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闲】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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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呼…… 好黑…… 手好痛…… 范闲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反复好几次才成功,微弱的暗黄色烛光在不远处跳跃着,淡淡的烟雾飞升了又散去,只留下斑驳的影子。 他花了几秒钟去适应眼前的情况,铁制的笼子似乎刚被打磨过,地上还有泛红的铁锈碎屑堆在一起,像极了血液凝固又被捣成渣滓的恶心样子。笼子的空间很大,他的对面放了一张小桌子,摆了几把各式各样的刀具;他的手被锁链束缚着连接在笼子顶端,脚被分开连接在笼子两侧,腹部也绕了一圈粗大的铁链,勒得他肚子疼,整个人只有铁链支撑着才没倒下去。 “这个笼子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可还满意?”涂了艳红丹蔻的手指细细勾勒他嘴唇轮廓,指腹按住充血的唇珠顺势挤进唇间,逼他张嘴。 女人垂着眸子,语调还有些调皮。 他想说话,发觉喉头有些难受。 女人把手指抽出来,接过侍女递上的软帕擦手,用完后随意甩在地上。 嘴终于得到解放,范闲大口呼吸,复又拼命咽口水,企图让自己的喉咙更舒服些。 “放了我。”范闲并不想管这个笼子的事,他要出去,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好不容易抓了你,怎么能,”女人勾起嘴角,“你说放就放了呢?” “呵。”他嗤笑的动作稍大一点,铁链便哗啦啦响,“你把我关在这里有什么用呢?” “那么多人看重你,你说有没有用?” “那你抓了我,不怕被报复?” “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女人突然扼住他的脖子,“只要他们找不到你……”这话似乎触及到她哪根神经,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他们再看重你又怎样?你再聪明又怎样?现在你还不是落到我手里。” 范闲皱眉,梗着脖子憋出一句话来:“你是心理变态吗?” 女人松开他,没听到般着迷地凝视他的脸,喃喃:“你这眉毛,眼睛,鼻子,都像她……” 她的目光太过炽热,范闲生出莫名的恶心感,扭头躲开,可是被铁链牵制的身体动弹不得,所有反抗皆是徒劳无功。 女人狠咬他耳垂,直至沁出血来。 “啊!”痛来得太激烈,范闲下意识想伸手捂住耳朵,被束缚的双手猛烈挣扎企图从铁链中逃脱,手腕磨出了血痕,铁链随着身体剧烈晃动,失重感和手部疼痛袭来勉强分担了部分疼痛,耳垂才逐渐麻木。 挣扎消耗了他大量体力,女人轻而易举钳住他垂落的下巴,对上他被汗水浸湿的眸子,咬牙道:“连你这臭脾气也像她!” “咳咳。”范闲毫不畏惧与她对视,眼底盛满嘲意,他叫她的名字,温柔而讽刺。 “李云睿啊。” “不准叫我的名字!”叶轻眉也这么温柔地唤过这个名字,还要更亲切些、更活泼些,叫了一遍又一遍,叫到她心都动摇了,叫到她脑子都混沌了,等她准备把心交付出去的时候,那人却毫不犹豫地走了。 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啊。 那个叫她艳羡不已的女人时常跟在她亲爱的哥哥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脑子里总冒出些奇奇怪怪的点子,跟她描述时眼睛都在放光。 她听不懂,却能看懂叶轻眉谈及此时眼底的兴奋,也能真真切切体会到对方跟她抱怨夫君有时不懂变通的落寞。 看到那黛眉微撇,轻羽未落的样子,她竟隐隐生出一种快感来。于是她按住对方的手,用最纯真的表情安慰她,真像个体贴的小姐妹似的。 “小云睿啊,你可比你哥好多了。” 这句话一出她的悲伤就挂不住了,于是她快速抱住叶轻眉,把憋不住的笑意藏在她背后。 你既知我比我哥好,为何还要跟着他呢?有次她偷偷潜入这个密室,发现这个笼子里狼狈的叶轻眉,流着泪问这个倔强的女人。 “我错看了他,也错看了你。” 明明拖着遍体鳞伤的身子伏在地上仰视着她,叶轻眉却还是一副高傲的模样,真让人讨厌。 “jiejie,如果你能出去,一定要擦亮眼睛啊。” 叶轻眉嫌恶避开她的试探。 她没在意,甩了甩袖子把手收回来,像观赏一个精美的艺术品般感叹道:“待在这个笼子里再适合你不过了,可惜你不是我的。” “陛下知道你来这儿吗?”她的表情有瞬间僵硬。 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叶轻眉嘴角有讽刺的笑意:“你走吧,别再来了。” 仿佛是印证叶轻眉说的话,她还来不及反驳已经听到了沉闷的脚步声从暗处传来,一步一步,如死神取命,在这空旷的密室里格外清晰,她猛地站起来,冷汗打湿了亵衣。 “到那边去。”叶轻眉给她指了一道门,她毫不犹豫地狂奔,没有任何怀疑。 这么多暗门只有两扇可以打开,她不知道庆帝会从哪扇门进来,恐惧完全扰乱了她的神经。但叶轻眉知道。 她的哥哥走了进来,径直朝着叶轻眉的方向,似乎没有发现异常。 “今天我们玩个游戏。” 她屏住呼吸。 叶轻眉抬起头,神色淡然。 高高在上的君王蹲下来把玩叶轻眉的耳垂,说:“就在这个密室,你想跑到哪里去都可以,别让我抓到你。” “要是抓到了,我就放了她。” 庆帝摸她的头发,似乎能感受到它的主人不可遏制的愤怒。 “要是抓不到,我就放了你儿子。” 叶轻眉终于忍不住落泪,她用力揪住庆帝的衣襟,几乎是乞求他:“他也是你儿子!” “所以你只要不让我抓到就行了。”庆帝推开她,弹了弹身上的灰。 她不知道庆帝跟叶轻眉说了什么,笼子被打开了,叶轻眉一瘸一拐走出来,在庆帝面前站得笔直,似乎又成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我让着你。” 生命角逐开始。 叶轻眉开始跑,但那算不上跑,比走快不了多少,但那几乎是她最快的速度了。 这是个游戏。她开始兴奋了。 庆帝在后面慢慢地走,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急,饶有兴致地看着叶轻眉在粗大的柱子绕来绕去,但从不进一扇暗门。 “你若是找到了另外一扇门出去,我就放了你。”庆帝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密室,她吓得往后缩,手掌碰到了一个凸起,又被吓得反弹。 恍惚间,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努力辨认那个凸起,反复试了几次发现果真能够被推动。 原来,叶轻眉早就给她指了一条出路,而这条出路现在是叶轻眉唯一的生路。 她看见叶轻眉顿了一步,开始四处张望。 她看到了她。 要走吗?她问自己。 要不要试试?她咧起嘴角,兴奋地想,若叶轻眉知道自己还没离开,她还会不会过来? 叶轻眉试着去打开一扇门,庆帝的嗤笑响起。 “你那么聪明,你知道的。” “对,她知道的。”她无声回应,眼睛直盯着叶轻眉晃晃悠悠的身影。 “你再不跑,我就追上你了哦。” 叶轻眉回头,鬼魅的触手便缠上来。男人笑着,轻功两步就追到她身侧。她惊恐地瞪大眼,着了魔一般狂奔。 有人在追她。 脚步声很轻,不过小石子儿投入湖面砸出微弱的响动,比不过箭射出的呼啸,比不过子弹出膛的剧烈,比不过菜板上剁出一块块牛rou的动静,心却没来由地慌了。 有人在追她。 她跑得更快更急,她去推暗门,绕着支柱不敢被碰到,跌跌撞撞和灯架上昏黄颤抖的烛光一起倒在地上,“嘭”地一声。 有人在追她。 她爬起来,不敢去看身后。好像她稍慢一步,就有东西攀上她的肩,就有手拉住她的腿,就有鬼魂夺她性命似的。 然后叶轻眉停住了,身体脱力砸向地面。 一瞬间她想跑出去扶起叶轻眉,但庆帝的出现让她打消了这个想法。 “抓住你了。” 叶轻眉没有找到生路,她也没有离开。 