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同人小说 - 春如旧(苍唐花all花)在线阅读 - 四六

四六

        他很久没受过这样的疼了。

    薛北望的手死死按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腰,把他摁在了小小的桌台上。

    他的额头撞了一下,侧过脸,垂着眼皮,除了痛极时身体本能的紧绷,他安静的像一个虔诚的祭品。他的眼睛湿润,含着一点泪光,却没有惊惧和痛苦,他承受的一切,都像是献祭。

    只有薛北望的呼吸是浊重的,他一点都没有收敛,手臂上筋络都微微凸起,手指紧紧扣在他支在薄薄皮rou下的骨骼上。

    在这之前他希望顾清能服软,后来想看他妥协,等怒火烧的更盛,就只想让他求饶。

    rou刃粗暴地进出,连他都觉得痛,草草扩张过的甬道容不下他的侵犯,丝丝缕缕的血迹从交合的地方渗出来,再沿着大腿滑下去。

    顾清从始至终没有看他,即使他的呼吸都被顶撞的急促而破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浮着一层潮湿的红色。因为受到挤压而微微张开的唇,呼出的水汽在桌面上凝成一小片白雾,又迅速地消失。

    后颈的指痕已经泛青,薛北望手掌微颤,抓着他的发根,把顾清拽的抬起头来。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妆台上的镜子略有模糊,顾清下颌抵在桌面上,双眼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漠的眉眼,微张的唇,嘴角还带着被唾液晕开的血迹。

    因为伏低的缘故,他能看到自己被抬高的腰臀,薛北望在他体内抽送,狰狞的性器和浓密的毛发,一下一下撞上他饱满的臀rou,撞出颤抖的rou浪。

    他看着镜子里yin荡不堪的场景,还看到薛北望气急败坏的脸,嘴角微动,能看出来是个笑。薛北望紧紧盯着他的反应,被这个嘲讽的笑意激的心口直烧,手掌收紧,顾清喉咙里哼了一声,被薛北望抓着头发猛地撞进来。

    这个姿势让他呼吸有一点困难,顾清双手撑在一旁,将胸口支起来一点,身子便向后退,迎合一般。

    初时的干涩渐渐消失,而内壁却依旧刺痛,每一次摩擦都像是把他又撕开了一次。顾清的视线没有回避,他的表情似笑非笑,薛北望总觉得他在挑衅,但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觉他在和镜中的自己对视。

    那种嘲讽冷漠的笑意,在他的嘴角凝固着,顾清看着自己,被玩弄,被侵犯,他一点都不觉得愤怒,反而像一个旁观者,欣赏着镜中人的丑态。

    他的表情让薛北望的怒火都散去了一点,松开了钳制他的手,顾清的脸重新贴在桌面上,因为侧着的缘故,依旧能看到镜子里的场景。

    “景和。”薛北望蒙住他的眼睛,身体也伏下来,用体温将他包裹,隔绝了他和镜中人的对视,“你恨我吗?”

    顾清没有回答,薛北望又问了一遍,顾清的睫毛在他掌心里平静地垂着,连一点颤动都没有。他在顾清睡着的时候,也这样若即若离地去触碰他的眼皮,看着那一小片阴影,像蝴蝶一样抖动。

    他好像亲手掐死了那只蝴蝶。

    薛北望把他托起来,向后依靠在他胸前,他吻着后颈上那片指痕,吻他留下的伤。顾清似乎无知无觉,若不是呼吸落下的时候他的肩头会微微绷紧,薛北望都要觉得顾清已经彻底抛弃了这一具皮囊。

    他的精神和rou体,总是保持着一种割裂的状态,就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无论别人怎么对待,都无法让他的情绪有太大的起伏。

    疼吗?他这样问,顾清没有反应,薛北望又用力地抽动几下,看着被性器带出来的淡色血水。他应当是疼的,不然不会缠得这么紧,里面又湿又热,在背离主人的意志挽留。

    顾清靠在他肩头,微微仰着脸,笑了一声:“疼一点好。”

