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同人小说 - 吱呀作响在线阅读 - 鱼

    “睡吧泡泡,明天醒来,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泡泡听说了他的两个爸爸要来接他之后,他就总兴奋地会耐不住跑去窗边看,直到看见有亮光照在了门前,他迫不及待,鞋子都差点穿反,就想要跑出去迎接他们。陈父陈母也都没有入睡,等着他们深夜的归来,但是这让于适有些不好意思。

    “伯父伯母不用等我们的,我们有钥匙,想着带着泡泡就走,不想打扰你们来着。”

    陈牧驰招招手,把泡泡叫来了自己身边,自己没有主动上前和他们主动交流。他心知,自己这个亲儿子现在开口也没用了,父母的和善已经全都给了于适。

    “事情都解决了吗?”陈母拉起于适的手,关切地问。

    “没事了,以后我们就好好地一起过日子。”于适回答地果断,依旧礼貌。

    “嗯,那就好。既然这样,那也别叫伯母了,改口叫妈就行。”

    陈牧驰的缓冲,在母亲的提议之后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就想要帮于适解围,只是话还没说出,他发现于适却也没有为难,就仅是停顿片刻,紧接着便缓缓张口:“嗯,妈……爸。”

    “爸”喊出口的时候,于适其实还是有忐忑和胆怯的,他还在怕陈父对自己不认同,他那副不怒自威的样子也根本揣测不出真实的情绪,让自己难免紧张。陈牧驰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与于适一起默契地屏住了呼吸,甚至都准备好要是父亲有意见,自己要高声盖过去,不想让小鱼听了难过。

    陈父抬起了手,落在了于适的肩上,面无表情之后却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完全没有刁难的意思,而是更像把于适也划进了这个家庭之中,已经全然接受他的存在:“以后,就和小驰好好走下去吧。”

    沉默寡言、对自己要求极高的父亲放过了自己的爱情,陈牧驰终于敢在在这一刻确信了,母亲说的“他们也学会了释然”是真话了。过去终究是过去,过好眼前才是最难得的事情,陈牧驰看着于适拥抱陈母的背影,再一次在心底告诉了自己一次,是的,属于他们的新生活已经要重新开始。

    泡泡的亢奋,到了车上就变成了昏昏欲睡,毕竟已经早就到了他睡觉的时间,他是为了能真的等到父亲们的到来,才强撑了这么久。即便如此,他还是趴在于适腿上说我不困,我想和爸爸多说说话。只是心意里的舍不得难敌睡意,嘟囔完不久,泡泡还是慢慢合紧了双眼,说的话早成了哼唧声,显得乖巧可爱。

    于适真的很爱他的小鱼仔,任由他赖着自己,而驾驶座的人看了一眼内后视镜,立刻轻声说道:“别让他离你肚子太近,小孩子没轻没重的。”

    “泡泡不会没轻没重的。”于适摸着泡泡的头发轻声解释,知子莫若父。

    “可是我小时候也闲不住,你小时候也闲不住,架不住泡泡也有这个趋势。”陈牧驰一向对自己的评价很精炼,心想那时候泡泡听话,肯定是因为不想于适费心,所以有故意压制天性,等他越来越大,就会越来越像他们。

    “谁给你说我小时候闲不住的?”

    “你爸妈,你哥哥,都这么给我说的啊。”

    倒也不是假话,于适下意识捂住了泡泡的耳朵,紧接着开起玩笑:“那没办法了,真面目都被你知道了,你是还有机会反悔的。然后我就把店一关,带着泡泡和肚子里的孩子麻溜滚蛋,让你再也找不到我们。”

    “好狠的心啊于适,你这不就是存心要我的命吗”,陈牧驰的神情故作痛心疾首,还随即确定了下车门是不是上了锁,幼稚地理所当然,“来不及了,我都上锁了,你跑不掉了。”

    话音刚落,不成想是泡泡下一秒有了抗议,打断了于适想要接话的想法,只听见泡泡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爸爸你们好吵呀……”

    于适噤了声,赶紧把注意力转向了怀里的孩子,温柔地拍着他要他继续睡去,换做成了母亲那般的温柔,连神情都成了慈爱:“睡吧泡泡,明天醒来,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于适轻声哄着,声音也传进了陈牧驰的耳中,安心到让他觉得自己今晚也会是一夜好眠。

