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想要

    做完之后亚当温柔地为你清洁，将你抱起来放在他怀里，就好像期待天长地久一样可笑。

    作为“神性”，他明明是不应该的，哪怕有过去的亚当做的小东西长在心里，但是这样巨大的对他心神的影响，明明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

    “神性”并非是完全失去了喜怒哀乐，而是失去了曾经作为人类生活的体验和感受。站的太高，自此世间的一切都过于渺小难以引起情绪上的波动，万物如刍狗。

    根本不应该像这样......这样的患得患失。

    刚刚做完最亲密的事情，他却觉得你远的不得了，甚至让他感到寒冷和胆怯。

    然后尸骨教堂悄声消失。他带去你看贝克兰德的歌剧。座位上他替你整理领口，为你倒温热的咖啡，醇厚的香味弥漫在你们两人之间，他感到温情的错觉。

    于是亚当问你：“喜欢么？”

    你冷笑。

    你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的眼睛，在里面找到令你愉悦的细碎的难过。

    他在期待你爱上他的可能性，而你只想用自己支离破碎的心把他也扎个稀巴烂。

    歌剧里的男男女女离开落幕又再次喧嚣，你们离开音乐厅，他带你去白银王庭。你们看见绯红的月亮就那样缓慢地挪动，照耀着这片过往最具荣光的土地。

    诸神的会议曾在这里召开，金发尊崇的神明端坐高台，红发的天使不羁地斜躺着，双子在耳语些什么，苍白的命运之蛇安静地绘制一切。

    你嘴唇动了动，亚当以为这是你软化的象征，他像是被丢弃的小狗再次见到主人了一样，眼睛亮晶晶的。

    你缓慢地说：“能不能......装出亚当的样子？”

    你希望真正的亚当能陪你跨越漫长的历史，再次回来作为一切的见证。

    于是亚当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但他最终露出那种独属于亚当的、温和淡漠的笑意。

    你忍不住踮起脚摸了摸他细软的金发。

    亚当第一次得到了你的垂怜，他几乎是受宠若惊地颤了一下。

    即使是作为影子和替身。

    你慢慢地走在王庭里，亚当静静地走在你身侧。这是多少年前只能偷偷出现在你梦里的画面，可惜这不算愿望成真，未来也永远不会。

    你看到没有巨人石像的长廊，你惊喜地对身边人说：“我在这里第一次遇到你。”

    “你当时在这里站着，然后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当时就想，哇这也太惨了吧，简直闻者落泪见者伤心——人活得怎么能这么独？”

    你没有注意到身边人像站不稳似的重重摇晃了一下，你只高兴地听到了身边人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应答。

    拥有全知全能的力量，和属于神性的冷静，他几乎掌握因果，他可以推演无数“合理”的发展，但无法看到想要的未来。

    他怎么能甘心呢？

    神明的造物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爱意，但是与神无关。

    他的傲慢和骨头都为你打碎了，他不想被人捧起来像那个“现代”的上帝，他想成为伊甸园的亚当，想和自己的夏娃黎明既起黄昏而息，你就是他的骨中骨rou中rou。

    在全知全能途径的顶点，多少骄傲的非凡者撑不过他的一个注视一声呓语，可是他满身寂寥，换不来你的一个垂眸。

    亚当想，我厌倦了，这是合理的发展。

    他不想再卑微地乞讨爱意了。

    不，或者这样的心理......就是他作为观众序列失控的表现？

    你们走出了王庭。

    亚当对你说：“就这样吧。”

    你像得到特赦令的犯人一样惊喜得忍不住喘粗气，带着些哀求地看着他。

    “再生个孩子比较好，孩子能增近家庭关系噢。”

    不甘心一辈子都是影子在黑暗中扮演，于是他在你面前展示本性。没有办法凭借相同的温柔举止取而代之，他应该选择掠夺。

    这是合理的发展。

    令人牙根发酸的幕间该结束了。

    作为空想家，他理应掌控。

    他看似轻柔，实则强硬不容拒绝地抚摸你因为骤然恐惧而僵硬的面容。

    亚当温和而残酷地笑了，那是一个超越“亚当”的气质，属于曾经独享一整个时代的神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