她看着她的哥哥撕碎叶轻眉的衣服,挤进那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逼她求饶。 叶轻眉崩溃地哭喊,扬起的脖颈脆弱易折。 她眸中的恐惧逐渐被快意取代,身体兴奋地颤抖,她咬住拳头咽下欢呼的呐喊,在肮脏的泥潭里享受扭曲的欲望。 泪珠破碎成糖,黑暗卷起恶心的舌头吞进肚子,再次张开贪婪的无底洞。洞口朝着她,尖牙刺骨。 (二) “你明知我不是她。”范闲自嘲道,“即便我再像我老娘又如何?我不是她,永远都不是。” 长公主从桌上挑出一把匕首,走到范闲身后,刀尖抵住他腰际。 “但你可以是她。” 她割掉范闲的腰带,“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就在这个密室,你想跑到哪里去都可以,别让我的人抓到你。” 她替他脱掉外袍,“你找到门出去,我便放了你。” 范闲冷眼看她动作。 “若你找不到或被抓住,就要接受惩罚。”他被脱得只剩下短衫和亵裤。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你要知道,这是你唯一逃出去的机会。” 她又拿起剪刀,手掌揉捏他臀部,摸索着什么。 “嘶!”范闲羞恼,“你做什么!” “陛下做某些事全然不避讳我,他知道我在看,反而做得更起劲了。” 范闲的脸白了几分,长公主已经摸索着用剪刀给他裤子剪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阴冷的风灌进去,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长公主扶住摇晃的锁链,手肘顶住范闲的背,半个人的重量压上来,身下空荡让他挺直背吊在空中。 她把匕首刀柄对准范闲两臀间紧闭小洞,试着进入。 “所以你在陛下身下承欢的yin荡样子,我都瞧见了。” 南庆醉酒的诗仙夜宿皇宫,是庆帝亲自安排的院子。太子与她感叹范闲的才能时又叹气,不知到底遗憾什么。 “这么喜欢他何不去招揽?” “范闲已与二哥交好,或许早就是二哥阵营的了。” “那可未必。你更应该猜的,是陛下对范闲的心思。” 太子似被吓到,急道:“姑姑,此话可不能胡说。” 长公主端起茶微抿一口,笑话他的大惊小怪。 回宫时她特意去那院子瞧了瞧,果不其然听到响动。 为了范闲,庆帝还特意调开了守卫。 某种欲望驱使着她摸进侧门,隐在暗处偷看这yin乱的交合。 在种满花与树的庭院里,只有月光提供照明。 范闲被庆帝压在平时用来休闲的石桌上进入,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臂弯和脚踝,露出整片胸前春光。 庆帝吻住范闲因呻吟不断张合的红唇,大手揉搓他胸前软rou,竟越揉越大,最后捏出不同的形状来。范闲的腿挂在庆帝腰间,xue口吞吐肿胀巨物,臀部被激烈的交合撞出乳白浪花来。 后庆帝把他放在桌上,转移阵地吮吸他挺立rutou,下身动作不停。 范闲爽得失神,忍不住挺胸把鲜艳茱萸送进男人嘴里,没了束缚的嘴也迎合这疯狂的性事一阵一阵地浪叫,像只发春的母猫。 “陛下……啊!” 那熟悉的感觉再次生根发芽。 最羞耻的秘密被揭开,范闲却顾不上难堪了,长公主似乎不懂得润滑的作用,直把干涩的刀柄往更干涩的xue口里插,努力半天才进入一点,范闲已疼得眼冒金星。 “啊!” 长公主硬把刀柄塞了进去,过于紧致的xue口被强制进入扯开皮rou渗出丝丝血迹,范闲疯狂扭着腰想把异物甩出去,可那xiaoxue却高兴地把刀柄紧紧含住,以致竟不能进退半分。 “别动,伤着自己怎么办?”长公主一副为他好的样子,语气越难掩兴奋。 “拿,拿出来……” 范闲咬着牙,冷汗直流。 长公主却扶着刀柄又往里进了一些,直至刀刃贴近臀rou才满意放开,饶有兴致地欣赏范闲挣扎的痛苦模样。 “你看看,还能进去呢。” 她伸手摸去xue口血迹,xuerou被碰触条件反射地一缩,刀柄顺势又滑进去一些,锋利的刀刃堪堪擦过臀rou留下一道红丝,接着冒出一串小血珠,像是开了花一般艳丽。 范闲却已感觉不到了,xue口被撕裂的痛感大过一切。 