    公寓与离开时几乎没有什么改变,陈牧驰还在穿于适买来的拖鞋,屋中的一切也都整洁干净。陈牧驰背着泡泡轻手轻脚,于适走在前面,帮他打开了孩子的房门,方便陈牧驰顺利把泡泡放到床上。孩子的睡意的确不容易转醒,被放到床上,还左右脸颊都两位爸爸都亲了一口,他也浑然不知,可是却因此睡得更加踏实。

    他们小心地走出去,于适轻轻带上房门,陈牧驰已经回身望向了他,以为他会站好后,转过来搂住自己,然后带有撒娇意味地说“好累啊哥哥”,甚至都做好了搂住他的准备,可是于适转身,却是递给他了一个优盘,放在掌心上摊开在他面前,弄得陈牧驰差点没反应过来。

    “我哥给我的,说是里面都是侯雯元公司的东西,公布出来就可以使侯氏也陷入危机。”

    陈牧驰拿过,不奇怪他哥哥已经在侯雯元心中地位不低,而是奇怪杨玏当时眼中明明也有不舍,为何会心甘情愿地拿出这一切:“你哥不会舍不得?”

    于适没有一听到舍不得,就去说陈牧驰想得太多,他了解他的哥哥,知道他拿出,就是已经有自己的打算:“其实我更担心他也不是想置侯雯元于死地,总觉得他还是认为亏欠我,才这么做的。”

    “没事,我哥给我了,那就证明我们可以自己拿主意,他不是那种会因为感情失去理智的人,我了解他。”

    陈牧驰把优盘放进了口袋,又主动去拉于适的手,安抚他的忧虑。如今,他们的亲吻不再有任何隔阂,只有数不尽的爱意,只是吻到忘情时,却是陈牧驰主动戛然而止。他冷静的抽离,弄得于适愣了几秒,情欲在两个人眼里流转,于适听见了陈牧驰叹息的声音,见他慢慢打消了过激的想法,低下头又对视上了自己的双眼,从爱变成了亏欠:“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自以为是了,不让你轻易做你不喜欢的事,包括怀孕,这种意外再也不会有了。”

    想到情爱,就会想到这个孩子,陈牧驰强制自己热情退散,只因为他的愧疚在心底,被戳破就会想起。于适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他紧拉着不放,反而主动倾身,又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有些故作得意:“这些话,你一会儿对着我手机录音机再说一遍,要是你不遵守承诺了,我就在你面前反复放。”

    这么有损陈牧驰面子的要求,他竟然苦着脸答应了,但他的忧愁低落是因为自己对于适的内疚,并非还想着自己。于适抽回自己的手,只是为了能捧起他的脸,而他也从玩笑变得有些意外:“你不会吧陈牧驰,你哭了?这有什么好哭的!”

    “我没哭。”陈牧驰笑了出来,转而搂住他的肩,和他一起走去他们的房间。

    “我看你眼睛都红了”,于适不依不挠,实际是怕他和以前一样,感性喜欢掉眼泪,“哭对眼睛不好的。”

    “那你以后也不要哭了,我认真的小鱼,真的不要再随便流泪了。”

    眼泪都是珍珠,如果我的眼泪对你那么重要,那么你也不要哭泣。我们要笑着走完今后的生活,喜极而泣不算,但是莫名感伤,希望我们从今以后真的可以不会再有。

    于适的道理,看似讲给他听,说的也是自己。哭对眼睛不好,可是自己在黑暗中时,几乎日日都在无意识流泪。他想,今后要是在小事情上流泪也就算了,谁让我们都爱着,爱让我们可以为彼此触动,但是千万不要再因此悲痛欲绝。

    优盘里有能要了侯雯元地位的证据,陈牧驰还在观望,不过他听从了于适的话,终于不再压缩时间赶去店里忙碌,而是下班后再去店里帮他卖东西,到了晚上他们再一起回家。

    泡泡听话地也没有疑问,为什么他们从大房子搬回原来的地方,然后又回到大房子。他在陈牧驰给他讲睡前故事的时候,故意靠近到了他的耳边,小手挡住一半,说起话来一字一句非常认真:“陈爸爸,你能获得爸爸原谅,你很厉害的。”