    薛北望当他是气话,把他抱得更紧些,低声道:“我不弄了,上点药。”

    他说着就要退出来,反被顾清按住了手,顾清把他的手掌拉下来,看着镜子里两人紧密贴合的姿势,微微勾起唇,抬手把镜面上的水雾擦掉。

    “继续,我想看。”

    他这个要求实在奇怪,床笫之私,有时候借助镜子,也能添些趣味。但绝不是现在这般,没有羞涩也没有甜蜜,顾清的眼神带着一点偏执,让那双总是漠然的眼睛露出两分光来。

    薛北望沉沉看了他一眼,没有被他的主动影响,退的干净利落,捏着顾清的下巴让他隔着镜子和自己对视。

    “好看吗?”

    论长相,顾清自然是好看的,他眉目间的疏冷和精致,在这个时候都不会融化,反而生出一种清绝的艳。薛北望沉着脸色,英厉的五官都笼着一层霜,他的长相有一点西域人的轮廓,线条清晰,绷着脸的时候,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这样的两张脸,依偎似地靠在一处,镜子里的画面亲密又放荡,而他们的眼神,又过于冷静。

    他握着顾清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如同情人之间的抚摸,他亲吻顾清的掌心,主动结束了这令人窒息的对视。

    “你后悔了,是吗。”他不像在询问,而是陈述,顾清手指缩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想摆脱桎梏,想逃离束缚,想自由,清清,你什么都想要,除了你自己。”

    顾清张了张嘴,表情从冷漠变成一个有些苦涩的笑,他贴在薛北望脸上的手主动挪了挪,抚过他紧绷的下颌。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自由?”

    “那是逃避。”

    他能够猜到顾清的想法,恶人谷里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有顾清这样把自己陷在痛苦中无法挣脱的人,他们在生死之间一次又一次地挣扎,然后把身边的人都拖到绝望的漩涡里去。

    他没办法理解,活着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了,有一点机会,都要抓住,无论有什么事,都要先活下去,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以后。

    “景和,入了恶人谷,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需要讲道理,也不用考虑后果,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去做。”

    顾清眼神动了动,低声回我知道。

    恶人谷是没有规矩的,走过三生路,过去的一切,皆如前生,想要回到从前,亦只能待来世。

    只问当下,前路唯死而已。

    这个状态显然不适合谈话,等顾清的情绪平静下来,薛北望就把他抱回床上歇着。身上的伤顾清没当回事,他很能忍痛,也耐得住,在他整个少年时期,似乎就只学会了忍耐这一件事。

    他一时想人活着就该做些什么,才不算辜负身上背负的血泪。又想从来都没人问我要不要活,要不要去受筋脉寸断的苦。

    时间久了,连顾清自己都分不清,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想法,整日里脑子里像有人在吵架,在他学着做一个大夫的时候,总能听到自己的冷笑声。

    这个声音越来越明显,起先只是冷笑,再后来是嘲讽,他时刻要保持着清醒警惕,才能不在人前去反驳这个声音。

    有时候他也会赞同,独处的时候他更容易被说服,去破坏一些东西,就像两个人约好的恶作剧,留下一个烂摊子给那个懦弱的自己。

    当他忙起来的时候,就会顾不上那些嘈杂的声音,好像很多人一起在说话,他总静不下来,看起来在发呆,然后在心里和自己说话。

    就像现在,薛北望和他说了什么,完全被杂乱的声音掩盖了,他没太听清楚,也不想去问,躺在那里盯着床帐。

    他是赞同薛北望的说法的,没了管束的地方,绝对的自由,世俗的规则在那里不起作用,全靠实力说话。然而他并不是什么奇才,被摧毁过一次的经脉只能练最温和的养心决,在恶人谷这种弱rou强食的地方,他只有靠着薛北望才能活下去。如果哪一天薛北望玩腻了这些把戏,厌倦了扮演深情,他就是荒原上的羔羊,不需片刻就会被豺狗分食一空。

