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同人小说 - 春如旧(苍唐花all花)在线阅读 - 三十

三十

        史思明起兵的事自然是压不住的,最早被波及的也是太原,好在他们冒死带回了消息,提前部署,又早早征集了军需往前线送。

    据点不能轻放,得留人守着,但唐军若是不支,他们没有坐视的道理。

    唐无锋这一支专司情报暗杀,战前反而并不忙,顾清那里近日盘点库存药材,要备大量的伤药,还有干净的棉纱烈酒,一旦开战都是有出无进。

    唐无锋两次去找顾清,都看到他和黎舒凑在一起,说些什么他只能听懂一半,他会制毒,却不精,唐家堡里人人都会,要说擅长,还是机关木甲与他亲厚。

    在暗堂时他没少被骂,骂他天真轻信,尝过背叛之后,终于也学会了提防,比起难以预测的人心,只有千机匣让他觉得安全。

    顾清正是难得对制药起了兴趣,他行医的手法生疏,医案药理却看了无数且倒背如流。万花谷没有敝扫自珍的规矩,若有杏林中人询问交流,一贯是不藏私的,顾清也乐得和黎舒有些事做。

    打仗时最缺的有时不是金疮药,是麻沸散,因着药材难得,比起凝血草更是贵重许多,便是军营里库存都不多,更别说浩气盟这种不靠朝廷,单凭佣金供养的组织。

    伤的地方太重,种种原因导致溃烂坏死,手脚比起性命也不是不能舍弃,药物不紧张的时候,心理上更难接受一点。若是碰上缺医少药的日子,那就只能被人按着,连嘴也堵上,手起刀落算是痛快,一刀斩不净,那才是炼狱。

    黎舒是五毒内乱后离教的,中原人的手段比起天一教还是差得远,他什么场面都见过,血rou横飞的画面也不皱一下眉头,这也是许多人对他又怕又敬的原因。

    他虽然是个大夫,可这大夫,也太冷血了些……这些异族外教,整日摆弄些毒物,人也不大正常。

    顾清听他轻描淡写地提起一些惨烈场景,不可避免地想到一些他不愿提及的旧事。

    逃亡若只是奔波也算不上太苦,他年幼体弱,在谁身边都是个累赘,但就是有人前赴后继出生入死地救他。虽然他们眼中看到的,是忠良之后,是小顾相唯一的儿子,与他本人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

    不幸被捕的人至死没有说出他的去向,被枷锁被示众,最后在暴晒中力竭而亡。他还记得那个人扭曲怪异的双腿,手掌更是成了两个rou球,而他曾经也是名扬一方的刀客。

    他不能露出一点破绽,要愤恨要咒骂,要随着看热闹的人群一起起哄。

    如今他已经能够很快地把自己抽离出来,掌心因为过于用力渗出血迹,他随手抽了片棉纱擦净,再若无其事地同黎舒说他看过的药方。

    和麻沸散差不多,都是让人暂时失去痛觉,但与昏睡相反,这种药吃了之后会极度亢奋,感觉不到痛,会觉得自己力大无穷,不知疲惫。

    “方子被禁了,据说有后遗症,师父不让试。”

    裴元早年行事颇有些肆无忌惮的骄傲,但对于医道一心一意不容亵渎,许多方子他虽收着,却时时告诫弟子不可以此为恶。

    他把药方默下来,在他眼中这些都是死物,就像武器一样,只分是谁在用。而浩气盟里总该是好人多,那么它就是救人的方子。

    他让负责采买的人帮他到药铺问一问,有几味不常见,杂役认不清年份,顾清听完觉得还是要自己去买才妥当。

    唐无锋原本要陪着一同去,偏巧深夜里被叫去集会,领了新的任务,虽然不算难办,但也要两三日才能走个来回。

    他闷闷不乐地埋在顾清肩头,顾清引着他的手去解自己的系带,被唐无锋连手掌一同按在腰际,顾清眨了眨眼,问他不想要吗?