    “爸爸之前有很难过吗?”陈牧驰放下了故事书,思维莫名发散到了于适之前单薄的身影上。他其实不该问,可是话题既然转到了这里,他还是很好奇,那几日他们分开后于适的状态。

    “没有吧,就是感觉爸爸呆呆的,总是一个人坐着不知道在做什么,我问他,他也不告诉我。”泡泡在床上坐好,汇报的极其认真,而陈牧驰知道泡泡形容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状态,因为那几日自己也是亲眼所见的。他毫无生气,呆愣在门口,面无表情也不叹息,只是看着街上的车来车往,但眼里又好似没有半点画面进入。

    好在一切终于都在变好了,而且于适也开始禁止自己总是没来由的愧疚。他语重心长,反倒宽慰起陈牧驰,人生很长,你往前看,前面就是我们要去的光明的未来。

    请假了几天的那几天有多甩手不管,回来之后处理工作就有多忙碌。此沙从自己公司晃了过来,让陈牧驰处理之前没弄完的合作项目。本来他是抱着想知道进展如何的心,进入到了陈牧驰的办公室,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被陈牧驰眼里对他到来的欢迎,弄得顿了一下。

    在陈牧驰眼里,自己还没来得及上门“兴师问罪”,想盘问的当事人反倒自己送上门来,其实是省了自己的事。

    此沙拉开面前的椅子,文件才刚递出去,却听见桌子对面的人忽然笑着感慨:“行啊你此沙,真看不出来,我拿你当发小兄弟,你却想和我做连襟。”

    陈牧驰伸手去拿,此沙的力气却反倒在听完陈牧驰的话后,都用在了文件上,让他怎么也拿不过。被戳破心思的人难得认真起来,他干脆把文件直接扔在了陈牧驰面前,没了平时事不关己的随意态度,神情都变得认真严肃:“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陪小鱼回家,看见他哥女儿手腕上带着一串手链,正好是你给我看的限量的那一款,你当时还托我帮你留意来着”,陈牧驰自顾自掀开了文件,眼神却还是朝着对面的人瞟去,果然,他只能地被动听着自己的疑问,“但我觉得应该不是侯雯元送的,毕竟当时国内最后一条被你搞到了,大概就是你送的。”

    “你的意思是说,杨玏……是于适的哥哥?”

    气氛寂静了几秒,陈牧驰以为自己的发问,会得到此沙的狡辩,可他沉思片刻,却反问起了自己,面露出第一次得知事实的略微惊讶。陈牧驰直接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对此沙的意外,感到更加意外:“不是吧,你之前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后来那么劝我和小鱼安定下来,是因为他哥的原因。”

    对面的人依旧没有回话,已经随着思绪,陷入到另一个思考之中。他的眉头相照之前也微微皱起,看似喃喃自语,可实际上又能被陈牧驰听得一清二楚:“原来他当时还留在侯雯元身边,是真的有自己的打算……”

    看起来蒙在鼓里的人一直只有自己和于适,剩下的人多少都有关于过去的千丝万缕,只是他们还是孤立着,没有被完全连接到一起,甚至无法成为一张真正名为真相的网,所以才会都没有冒然行事。

    陈牧驰停止了调侃,拿出了放在抽屉里的优盘,推到此沙的眼前,手指敲了一下桌面,为了唤回他游离的思绪:“杨玏给我和小鱼的,里面有可以毁了侯雯元的证据。原来我还以为只要我和于适自己决定就行了,现在想想,看来还得加入你的参考意见。”

    “毁了侯雯元?还犹豫什么,是证据不够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这些年我也在收集,加上我手上这些,肯定能让他付出代价。”此沙的眼神忽然变得凶狠,陈牧驰重新靠在了椅背上,再一次有些震惊。他还没见过此沙这么一个习惯置身事外的人,第一次如此想要参与其中,甚至比当事人更像罪恶死无葬身之地。

    陈牧驰算是看出来了,就算此沙什么都不回答,单就默默随着感情潜移默化,想要做的事情,也暴露了他心中的真实所想:“你这真是有备而来啊,看出来了,现在是你比我和于适更想侯雯元完蛋,不过有你这么个人喜欢他哥,我相信小鱼一定会安心的。”

    此沙其实刚刚是在尽量回避着这个问题,陈牧驰以为他接下去还会是拒绝,可他却在此时松下一口气,思来想去,又重新对上了陈牧驰的双眼,说起杨玏,再度从严肃变得平和:“他是个好人,他确实不该受罪。”

    “我第二次见到他时候,是在你们公司楼下的休息区,他一个人坐在那儿,说他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后来我再遇见他,已经是别处,他还说已经从你们这儿离职了。所以你和于适的事,是不是当时也与他有关?”

