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蝶
03.蝶
“这是什么?” “你们一人一个,保管好啦,别弄丢了。你的,炭治郎的,还有伊之助……” “本大爷不需要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喂喂别擅自塞别人手里啊!” 我迅速躲开了他下意识的驱赶动作,笑着说:“这是我亲手做的阴阳道护符哦,一定要贴身带着,可以保佑你们平安。” “阴阳道护符?这不是平安时代的称呼吗?”善逸喃喃道。 “欸?是吗……”我扭过头,拿着手上自己的那个,“那么,你们是怎么……” “御守。”炭治郎碰了碰平安符的一角,珍惜得很,“但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个了……” “丑死了,我才不要带着它!”伊之助并不能很好接受这个身外之物带来的累赘感,他本能地觉得我在他身上留下的不管是印记也好,回忆也罢,都是一些他暂时理解不清楚,并且很难快速做决断的影响因素。 动物直觉告诉他应该立刻摒弃掉会导致头脑更加轻飘飘的事物,但他逐渐萌芽而出的人性面又在似有似无地阻挡着自己的行为。 我只把他的话当作是小孩子的闹脾气,并没有放在心上,摸了摸粗粝的兽毛头套边缘,大概是脸颊的位置,或许是因为我总当他还是以前那个牙牙学语的小家伙,故此能够忍受他时不时的暴躁以及听不懂人话。 比如早晨还在问我‘红豆派’和‘蜜豆汤’这两个是不是亲兄弟。 当我苦笑着解释清楚了之后,这家伙露出一脸怀疑的表情,明显并不相信我的话,然后更狰狞了几分地大口摄食。 “啊那是我的鲷鱼烧!” 又打起来了。 我突然很担心忍能不能看顾好这几个,免得等我下次再来发现蝶屋都被掀翻了顶,叮嘱了在场看起来最为靠谱的:“炭治郎,你们要好好恢复身体,争取早日回到队伍中去。” “会的!前辈……也要……”少年微微低头,攥紧了手中的护符,“一路平安。” · 我好像经常接收到别人祝愿我平安的话语,尽管我根本不需要。那位常说我是个命硬的人偶,我对此总是嗤之以鼻,现如今倒真的察觉出几分确实来了。后知后觉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趁着日出告别了蝶屋的大家,午后堪堪赶到目的地,先歇下喝了点水润润嗓子,最近的体弱程度一日盖过一日,时不时会带来不太舒适的感受。 但再怎么虚弱,似乎也比不上我名义上的丈夫。 产屋敷耀哉已然病入沉疴,全靠着昂贵如金的药物和我时不时地渡血撑到现在,我知道诅咒一日不解,他就不会真的摆脱病体,日复一日都是对自己的折磨。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至少我由衷希望他能活得比我久——他比我有用处得多。 神官一脉向来是与产屋敷家族通婚,来保证后者的寿数不至于过短,我在被接回家族之前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这样的身份。由于我的年纪和产屋敷下任家主继承人正好相仿,接着刚回归没多久的我就多了个未婚夫。 一个病怏怏的小家伙。 面色苍白,气度不凡,天生一双弯弯笑眼,因此冲淡了不少他那张让我过分熟悉的面容带来的恐慌和无措。 像是确实像,和对着镜子照似的,且都是一副仿佛久不留人世的样子,更让我觉得怪异。 智多近妖这个词可以很好地形容鬼杀队第97代当主。 我这光长年龄不长脑子的主,根本玩不过他那些弯弯绕绕。自八岁起,被观察了不到五六年,就被迫在各种细节和纰漏中把自己暴露了个彻彻底底。再后来我就不得不把他当成是我最信任最能交底的伙伴,实属无奈。 我脱下鞋子进入和室之时,恰好碰上他背对着我睡得正香,以前好奇过这样足智多谋的人是不是会每天都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结果不敢置信地得知他从小到大做梦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或许是因为他十分浅眠,又或许是因为他平日里想得太多了导致做梦就只想放空大脑。不管是哪一种,都令我羡慕不已。 “煦子,你来了。”青年的声音像是击筑玉磐时的铿鸣又被削弱了七八分锐利,到传入人耳时只剩下了温润和柔和。他一向对我甚是尊重,尤其是在我帮他缓解了诅咒蔓延到脸上之后。 我不敢坦白,其实我是舍不得那张脸,尽管曾经再不满,再愤恨,最终我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这样一张脸趋于损坏。产屋敷耀哉也许并没注意到这一点,他只是偶尔会看着我出神的样子,默默若有所思。 有时我真的很庆幸,这是个爱笑的人,才不会让我过多陷入那种回忆里。 我轻声应了一句,扶着他起身,把被子连他后背也一起围住,免得腰腹着凉。耀哉捂着嘴小声咳嗽,手里常年攥着块手帕,边角绣上了一朵朵紫藤花图案。 “这次失踪的人数已经达到四十了,我有意派一名柱前去查看……咳咳,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找个稳重成熟一点的就好吧。”我轻轻拍了拍他后背,“最近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托煦子的福,感觉好多了。” “你如果脸色再红润三分说不定我会更愿意信。” “那么煦子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男人平和静谧的深紫双眸注视着我,“如果是另一种,你就会尝试去信我吗?” 主公大人又开始跟我打哑谜了。 “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 “啊……”产屋敷耀哉沉吟时的音色更加具有蛊惑力,“大概是,每时每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