    他一直不想让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所掌控,而这么多年,他的温顺已经无法剥离。

    薛北望在给他上药,手帕上沾着丝丝缕缕的红,过于粗暴的使用让那里有些红肿,薛北望的手指插进去都有些困难。他说忍着点,然后沾着药往里抹,伤口被撑开的痛让顾清双腿紧绷,一声不吭地仰起头。薛北望处理完伤处,擦了手来哄他,顾清额头尽是冷汗,被抱住的时候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一副从水里捞上来般的凄惨模样,让薛北望心里止不住地叹气,他翻身上床,拨开顾清鬓角被沾湿的头发。这么一折腾,他心里再大的火气都熄了,他情绪一向克制,面对顾清已经有了太多的失控。

    明知对方企图挑起他的怒火,他竟然还要中这样浅显的陷阱。他没再说话,抱着顾清躺下,在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逐渐靠近,他知道顾清没睡,低头看到他在发呆。

    “其实你不用试探我。”

    顾清颤了一下,没接话,薛北望笑了一声,知道自己没猜错。顾清的想法不算太难猜,只是他没办法理解,同一件事他们看到的东西永远都不一样,他不打算强求顾清去改变。

    他坐起来一点,让顾清枕在他胸口,浓密的头发滑了他一身,他用手拨开一些,勾在手指上把玩。

    “其实你谁都不信,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放在心上,对你好你要躲,对你不好……卿卿,对你最狠心的,其实是你自己。”

    回应他的是一声嗤笑,顾清没反驳,薛北望说得不错,他连自己都不信,对于来自外界的一切,都抱着质疑和抵触。

    可这和薛北望有什么关系?

    他手臂一撑就跨上去,坐在薛北望小腹上,黯淡的月光足够提供让他掐住薛北望脖子的光源,他在黑夜中逼近,双眼凝着一团野兽似的荧光。

    “你想说什么,想说你也爱我?”顾清冷笑着贴上他的嘴唇,用力地咬下去,双手合拢收紧。他的力气比起薛北望来说自然微弱,但一个习武之人,杀死一个人绰绰有余。

    可薛北望没有挣开也没有反抗,他靠在床头,微微低头和他对视,夜色太模糊了,他看不清薛北望的眼神,但他能感觉到,掌心下躯体的纵容。他甚至不需要太多力气,一只手就能把顾清掀下去,顾清恶狠狠地俯身,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手掌上。

    薛北望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是窒息时肌rou本能的反应,接下来他会觉得双眼模糊,然后胸口刺痛,对空气的渴望成为他最大的本能,然后……然后他会怎么处置自己这个企图置他于死地的人呢。

    “你为什么不还手?”

    空气猛然涌入,薛北望被呛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顾清抖得比他还要厉害,双手更是颤个不住。

    薛北望刚想开口,就再一次被顾清咬住了嘴唇,同时尝到的,还有他的眼泪。

    “你为什么不还手?”他抓着薛北望的手按在自己脖颈上,手掌收紧又被薛北望挥开,他脸上被眼泪湿透了,连下巴上都有水珠不断地往下滴。

    他又开始笑,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大笑道:“也对,你为什么要还手,我根本杀不了你,很可笑是不是?”

    “你冷静点。”

    顾清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他的情绪乱到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甚至他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说话,这个声音冷静极了,轻蔑又嘲讽,对他说你就是这样一个废物。

    “你想要我怎么做,你还想要我怎么做?”

    手脚都被薛北望死死按住,顾清的挣扎从激烈到无力,他的额头抵在薛北望胸口。薛北望抱着他,他知道顾清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场发泄。

    怀中的躯体无声颤抖,胸口的湿意逐渐蔓延,那些眼泪海水一般没过他的胸膛,侵蚀他磐石一般的心脏,成为岸边的浮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