    “想的,但是……”他拙于口舌,被顾清看着,剩下的话又成了一声叹息。

    他低头亲了下顾清的嘴唇,替他合拢衣襟,又拍了拍他顶在胯间的大腿,顾清见他确实没有行事的意思,反而用额头去蹭他的肩窝。

    “但是什么?”

    “我们的日子还长,不急于一时,别动,让我抱一会,抱一会就好。你忙了一天,不必迁就我,不要勉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们之间只有这件事要做。”

    顾清闷闷地嗯了一声,唐无锋越是这样,珍之重之,他心里越觉得空。他只知道世间万物得到都需要付出代价,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就得到了这样沉重的爱意。

    “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你愿意接受就是回报,如果你是出于补偿才……”唐无锋有些委屈,咬了一口顾清的耳朵,“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顾清被咬的一缩,翻个身去戳唐无锋的腰窝,那是他难得几处碰不得的地方,两个人在床上挨挨挤挤拧在一处,顾清双手被他按着挣不开,索性一头撞在他胸口。

    “真不要啊,你叫我大嫂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他故意抬了抬腰,方才一番厮磨,唐无锋腿间的欲望丝毫没有消退,yingying地杵在他的小腹上。唐无锋耳根一红,弓起腰想要分开,顾清却跟着挺动,抬头的东西撞在一处。

    唐无锋松开手,跪坐起身,顾清也跟着坐起来,径直胯了上去坐在他腿上。

    “可我想要。”

    他眉眼间并不见春色摇荡,反而是切切一片渴望,敛尽山水秀色的一双眉目盛着光,鸦色的睫羽颤动。他合了眼,专心地去亲吻,唐无锋抿着的唇被顶开,他试探着再深入一些,又在退回时被按住后颈。

    他戴着面具的时候看起来冷淡且不近人情,但耳根的红晕又总会出卖他,纵使离家多年使他比大多年轻人沉稳,在情事上又显得青涩。

    顾清一直觉得自己并不值得被好好对待,他没能够继承先人遗愿,也辜负那些英烈的期待。当唐无锋一遍一遍地告诉他,你很好,什么都不需要做,愿意接受他的爱意就足够。

    他却觉得恐惧,并且患得患失,这样的爱太沉重,甚至让他生出质疑,他这样好,为什么会爱我呢?

    于是他需要一点回应和证明,他既不能给予同样的爱,只好用这副身体去回报,至少,他应该是喜欢的。

    唐无锋许久没有继续动作,久到顾清生出一点惶恐,同时又伴随着巨大的不安,问他怎么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可唐无锋还是察觉到了他的颤抖。

    “阿清……”

    他知道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他甚至也能感觉到顾清在尽力地去弥补他,这让他觉得无奈,且心疼。

    这不是交易,你不必如此。

    顾清身上有很多矛盾的东西,对一切都显得漠不关心,但又对别人的好意格外在乎,生怕自己欠下一星半点。他在把自己和这个世间彻底割裂,他毫不怀疑哪一天顾清觉得自己还尽了恩情,就再也不会生出一丝留恋。

    他想让顾清欠他多一些,再多一些,最好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程度,至少这样顾清不会轻易地抛下他。

    他并不是感情张扬外放的人,却在顾清面前毫不掩饰,用爱意将他包裹,哪怕顾清觉得痛苦,他也想自私一次,留住他的爱人。

    亲吻的动作近乎虔诚,他轻轻地吮着顾清颈下支起的锁骨,他眼中爱慕深切,自是觉得他无一处不好,骨头都是美的。

    借着灯火细细端详,皮肤细致滑腻肌理流畅,连锁骨下的小痣都恰到好处,他在那处吮了个红印,顾清微张着唇,却压着嗓子,只发出几声凌乱的呼吸。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有不贪欢的时候呢,拒绝的话也只能说一次,他的舌尖沿着那片平滑的胸膛下滑,在顾清的腰上也留了几道痕迹。然后捞起那双腿顶在肩上,埋头去咬他大腿内侧的软rou。