    此沙看见了陈牧驰点头,却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会对杨玏的举动怪罪或愤怒,而是顺其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如今知晓真相的人调换了位置,显然陈牧驰现在知道的,已经此沙更加具体全面:“是有关,但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他,其实一切就是侯雯元做的。”

    “那不用多说了,侯雯元就该死。”此沙接话的地不假思索,一向不到最愤怒时说不出死字的人露出些许阴狠,不过隐隐藏在话语之中,不了解他的人,不知道他此时的愤怒是否真实。

    陈牧驰是明白的,这样的此沙当然是真实,因为他轻易不会为人打抱不平,也不会多管闲事。如果真的是一个不重要的人,他不会为了他,把侯雯元的事看在眼里这么多年。他暗自了更多,还保留起证据,证明他心里很在意他在意的人,所以他到头也没了能言善辩,变得吞吞吐吐,只剩下希望在意的人真的可以逃离苦海。

    沉重的气氛,随着秘书敲响自己办公室的门才将将结束。此沙接过了陈牧驰处理好的文件,惯性变回了以往云淡风轻的样子,却还是临走前再一次对陈牧驰笑着提示:“你有需要找我就好,我尽力都会做到。”

    的确,现在的此沙恨不得明天就能听到侯雯元倒台的消息。陈牧驰看着他逐渐远离的背影,看他甚至带上些得偿所愿的感觉,心想,人在开心时果然什么都无法掩饰。

    秘书问老板在笑什么,陈牧驰摇摇头,只给了个中肯的回答:“没事,就是看见有人现在很开心。”

    他把此沙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于适,就在他们刚到家,泡泡已经飞奔去房间里的时候。于适震惊得忘了换鞋,站在玄关处看着陈牧驰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的平静,眼睛却都瞪大:“真的是他送的啊,他还不知道我是他弟弟,他……他喜欢我哥?”

    这八卦比街坊四邻来买东西,讲的那些他们亲戚的故事,还要与自己密切相关,甚至听闻第一句就觉得这巧合不可思议。陈牧驰料到了于适会是这个反应,他下午的时候就给于适发过消息,说今天晚上会告诉他一件让你很吃惊的事,于适反问他,是不是侯雯元不用我们动手就已经破产了,但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吃惊还真是自己完全意想不到。

    陈牧驰自然地拿起于适的拖鞋,拍拍他的脚腕让他抬脚。于适虽还陷在思考,但默契地照做,任由他为自己换起,还听见他的声音从下向上慢慢飘进自己的耳中:“我当时也很吃惊,没想到他们也会有交集。”

    “世界还真是小,看来他们已经很熟了。不过说真的,如果是此沙,我觉得我可以接受他和我们成为一家人。”于适来回换了两下脚,直到踩在地上的感觉从硬变软,他才对直起腰来得陈牧驰如是说道。陈牧驰笑着点头,心想自己果然猜得没错,比起侯雯元,于适肯定会接受这个更靠谱的选择。

    陈牧驰又想去拉他的手,但于适已经先一步走进屋子,边走边冲着泡泡的房间喊去:“于向阳你别玩了,该去洗澡了!”

