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游十六可能，我还是喜欢女人
顾瑶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回忆起李明珠在梦境里跟他说过“诶呀你这个名字不行，什么长乐永安谁看啊，我们得给你改改”。 顾瑶觉得诶呀李明珠这么牛逼改文名肯定比我厉害，那当然好好呀。 这么一改。 可恶啊虽然是他自己会去看的，但是莫名其妙就觉得好羞耻！！ 顾瑶饶是再厚的脸皮这种事情还是经历第一次，瞄瞄旁边的宋时清，见宋大人脸色淡定，自己心里又开始蚂蚁爬一样。 顾瑶心里那点小九九又开始蠢蠢欲动，清咳一声，装作不经意地问：“我们去看看？” 宋时清温和一笑，眉眼弯弯地看了看他：“殿下随意便好。” 他们便往书摊那走去，千日红很大，书摊散落在回廊旁，园林花景下张贴着宣传的大报，道路旁一栏栏的各式报刊。 “民间各类报刊话本越发兴盛了。”宋时清温声，“不知王爷怎么看？” 顾瑶先是表达了下赞同：“我觉得挺好的。”他笑，“不然感觉会好无聊，总是要有东西取乐的嘛。没有这些笔墨的东西，用来取乐的就是人了。” 自前朝以来，读书识字的门槛低了许多，但也不是人人都会。 会来看书买报的当然起码也得是小门户了。 这些人，列朝列代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闲下来就要搞事，不如给他们找点乐子。 “如此。”宋时清应了声。半晌，他又微微一笑，“那殿下觉得，有什么不足之处么？” 顾瑶：“……”救命！他怎么这么像谢太傅！还考我考起来了么？ 宋时清瞧出了顾瑶的紧张，哑然失笑：“殿下，您随意便好呀。” 顾瑶闻言，心道：这什么话啊，跟被太傅叫到小木堂说没事我就跟你聊聊有什么区别？ 他果然更不能随意了，虽然知道大概要说什么，但又不确定要不要说，能不能说，又烦宋时清万一是在试探自己。 纠结之下，顾瑶抿了抿嘴，彻底摆烂。 他转过身，对上了宋时清那双温润含笑的睡凤星眸，露出些许委屈的神色，随后两臂一张，抱住了宋时清的腰身，又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处。 宋时清的身躯温度薄凉，他像是毫不意外，几乎没有什么微动作，安静地宛如玉雕。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手，掌心轻轻地覆盖在了顾瑶的后背处。 “……殿下。” 一种麻痒从后心处传来，顾瑶几乎遏制不住内心的悸动，张口轻轻咬了咬宋时清的脖颈。齿尖咬上光洁细腻的肌肤，肌rou与骨骼阻止进一步地啃噬，犬牙清晰地感受到了血液—— 原始的、侵略性的安逸。 顾瑶松开他，目光却锁住了他。 宋时清低垂着眼，一言不发地从荷包中取出了一方白帕，缓慢又仔细地擦拭过咬痕处，又将其收好。 “殿下。” 他语气微重，却不含怒意，只如象牙雕琢的棋子跌落在木盘之上，清脆而沉稳。 顾瑶眯了眯眼，笑着说：“我觉得太自由了难免会有人包藏祸心，传播一些祸乱朝纲讽政埋怨的思想在其中。” “但是我觉得，”他摸摸下颔，“堵不如疏嘛。既然用解闷的途径，就让所有人的愤怒——” 顾瑶在思考间无意识地歪了歪头：“也变成一种消遣。” 宋时清讶然道：“殿下的说法，倒是颇为有趣。” 顾瑶哈哈两声，语气闲适，带了几分不甜不腻的撒娇：“好嘛好嘛，或许我确实有点潜力——但是要紧事是陪我挑挑话本子，可以么，我的宋大人？” 宋时清沉吟片刻，晏晏浅笑，道了句：“您越发……放肆了。” 顾瑶：“……哎。”怎么这样，明明是你让我随意的！ 他咂摸咂摸还是认为男人心海底针，转头研究起了宣传报，有一说一，看到十张大报里面有三四张是自己写的书的封面，真是一种奇妙又满足的体验。 《身为千娇万宠的公主殿下太被疼爱了肿么办》的封面是顾瑶自己画的，画面里是一个模样又娇又艳的女人。 虽然顾瑶可以把画画得很抽象，但作为封建制度高等教育出生的皇家人才，水平多少还是可以的。 其实她画得跟长乐公主其实不太像，毕竟画风摆在那，但是那种矫情兮兮又古灵精怪的气质拿捏得很好，一双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在纸面上滴溜溜地转起来。 