    顾清哆嗦了一下并拢双腿,被那双手紧紧扣住,只有腰身徒劳地挺动两下,又软绵绵地瘫下去。牙齿厮磨时的痛又被舌尖抚平,怪异的麻痒沿着腿根往上窜,他一手掐住唐无锋的手臂,另一手抓了床单拧成一团。

    唐无锋抬眼看他,顾清咬着嘴唇喘气,他吮的重一点,就会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那双腿紧紧绷着,腿根处的rou却依旧是软的,滑腻温软。他向上舔,含住已经湿淋淋的阳物,轻微的腥涩反而让他更兴奋,反复用舌尖去戳顶端的小孔。

    顾清手掌搭在他肩上,掐的很紧,摇着头推拒,他并不需要这样过于温柔的对待,但让他不必怜惜这样的话又说不出口。手掌挡在眼前,仿佛这样就能够自欺欺人,失了束缚的腿下意识缠在一处,又只能攀附在另一人身上。

    他的手抓握时碰到床头的矮柜,有什么被他碰得翻倒,声响让两人的目光一同转动。顾清握住那个打转的瓷罐,塞到了唐无锋手里。

    无声的催促唐无锋心领神会,他不大喜欢在这种时候说话,春风一度不必多言,珍重之人不舍冒犯。

    一时间屋中只剩下喘息声,唐无锋在润滑时也没有忘记抚弄他的敏感处,不时在他腿间亲上两下,顾清被他揉得全身发软,却偏要挣扎着将他拉扯得俯下身来同自己接吻。

    他亲人的时候带着一点和外表毫不相符的凶蛮,总是会咬破唐无锋的嘴唇,但他喜欢这样带一点痛的纠缠。

    感受到身下躯体已然情动,唐无锋也不再磨蹭,缓慢地进入他。他在这个时候的动作,虽然足够温柔小心,却也足够强势,双手将他的腿根牢牢锁住,没有半点挣脱的可能。

    等到完全进入后,他一手绕到顾清身后将他的腰略微抬起,另一手扣住他的腿弯向前推,几乎将膝盖顶到肩头。

    被迫打开的双腿微微泛酸,但对于习武之人也不算什么困难,唐无锋从来不玩什么花样,他确实知道很多不可言说的东西,但却只喜欢这样简单却足够深入的姿势。

    能够最深地进入他,并且不错过顾清的每一个反应,他全身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无论快乐还是痛苦,他都能最快发现。

    而顾清毫无反抗之力,他的腰被迫向上抬起,双腿受制,手臂虚软地搭在唐无锋肩头,会在难以承受时本能地抓挠,留下几条浅浅的血痕。

    他弹琴,甲片比平常男子略长一点点,打磨的很是光滑,在这个时候格外的尖锐。

    这点疼痛不值一提,却会让唐无锋更加兴奋,顾清的一切反应,都是来自于他,比起平日里没有着落的失控感,这种认知让他安心。

    他喜欢看顾清被他干到失神甚至流泪,那个时候的顾清格外坦诚,无论爱或者欲望都不再掩饰,他们的魂魄和躯体一起赤裸相拥。

    那是他短暂地触碰到顾清最真实的一面的时候,但结束后又总会让他觉得难过,明明他希望顾清能够自由,却还是会以爱的名义给他重重限制。

    他是爱我的。

    唐无锋在心里说。

    他爱我。

    他不在乎顾清有没有这样坦诚地表露过,只要他相信这件事,总有一天能够等到回应。

    顾清全身发软,身上出了汗,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擦洗,唐无锋按住他的肩,下床打了水开始换被弄脏的床单。

    上面有深色的水迹和白色的浊液,又揉成一团不分彼此。

    他坐在床上看唐无锋用他剩下的热水简单擦拭,饱满的肌rou在烛火下泛着光,就是这双手臂让自己无法挣扎,只能承受他给予的全部快乐。

    唐无锋早就发觉他的视线,看似若无其事地转身,耳尖却微微泛红。

    方才的强势仿佛都是错觉,唐无锋依旧是那个被他轻易勾动情绪的年轻人,让他常常会忘记,这个年轻人出身唐门,做的是天下最危险的事。

    他的一切坦诚和柔软,不过是因为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