长公主抽出刀,铁链上的人被弹了几次才停下。 范闲喘着气,眼神迷离。xue口收缩着,一时不能完全闭合。 “来人。” 两个侍女应声出现,面无表情地行礼。 “给他解开。” 侍女的动作更不手软,范闲突然没了支撑猛地栽倒,淌着血的下身格外狼狈。 长公主蹲在地上,手中是那把让范闲痛不欲生的匕首。 “按住他。” “你做什么?放开我!” 范闲两手被翻开,手腕朝上被死死摁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睁睁看着刀尖离手腕越来越近。 “啊!!!”他摇头,脸被磨出一道道红痕,但他动不了,只能痛苦地嘶吼。他收不回他的手,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再也没有力气握紧。 “松开吧。” “哈……”已经痛到没有知觉,范闲无力地呼吸,脑海里一时闪过很多画面,美好的痛苦的全都破成碎片,像垃圾一样撒得到处都是。 “脚筋就算了,你还要逃跑呢。” “哈哈哈哈哈!”范闲费力翻过身仰躺着,手无知觉地砸在地上,泪汗交织浸湿鬓角,脸上还有未干泪迹粘上的灰尘躲进细小的伤口中,他却毫不在意地大笑,狂妄得像那个女人一样。 他盯着她,恨意和愤怒铺天盖地地袭来:“李云睿!你就那么怕我吗!” “带他去汤池。”她不为所动,一如身为长公主的威严。 待范闲被拖走,她才缓缓坐下,审视这昏暗的牢笼。 啪嗒。 比丹蔻更艳的红顺着她手指落入白裳,漾出一团nongnong爱意。 再也合不上。 陷入情欲的范闲没有半点平时嚣张的气焰,表情跟着骨头一起软了,潮红的眼角生出魅惑来,微张的嘴唇时不时呻吟喘息,反复被顶到敏感点后会扬起修长脖颈,露出性感的喉结。 燕小乙捉住他探出口的舌尖,吮吸口中津液。 被顶了好几十下,范闲爽得脚趾蜷缩在一起,xue内肠rou猛地搅动,性器再度抖着射了出来。燕小乙被这么一夹,把持不住抵住深处灌了精。 范闲睫毛抖动,昏睡过去。 (五) 汤池,换衣,包扎,等待,又是一轮。 他穿着新的纱裙,匍匐在地,毫无尊严。 长公主手中拿着一块布,打开给他看:“看到了吗?这这是整间密室的结构图。”她把地图整整齐齐叠好握在手中,“我现在把它给你。” 范闲抬眼,并不相信。 她叉开范闲大腿,手指入侵微张的xue口。 “放进这里好不好?” “你这个疯子!”范闲红着眼怒骂。 疯子又伸进两根手指,三指不断张合搅动,待有水声,加入第四根指节。 昨日被cao弄过度的后xue已恢复不少,四指进入难免酸涩,随着手指不断深入,竟勾起隐秘的快感。 xue口已足够柔软,长公主长开手指,把卷成团的地图顺着小洞塞了进去,刚进去便被吸住,甚至不用她动手。 画着地图的布是特殊材质,棱角被xue内温度软化,不适感逐渐消失。长公主四指并拢,夹住地图将其送得更深。 伴着范闲一声高亢呜咽,地图被抵到最深处,她拔出手指,一根一根仔细擦着。 “今天给你放点水,小乙蒙着眼。” 范闲只想骂娘,燕小乙听力那么好,蒙上眼有什么用。更何况,今天他还含着东西,走一步都是煎熬。 他瞥了燕小乙一眼,姿势怪异地站起来。 叔?五竹叔……范闲弯起眼,真心地笑了。 燕小乙看不见,却听见了他委屈的喃喃。 再次被他压在身下,燕小乙察觉范闲顺从了许多,不是因为认命而是因为一个名字。 五竹。 他主动索吻时轻声叫这个名字,他被填满时、高潮时情意绵绵地唤这个名字,带着nongnong的希冀和期盼。 “叔,你来救我了吗?” 燕小乙忍不住掀开眼前黑布,便见范闲让人心痛的笑颜。身体被侵犯着,眉眼却喜悦地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的眸子似染了夜色,泪是其中星光,一闪一闪的,于是整片天空都亮堂了。 一股难言的滋味在他口腔弥漫开来。 (六) 铁钎破开黑暗时,范闲已奄奄一息,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耳边是风声、打斗声和五竹的呼唤声。他试着掀开眼皮,朦胧中救星踏着圣光而来,一个个打手倒在他手下,扬起血腥味的尘埃。 