    他回过头,望向陈牧驰依旧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没忘继续和他说下去:“之前柔柔给我提过有另一个叔叔,可是他只叫他叔叔,还说那个叔叔很温柔,我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很比较舒服。此沙看着也确实脾气稳定,和我哥一样,我要是我哥,我肯定选择他。”

    假设在陈牧驰耳中也成了不能细听的话语,他走上前,有些故意想要打破他对自己好友的幻想:“他之前还劝我和陈星旭稳定下来,和你断干净来着,你还这么信任他。”

    于适“嗯”了一声,走进厨房放下了手里的醋,紧接着探出一半身子,心知肚明一般:“如果他早知道我是我哥的弟弟,可能就不会让你和我断了,还会极力撮合咱俩,哪怕我真的有错,他也会站在我这边的。”

    于适坦然地说起当初,正如哥哥把自己与侯雯元的事,和他们与侯雯元的事区分开一样。于适所受的误解,也不会成为他干涉哥哥生活选择的借口。

    他们都分得清楚,清楚到陈牧驰最后会有因为自己的坦荡难过:“你还真是大度。”

    “不是,我这叫精通人性,事关他利益了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于适看了眼冰箱里的菜,随即又关上,井井有条地忙碌,其实已经是习惯为之。

    说到这里,所以陈牧驰也越来越懂,为什么自己的表哥当初会见不得自己。他原来的大度,都是建立在自我已经满足的情况下,实际上,他还是会以自我为中心考虑利益得失。他没有黄曦彦无私的善性,骨子里的自私只是被自己隐藏地完美。

    他很感谢他,可以在于适最孤立无援时给予他援助,可黄曦彦也只是对他讲,过去都过去了,你既然意识到了你的不足,那你就改变,然后把你们日子过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今后只要少点曲折多点幸福,真的比什么都好。

    “那这么说,现在让不让侯雯元走投无路,不仅是我们的选择了,还得加上此沙的?”

    于适走回陈牧驰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看陈牧驰已经完全醉心于自己,他想伸手拍他将他唤回,可随即就听见了陈牧驰的回话:“他今天下午提起来能让侯雯元身败名裂,眼都是亮的,放心吧,他为了你哥能好,肯定是赞同。”

    于适向左上方看去,陷入了明显的思考。陈牧驰等待着他的回应,可下一秒,他掏出了手机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紧接着打开了屏幕,一刻不等:“那我赶紧问问我哥他现在怎么决定的,要是差不多了就别拖着了。”

    一提起这个事就变得激动的于适,陈牧驰根本拦不住。他看着他从自己身边拨了号码,转而就跑去了阳台,悄悄地打探起哥哥的心意,陈牧驰耸了下肩,转身去了泡泡房间,心里还想着完成刚刚于适交代给泡泡的任务。

    按住一个小孩真的不容易,三哄两哄才能乖乖地在水里洗干净身子。于适打完电话,习惯走去了卫生间门口,问陈牧驰有没有拿睡衣。陈牧驰忙着应付泡泡一句又一句地狂轰乱炸,连忙回答了还没,随即就感受到身边的门被拉开。

    走进来的人把衣服放在了一边的篮子里,地上滑陈牧驰不想他靠近,可于适还是走过来慢慢地蹲下,看着泡泡也就说了一句,他立刻就又变得乖巧下来:“你还想吃那个小汤圆的是不是?乖乖洗完才能吃啊,好好听陈爸爸的话。”

    于适没去瞥接近一丝不挂的陈牧驰,说完赶紧起身就走了出去。陈牧驰没来得及反应,于适就已经走出了门外,留下父子俩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陈牧驰先用喷头淋在泡泡身上,趁着小孩沉默才抢来话语权:“小汤圆我有吗?”

    泡泡摇摇头,表现得很无辜:“我不知道,应该有吧。”

    于向阳同学总能在和陈牧驰的“对峙”中取胜,因为他和他的父亲懵懂时的神情总是相似。没办法,陈牧驰想,自己以后大概也不会对他严厉,他爱于适和于适带给他的一切。

    陈牧驰最后也确实有小汤圆,还配备的是和泡泡一样的小碗。泡泡仰起脸来笑着感谢爸爸,陈牧驰也学做他的样子,还故意夹起点嗓子,说了句“谢谢小鱼”。

    于适轻轻打了他一下,想用“别闹”淡化他的没有正形,泡泡见状却忍不住开心,自己拿着勺子搅了搅碗里雪白的圆球,一双眼睛溜溜地转:“是不是该亲亲了!”

