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她想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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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嫉妒她的出身,她形貌太盛,刚好没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实力,要不是谢家门楣立在这儿,她恐怕早就被掳了去当某位道貌岸然伪君子的炉鼎小妾。 谢惊云能够面不改色地说自己是废物,她本就是无法引气入体的废物,这是事实,没什么好别别扭扭不肯承认的。 她这个正主都肯承认的事实,没想到有人会不愿意应和。 陈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冷狭长的眼神愈发冷淡,他偏了偏头,发尾就从她手指的把玩中挣脱出来。 “陈氏,主母说你很懂规矩。” 懂规矩的人不会在外面乱嚼舌根。 谢惊云听懂了陈羽的言外之意。 听懂了不代表谢惊云会知难而退,在她看来,她这个弟弟属实是玲珑心肠。 不肯说出对谢惊云有一句不利的话,这般八面玲珑,这般会做人…… 他越是远离她越是冷淡她,谢惊云就越是觉得有意思。 她反手重新攥住陈羽细滑的发尾,不同于她脸上恒久不变的言笑晏晏的神情,她手上的力道可没有留情。 狠狠往下一拉,陈羽吃痛,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她,因为突如其来的刺痛,陈羽的瞳仁微微睁大,漆黑的眼瞳中倒映出她小小的身影。 “我可没有说错,那谢家大小姐可不就是一个——” 废物二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陈羽寒着脸打断了。 “闭嘴。”他冷冷道。 对自己母亲这么凶啊。 “真凶。”谢惊云嘟囔了一句,陈羽冷着脸,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伸出有些发红的手指在被她抓住的发尾上轻轻一划。 浅蓝的碎光一闪而过。 发丝被切断。 乌黑的发尾断在谢惊云的手心。 陈羽才被认回谢家多少时间? 怎么就能使用最基础的小法术了? 难怪谢怀璧如此迫不及待地认回这个便宜儿子。 陈羽的天分不会低。 谢惊云手指微蜷,将那缕乌黑的发丝捏在手心。 陈羽低着嗓音,他眉骨尽力地敛着,收拢着自己满溢而出的警惕和烦躁:“你不用试探我……” “我不是你儿子,你也知道。” 谢惊云心想:不,我不知道。 她甚至有闲情逸致想陈羽知道她不是陈氏后会是何种模样。 “嗯。”谢惊云笑眯眯的,她好像就不会冷脸不会生气,“你不是我亲生儿子,所以呢。” 陈羽压抑着无法言说的闷燥,语气自然也说不上好。 “所以你不要多管闲事。”陈羽说完这句话,就转身不再去看谢惊云的反应,他几乎是生硬地命令道,“你随我来。” 谢惊云抬头看了看日头,白鹤带来的家信写着让她务必准时到达谢府,眼下吉时将至,认祖归宗的两个主人公却仍然不急不忙。 见她许久没有跟上来,陈羽顿了顿,嗓音含着几分淡薄的怒气:“怎么了?” 谢惊云手指微张,丝丝缕缕的黑发飘落在融化的雪地上。 她笑着回道:“这就来。” *** 陈羽仍然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谢惊云本来以为陈羽会将她带到安置陈氏的院落。 没想到陈羽七弯八拐带她走的路很是眼熟。 谢惊云记忆力一向不错,待想起这条道路通向谁的院子,她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陈羽是想带她去见林荫? 这可就难办了。 但眼下也没有脱身的好办法,只能先走一步是一步了。 林荫与谢怀璧都是修仙者,因为修行的功法相悖,所以两人居处不在一处。 林荫修行的是冰功法,二人一进入那座洞府结界,铺天盖地的寒气夹杂着细小的冰雪颗粒扑面而来。 谢惊云畏寒,暖手的炉子也扔在了马车上,她将手揣在袖子里抱在怀里。 陈羽居高临下用漆黑的眼淡淡扫了她一眼,然后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貂裘外氅扔到她的怀里:“冷就穿上。” 青年的声音冷冽。 谢惊云扬眉:“你在讨好我?” 陈羽嗤笑一声:“你没有真气护体,冻坏了算谁的?” 讨好就讨好,说话怎这般难听。 谢惊云不住摇头叹息:“你一定不讨女孩欢心。” 眼看着陈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对她这个陈氏仅存的一点面子上的关怀也即将消失殆尽。 谢惊云抱紧了貂裘,迅疾地抖开穿上,柔软的貂裘将她的脖子包裹住,抵御了寒风的侵扰。 这下,就算陈羽想反悔拿回去也不行了。哪有穿上去的东西还回去的道理? 谢惊云得意洋洋。她笑容放肆,琥珀浅色的眸子里光芒闪闪。 陈羽不自在地错开她的视线。 他这个便宜母亲,实在是生的太过犯规。 鬼使神差之下,他嗯了声,说道:“你……你说的对。” 这下轮到谢惊云错愕了。 她说的对?什么对? 不讨女孩欢心吗? 谢惊云不知道怎么回话,她只能百无聊赖地揪着衣襟上的毛。 林荫的洞府下了禁制,外人无法进入,只能等主人同意。 但谢惊云不算外人,她是林荫的亲生女儿,血脉对这个禁制有天生的破解能力。 外人听不见禁制里面的声音,但她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听到一道慈和的女声,是她的母亲在说话:“惊云今天就要从苍岚宗回来了,十多年了,从玄烨道尊的口风来看,她还是毫无进展。” “谢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谢家如今有小公子,惊云修行之事,不必强求。” 与母亲对话的这道声音很陌生,谢惊云对比了记忆中的每道声音,发现确实不认识回话之人。 “你叫我怎么不担心?!旁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那小公子就是个假货!要我把谢家家业送到那野种手里?做梦!” “要不是惊云不争气,我何至于如此?” 林荫越发气恼。 那陌生的声音却说:“这有什么可担心的。那野种入了谢家的族谱,栽在了夫人你的手里,只待……” 谢惊云侧耳聆听,但那人有心屏声,谢惊云没有修习半点类似顺风耳这样的法术,只能望洋兴叹。 听了半晌,洞府里面一点声音都无,谢惊云懒散地眯起眼睛,有些意兴阑珊。 她无意中偏头,看到站在她身边的陈羽。 陈羽脱了貂毛大氅给她,身上就只有一件白色滚银莲暗纹边的谢家修士服。 从微微敞开的领口,谢惊云可以看到逐渐愈合的青紫伤痕,细小的狭长的烧伤的,伤痕种类之多,令谢惊云惊叹。 陈羽敏锐地察觉到她这一声叹息,况且谢惊云的打量直勾勾的不加掩饰,他微侧身躲过谢惊云的视线。 “你什么意思?”陈羽质问。 谢惊云却朝他勾了勾手:“你过来些,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陈羽不太相信她,都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谢惊云现在满脸都写着愉悦与捉弄。 他狐疑道:“你没有说谎?” “当然。” 陈羽试探地走向她,谢惊云手指向下弯,陈羽忍气吞声地弯下腰凑过去听有关于自己的大秘密。 谢惊云确实想看看陈羽得知真相的反应,她清了清嗓子,缓声道:“其实我就是谢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