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观鲸

    “十分需要，但不是现在。”里瑟尔森的拇指按住我湿润的唇来回摩擦着，“我可不希望我们太过于投入，而让你错过了那个瞬间。”

    我咬住他的手指，皱眉道：“还要再继续卖关子吗？”

    “嗯。”里瑟尔森沉吟道：“或许你可以猜猜看。”

    “海钓？日出？”我见他连连摇头，拽着他的手摇晃着撒娇，“告诉我啦～”

    正当这个时候，雷达发出了一声“滴”响，屏幕的边缘出现了一个小红点在朝我们这边移动。

    “出去看看吧。”里瑟尔森打开了舱内到甲板的那扇门，微凉潮湿的风立马吹了进来。

    我裹紧身上的晨袍，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一些，从漆黑变成了一种梦幻的粉紫色。我抬头看向天空。果然，在没有光污染的海上，能rou眼看见无数的星星在夜幕之中汇聚成了一条星河。

    “真美啊。”我喃喃地说道，我伸出手指在对着天上的星星比划着，希望把这些不知名的星星连成我知道的图案，“你是带我来看这个的吗？”

    里瑟尔森从身后将我拥进怀中，他身上炙热的温度带走了周遭最后一丝凉意。“不是。”他有手掌捂住我的眼睛，“给你变个魔术。”

    他的声音里隐隐透着雀跃，那种竭力想假装平静但又压抑不住的自得有些不符合他的年龄。

    更像是莱希斯特那样的青少年。

    我被他的情绪感染了，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期待起他给我的惊喜。我将身体完全交给了里瑟尔森，任由他拥着我朝前走去。我忍不住想，此刻他要是一把把我推进海里，我估计都会傻乐着等到沉入海底才回过神来。

    我们走到了栏杆边上。

    “准备好迎接魔术了吗？”里瑟尔森缓缓将捂住我双眼的手移开。

    原本就在昏暗的光线中，我的眼睛根本不需要重新适应，眼前的景色就裹挟着童话里的色彩，直接闯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我瞬间明白了里瑟尔森口中“魔术”的含义。

    “你是将天上的星星变到了我们眼前吗？”

    粉紫色的天空和灰蓝色的海面的交界处，发着蓝色荧光的浮游生物随着海潮起起伏伏。就像是天上的星河流入了凡间。

    “天啊，这真是……”我一时之间词穷，双眼贪婪地记录着眼前的一切，“太美了。”

    “还没完，”里瑟尔森低头吻了吻的耳尖，“仔细听。”

    听什么？

    游艇此刻关了发动机，安安静静的漂浮在海上，没有制造出任何噪音。

    离我最近的声音是我因为兴奋而剧烈的心跳声，还有环绕在我耳边里瑟尔森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将我们无限缩小融入这世界中，我能听到的声音可就太多了。

    浪潮起伏，海鸟煽动翅膀，海鱼跃出水面……所有的一切好像本来寂静，但又好像都自己的声音。

    我宁下心神，屏息凝听。突然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叹息。

    那叹息声不似人类，空灵而悠长，古老而绵延。

    我睁大了眼睛，转过身子看向里瑟尔森，死死握住了他放在我腰间的胳膊。我莫名地就不敢放出声音，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生态园。”里瑟尔森的拇指和食指掐住我两腮的rou，让我的嘴唇嘟起，“先带你来看一看。”

    我没心思理会里瑟尔森的小动作，一心扑在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看见那片蓝色离我们越来越近，叹息声紧随着星河而来。终于在海水焦躁地把蓝色光团打散的瞬间，黑色的巨影从浪潮中划过。

    是鲸鱼。

    我下意识地将身体前倾，整个上半身探出来栏杆。

    “登”的一声响，一束光线投到海面上，形成了巨大的光斑。整个海域都因为这束光变得亮了许多。

    我这时才发现，离我们的游艇不远处安静地停着一艘更大的船。这束光就是从船上的探照灯里投射出来的。

    “是一只刚刚成年的蓝鲸，脾气不错，经常在附近海域捕食。”

    里瑟尔森话音刚落，海面的浮游生物又被海水高高推起，蓝鲸的身体没有露出水面，但荧蓝色暗淡了不少。那种空灵震撼的叹息声再次响起，蓝鲸的尾鳍翘出水面又垂直地浅了进去。

    整个捕食过程大概维持了二十分钟，直到海面上的荧光飘远，那种听得人心里发痒，脊背发紧的声音才消息。

    海面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