漠视，仿佛砸人脑袋就跟在案板上切菜似的，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做事够狠，也够冷静。 李响收回视线，翻了翻带过来的材料，手指在疯驴子的照片上点了点——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虽然跟他事先设想的把这人支开，离高启强越远越好的想法不太符合。但目前来说，这样做的确是突破案件的最好选择了。 “陈金默，之前我说会给你找个工作。但是现在，我可能需要你先帮一个忙.....＂李响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 陈金默以为他分不出神来安顿自己，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摆摆手：“没事的，李警官，我自己可以的。你这么忙，就别耽误工作了。” “我不是这意思。”李响把身子往前凑了凑，用他们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警方现在调查的就是黄翠翠被抛尸的案子。我觉得你应该会想知道真相。” 陈金默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是谁杀了她？” “你想报仇吗？” “想，当然想。我绝对要弄死那个人。” 李响哼笑一声，把快要被掰断的筷子从陈金默的手里抽出来：“弄死他你就只能接着蹲大牢。你觉得值得吗？” 陈金默抬眼看李响：“李警官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请你做我们的线人。”李响盯着陈金默的眼睛，“你会很危险，并且在任务结束前是不能去找你的女儿的。” “我愿意。”陈金默回答得迅速，倒是有些出乎李响的预料。他以为，这人只有对着高启强的时候才会这么听话。 陈金默说得真诚：“李警官，这是我欠你的情，我必须还。” 李响坐直了身子，他也认真了起来：“你放心，我们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接下来我说的话，你都要记下来。看见对面的白金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