宋时清显然也注意到了，几不可查地顿了顿足，余光也多往那停留了会儿。 随即就有个麻花辫的女人快步走过来，笑容可掬地问：“郎君喜欢的话，不妨也看看书实体。” 什么？什么！？ 顾瑶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本子递过去，心脏踏马地狂跳，又眼见宋时清默着没有拒绝，反而接过了书本。 顾瑶的心向死而生，向生而死。 宋时清：“……这个书名？” 麻花辫很熟练地拿出另一张《长乐永安》的封皮：“郎君不用担心被家长伙伴看见，这两张封面可以替换。” 宋时清颔首，又翻过书底，扫过简介，这两张封面的简介果然也不一样。 《长乐永安》：宫廷风雨，荣辱浮华。大周嫡皇女生而尊贵，却叹女子多情多苦。来也红颜，去也，去也。 “嫡皇女？”宋时清讶然，“我记得，当今皇后并未孕有女郎。” 麻花辫：“郎君看来平时不怎么看话本子？这叫同人文，是时下最火的题材呢。” 宋时清虚心问道：“何为同人文？” 顾瑶麻木了。 麻花辫说：“就是里面的人物，有当世之人，也有虚构之人。” 宋时清：“原来如此。” 他低头。 顾瑶心里流泪，求求你不要往下看了求求你！ 然而—— 《身为千娇万宠的公主殿下太被疼爱了肿么办》： 身为大周皇后的唯一嫡女，顾长乐从小就在千娇万宠中长大。 冷酷皇太子顾丹下令：“宠。” 作为太子伴读的名贯中外的风流才子琅琊王氏的王铮公子则无奈道：“殿下要星星，我都不敢给她月亮呀。” 刑部尚书的嫡子则将她视为生命中的光，默默守候，温柔地照顾：“如果你是我的meimei就好了。” 骠骑大将军府的姐弟：“不，长乐公主由我们保护！” 而顾长乐，她将如何抉择？ 顾瑶：“…………” 宋时清也有些惊讶，盯着简介看了良久：“礼部尚书的嫡子？” 麻花辫道：“便是宋时清宋大人吧。他也是太子殿下的伴读，但平日似乎都很低调，名声上确实不如王公子显赫呢。”她补充道，“宋大人算是我们千日红的领头长官呢，哈哈哈，虽然是第一次看见他的文，但我觉得也挺有趣的。” 宋时清了然，却并不在意，只问道：“不知这女主性格如何？” 麻花辫：“好多郎君都很喜欢！许多大人都觉得像看到了自家女郎，大抵是这封面画得……” “很不错。”宋时清难得接了一句话，若有所思地端详着画面。 “很……可爱。” 麻花辫：“是呀，这样的插图还有好多，郎君买回去也可以收藏着。” 片刻后，宋时清竟然也真的买了。 顾瑶瞠目结舌，不知不觉就落在了宋时清后面，走了会儿神后才后知后觉地跟上。 “你、你很喜欢这个封面么？” 宋时清驻足，回眸望了望顾瑶。 他将书卷卷起，塞入了琵琶袖中，笑容轻轻浅浅：“我大抵，还是喜欢女子的。” 顾瑶：“……啊？啊啊啊？！”他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你说什么啊！我靠！” 顾瑶直接一个茫然又恼怒：“你什么意思，你你你你，我靠，我真被你气死了，你有病？” 宋时清弯了弯眉，轻轻笑了笑。 顾瑶于是发现他一直在看自己的眼睛，因为他总是能恰好地从宋时清清透的眸子里望见自己的影子。 宋时清忽然叹道：“原来如此。” 顾瑶：“如此什么？” 宋时清：“殿下，我们可需回了？” 顾瑶：“不是，你如此了什么？” 顾瑶放弃追问，心中立下毒誓此生与谜语人不共戴天。他顺了几份小报回去，也给王铮带了，本来没多少的，但想想又要给傅知寒带，一下子份数就翻了翻。 馆舍侧门口，一道亮眼的橙红色斜靠在门框上，王铮双手抱臂，倚着门框，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半眯着眼睛注意到来人，啐的一声吐掉嘴里的东西，交叠着的靴尖蹬了蹬，幽幽然站了起来。 傅知寒坐在门槛上，突然被狗尾巴草糊了脸，勃然大怒：“你爹狗日的！口水！” 王铮：“讲话这么脏？我告诉你姐。” 傅知寒偃旗息鼓，噤若寒蝉，安安静静地蜷缩在门槛处，淡青色的衣服显得人还有点弱小可怜又无助。 王铮问顾瑶：“去哪了？” 他又指了指宋时清：“怎么叫他不叫我？你搞什么，我们才是你的人。” 傅知寒：“我才没承认他是我姐夫！谁是和他一伙的？” “我们都是永安王的人……”王铮挑眉，“所以王爷，何故投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