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试错
002 试错
奚希身子一僵。 这会儿她抬起头,朝着金发男的方向,望了过去。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叠着一双腿,颇为斯文地坐在那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和这酒吧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奚希完全没想到,沈棹贺的一圈狐朋狗友里,会有路庭在。 奚希大学读了动漫设计专业,路庭是她直系学长。 那时候,她每天跟在沈棹贺屁股后面,给他收拾烂桃花,完全没想过谈恋爱这事。 路庭追过她,还是搞到人尽皆知的那种追。 毕竟这么一个腿长多金的大帅哥,没事就给她打饭,送外卖,搬行李,学校里的女生们又都是火眼金睛的,一下子就发现俩人关系不简单。 久而久之,奚希再怎么迟钝,也知道了路庭的心思。 那天下课,路庭拦住她,问她,能不能做他女朋友。 奚希当时手忙脚乱,糊里糊涂问了句,“学长,为什么是我。” 路庭当时就只是笑,模样很温和,“感觉你很乖,好掌控。” 奚希当时惊呆了。 以前也有人表过白,但是完全不是这种理由和原因。 “我这人不喜欢人生计划外的人和事,也不喜欢被打乱,我觉得和你在一起,不会被打乱。” 她下意识就拒绝了。 刚巧沈棹贺打完篮球,过来拎她去吃饭,奚希像是看到救星似的,拉着沈棹贺,说了句,“我有喜欢的人了。” 就跑了。 后来路庭没再找过她,也直接毕业了。 这会儿卡座里的氛围有一些尴尬。 金发男出声笑了笑,冲着沈棹贺,“沈棹贺,你故意的啊?” 沈棹贺这会儿抓了抓头,挪了杯酒到奚希面前,“故意你大爷的,我丫根本就不认识这货。” 奚希眉头皱了皱。 她不太喜欢沈棹贺骂脏话,尤其是不太尊重人的脏话。 虽然路庭和他们并不熟,但是用“这货”两个字,还是让奚希有些难受。 于是她站起身,拢好外套,眨了眨眼,模样很乖顺,“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沈棹贺扯过她,“你干嘛?刚来就走?” 奚希不太喜欢他总是这样强人所难。 于是她“嗯”了声,也不太想解释,“不舒服,肚子痛,回去了。” 沈棹贺“啧”了声,拿过酒杯,“那你打个车啊,我不送你了,麻烦死了。” 奚希闻言,扯了扯嘴角,和几人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了卡座。 走到门口,秋末的冷风一吹,她浑浊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这样也好。 沈棹贺这种人,从来不把人的真心放在心上,对谁都是只记得开始,不记得怎么结束的。 所以每一段感情结束的总是急促。 奚希曾经认为,她站在朋友的位置上,拿的不是和他的前任们一样的剧本,他对自己的态度就会不一样。 可是也根本没有。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 也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少爷,哪能知道体恤人呢。 这会儿自嘲一声,奚希抬手,把帽子盖过头顶,下台阶,准备去拦出租车。 下一秒,她肩头被拍了拍。 “我送你吧。” 声音很清润,像是早晨刚醒过来,薄荷味的牙膏。 奚希回过头,对上了路庭的眼睛。 藏在那副眼镜下方,半眯着,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她“啊”了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俩人都沉默着,无声对峙着。 奚希缓了缓神,仰头,盯着他,突然笑了下。 女人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有个不太明显的酒窝。 她弯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你吃烧烤吗?” 路庭先是一愣,随后像是听到了她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于是他轻声“嗯”了下。 俩人去了附近的烧烤店。 奚希吃的很多,倒是路庭没怎么吃。 一张小桌,上面铺满了烤串和啤酒瓶,奚希喝得脸通红,咬着一串掌中宝,吃相不算太雅观。 路庭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你慢点吃,不急。” 奚希接过纸巾,道了声谢。 随后,她抬起头,一双杏眼盯着面前的男人,毫不避讳,“你出来送我,是什么意思,肯定不是沈棹贺的意思。” 男人一笑,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没有否认,“他不认识我。” 不知道怎么回事,奚希突然感觉,路庭应该是天蝎座。 怎么,有点记仇呢。 于是她继续追问,“那为什么要送我。” 路庭替她把空杯倒满酒,像是在反问,“那你为什么叫我吃烧烤?” 奚希先是一愣,随后,她拿起酒杯,冲着路庭。 “我想做件错事。” 路庭扬了扬眉,“什么错事?” 女人一笑,模样很乖顺,“想知道,如果我和你怎么样了,沈棹贺,会怎么样。” 路庭察觉到,她应该是有一点醉了。 “你想他怎么样?” 他问她。 奚希站起来,扯着外套领口,“不知道,怎样都无所谓,比起十几年都错了,想试试,错一个晚上,到底哪个代价更大。” 路庭没应,继续倒着酒,反而问她另一个问题,“你当初说喜欢的人,是沈棹贺?” 奚希点了点头。 距离那时候,已经很多年了。 “现在还喜欢?” 奚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于是路庭沉默几秒,随后,站起来,弯下了身子。 奚希盯着他的脊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 男人侧过头,扯过她一条细嫩的手臂,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上来,带你去试错。” 奚希半推半就,趴到了他背上。 “我明早起来后悔怎么办。” 路庭把人背起来,站直身子,垫了垫身上轻飘飘的人,“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奚希迷迷糊糊的,“为什么?你比沈棹贺好到哪儿去?” 路庭沉默了几秒,随后答到,“现在,我比他好掌控。” 奚希笑了声,随后抬手,碰了碰他耳骨上的眼镜架,闭上了眼,“那我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