呼吸蓦地急促起来,铁链开始剧烈晃动,他想哭,可眼角干涩泪已流尽,只剩下尚能言语的嗓子哑声唤来人的名字,一遍一遍。 待人斩尽,五竹奔向铁笼,却在几步之内停下,依恋地伸出手去,语气像对着另外一个人:“小姐……?”可脑中清晰浮现另外一人身影,微笑的哭泣的撒娇的悲伤的忍耐的,零零落落遍布记忆各个角落。忽地,他捂住头跪倒在地痛苦地嘶吼,沾满鲜血的铁钎应声而落。 “五竹叔!” 范闲急了,仿佛从肺里挤出来的力气让他得以出声,嗓子像被撕裂一般冒着guntang热气,有一下没一下滋着脆弱的神经。 地上的人撑着铁钎站起,艰难吐字:“我在!” “叔……” “我在!”五竹大喝。 小姐,我在。 “范闲,我在。” 五竹恢复成平常模样,铁钎一动,铁链应声而断。他上前,接住虚弱无力的范闲。 “你的身子……”五竹声音里有惊愕。 缩在五竹怀里,范闲才真真正正感受到安全感,缓缓吐出一声长叹。 “叔,带我回去。” “谁伤了你?我杀了他。” “你已经杀光了。” 五竹沉默,抱紧怀中羸弱小兽。 “但你不能杀了自己。”范闲轻抚五竹下颌,语气平和而温柔,“叔,我不怪你。” 蒙着黑布的男人垂头与他对视,企图辨别话语真伪。 那双眼睛,与从前不一样了。不知是受伤的关系,瞳孔上像被蒙了一层灰,连其中万千星河一并隐匿云间了。 范闲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了警觉,眼睑复慢慢合上。他的手指紧张地捏禁了五竹的衣角,因为用力过猛关节愈加苍白。 忽闻微弱叹息,两指轻柔勾起他下巴,干燥的嘴唇上印上淡淡一吻。察觉他嘴唇翕动,五竹伸出舌尖湿润唇瓣,动作不带一丝情欲,有的只是心疼和怜爱。 范闲终是憋不住放肆大哭,所有的情绪化作拳头一下又一下捶在五竹胸口。五竹就那么站着,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逃离地狱的牢笼,五竹把范闲送到了陈萍萍私处,彼时范闲已陷入昏睡。 陈萍萍额间青筋暴起恐怖的弧度,双手紧握成拳,似在极力压制自己,可那轮椅却发出不小的颤动。若是此刻院长气得重新站起,影子也绝对不会怀疑。 “叫费介过来!” 片刻,费介已提着药箱满脸担忧地冲进来,见到范闲时差点直接摔了箱子,瞬间心疼地红了眼角。 “这是怎么回事?” “你先治他!”陈萍萍指着床,发泄似的吼着。 “老五。”他叫五竹,“你从哪儿找到的范闲?” “太平别院的密室。” “你怎么知道在那儿?” 五竹回忆:“我在猜,然后碰到了燕小乙,他告诉我密室的位置。” “是李云睿!”陈萍萍肯定道,“这个疯女人!” “他们人呢?” “抓了,杀了。”大概是觉得回答太过简洁不能体现快意,他又道:“燕小乙跟我打,输了,李云睿没人保护,死了。” 陈萍萍吐出一口浊气,气才消了些:“不该这么便宜他们。” 费介突然吼一嗓子:“把他们的尸体给我带来!” 陈萍萍给了影子一个眼神:“快去。”长公主李云睿死了是大事,他须得好好找个理由让她死得明明白白。原以为留她一命就是最大的惩罚,现在想来将其千刀万剐亦不过分。而太平别院竟然有个密室…… 陈萍萍捏紧轮椅扶手,咬牙:“皇帝。” 范家只知范闲失踪回来却不知为何受伤,秘密接范闲回府时个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范闲一笑哭得更是伤心。 爱子心切的老爹见儿子安全回来又哭又笑,面部表情完全失控。 拒绝了柳姨娘的参汤补药,拒接了范思辙的药酒,范闲给了每个人一个安慰的拥抱和让人稍稍安心的解释,回了自己的小屋。 庆帝得知范闲回府特地召见,被范建以各种理由推辞。终于庆帝显出不耐,陈萍萍推着轮椅停在他面前,无声询问。 宫廷风云再起,京都混乱不堪。 众人皆要他安心,他便寻了静处偷偷坐一天,不闻国事不听风月。 一个下雨天,五竹为他撑着伞,陪他坐在先人墓前。范闲还是病弱苍白的模样,脸上却浮现自嘲的笑容。 “先夫滕梓荆。” 他轻轻念叨,似乎能说给坟墓里的那个人听见。 “我也去过地狱了。” “我也死过一次了。” 他的头靠在墓碑上,脸上一片湿润。 “可我,还是没见到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