    “于向阳,再乱说,吃完了就没电视看了。”

    泡泡闭上嘴瞬间噤了声,心知爸爸喊自己的全名肯定是要严肃对待。犯错地好像是有一大一小,但他们乖乖听话,于适却很满意现在的效果,稍微安静点没坏处,毕竟这么两个人都说话确实会吵得自己头疼。

    泡泡在幼儿园里待了一天,其实已经把精力耗费的差不多,他亲自选的动画电影也没看几分钟,于适就感觉到了泡泡的头,已经无意识靠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无声睡去。于适侧脸看清了孩子的睡颜,伸出手摸上了他柔软的脸蛋。陈牧驰搂着于适,顺着他的反应,也看向了已经入睡的泡泡,说不出此时画面的温馨,又在于适轻轻将吻落在泡泡头顶的时候,终于有了具象的感受。原来,这就是母亲常说的家的感觉。

    家人都在身边,留下为数不多的灯,在安静的夜晚,度过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时光。

    陈牧驰本想他来抱着泡泡回到房间,但于适拦住了他,而是把泡泡背在了自己肩上,即使日日相见,孩子还是于适命运中必不可失的幸运,他珍惜泡泡地每一次主动靠近。他认真地对待他的生活和他爱的人,陈牧驰默默地注视着,待于适走远才慢慢靠近。他看见了于适把孩子放在了床上,虔诚地亲吻了他的额头,是母亲每晚为孩子驱散噩梦的真挚。

    心底一直想说的话,在这一幕中涌上了陈牧驰心头,他知道于适珍惜着眼前的一切,却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愿意这样平庸的继续下去。他不说,自己也应该问,他们是平等的,自己不能再困住一只本就该翱翔的鱼。

    洗漱完毕后,于适躺到自己身边,他也做好了准备,才侧过身子,看向正在拽毯子的他:“小鱼,以后你就打算一直开那个店吗?不去做些你想做的事?”

    于适看清了陈牧驰眼里对自己回答的期许,感到有些奇怪:“什么事?”

    “比方像你之前说的,当个歌手。你只要想做,你肯定能做到的。”

    于适对陈牧驰的提议不以为意,两只胳膊露在外面,向上伸了一下又落回身边,摇了摇头,回答地果断:“不行,那这不出道就会塌房了。等我一红起来,大家就会扒出来我已经有了爱人,还有两个孩子,行了,到时候哪还有人支持我。”

    陈牧驰不是很了解,如今娱乐圈的整体发展已经有了什么新的规训,只是听完于适的形容觉得确实有道理。手撑住了头,竟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嗯,原来是这样……那我和泡泡还有小宝就都先和你划清界限,等你到了能宣布你的感情情况了,我们再公开。”

    于适叹气,嫌弃陈牧驰都在想些什么:“这么麻烦,那还用得着改变吗?我现在就觉得我的生活挺好的了,我也用不着折腾了,你和泡泡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根本离不开了,还要我成名了装不认识,你觉得我能做得到吗?”

    “先不急了,以后我想变得话再变也不迟,现在我就很幸福啊!”于适摸上了他的耳朵,轻轻摩挲,对着他的真诚也回应了自己的真心。陈牧驰善于伪装自己的失落,张开双臂拥抱住了面前的人,有意躲开了他眼里对如今安稳的肯定,因为他又有些为于适的畏缩不前愧疚。

    现在,是陈牧驰在替于适平淡无奇的生活感觉低落。就算今后有机会去尝试不同的路线,于适也如今也暂时不想。他是在重拾对生活的追求,但目前就是在求稳。陈牧驰能懂,却又会替他愤愤不平,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是自己,他也只能且看且走,不能强求。

    “小鱼,如果可以,就抛下你眼前所顾虑的一切,去想想你真正想做吧,我和孩子会永远支持你的。”

    真情流露如同溪水,在于适温暖的心田中流淌。于适主动抱得他更紧了些,如同之前每一次陈牧驰拥抱住自己时的用尽全力,和他沉入近平静的午夜,也默认了陈牧驰的提议,但又没有为此在如今多加考虑。

    他想到了一首歌,那天无意在店里从收音机里听到的,名字就叫做《鱼》。因为只听了一次,旋律没有在心中不断萦绕,可是那句词他记了很久,一想起,就会想到他拥抱着的爱人,想到他们患难之后,终于迎来的曙光。

    我知道你真的爱我,所以,别让我飞,将我温柔豢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