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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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音出了宅邸,第一时间便往天机阁据点赶去,为打探关于女子的事。 天机阁行事极快,隔日便将有关女子的信息悉数写信送到舒音手中。 女子名为杜雨嫣,出自武学世家——杜家,她之下还有一个弟弟,名为杜长缨。杜雨嫣三年前嫁与徐家堡大公子徐永钧,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感情甚好,外人皆有所耳闻。就在今年,其弟杜长缨为救杜雨嫣身受重伤,经脉尽断昏迷不醒,此次徐永钧参加武林大会,目的之一便是夺得生脉草,外人皆叹徐永钧爱屋及乌,对杜雨嫣用情至深。 舒音快速翻看了信中的内容,上面所写与自己昨日所见有出入,徐永钧对杜雨嫣谈何伉俪情深,说是态度恶劣也不为过。她察觉到其中大有文章,脑海中立马有了一个想法,既然自己对心计一窍不通,不如尝试与杜雨嫣联手。 有了想法,舒音旋即动身至昨日的宅邸。 诺大的宅邸依然空荡荡,舒音先是跃至昨日的主屋,徐永钧依然在屋内,眼神落在床榻中昏迷的人身上,若没有意外,床上那人应是杜长缨。舒音看了好一会,总觉徐永钧对杜长缨的态度不一般 ,便是那一动不动的眼神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眼下她的目标是杜雨嫣,是以没有在主屋多做停留。去到昨日女子进入的屋子,她先是拿手叩了叩门,半天都无人回应,小心推门而入后,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舒音只好在宅邸中四处寻觅。找寻了好一会,最终在一颗海棠树下看到女子的身影。 海棠树繁花盛开,满树见花不见叶,舒音对时间一直很模糊,因着功力加持,她鲜少感受到温度的变化,是以时节的变化经常让她恍然大悟,海棠花开满树,她才发觉,原已到春。 舒音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踪迹,杜雨嫣感知到她的存在后,看着盛开的垂丝海棠开口道:“你看这海棠开得多好。” “很美。”舒音行至杜雨嫣身旁与她并肩而立。 杜雨嫣没有再开口,舒音也没有说话,这一并肩赏花的场景,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倒真像一对知己。 良久,杜雨嫣的声音响起,“你倒是沉得住气……说吧,找我所谓何事。” “你的剑,是被徐永钧抢走的?” 这个的问题让杜雨嫣一直冷淡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她摇摇头,紧跟着又点了点头。 杜雨嫣的回应让舒音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亦或不是。 舒音左右思索不出她的回答,只能说道:“若并非你所愿,我可以帮你抢回配剑。” 杜雨嫣嘴角动了动,还是没有开口。 “你昨日既能感受到我的气息,足以说明你功力并不差。”舒音的视线落在杜雨嫣手上,“你虎口硬茧不少,配剑的剑意也极为犀利,当初也定是冠绝一方的剑修,为何现在情愿将配剑拱手让人,不再练剑选择洗手羹汤于他人。” 杜雨嫣跟随舒音的视线,将视线落在自己手中凝视良久,又摸了摸自己的手中茧,她终于抬头看向舒音,舒音见状以为她会松口,不料她却开口道:“少年意气,不知天高地厚……往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舒音看着杜雨嫣离去的身影微微晃动,并不像她表现出的那么无所谓,分明是有所动容,是什么让她选择隐而不谈? 舒音向来越挫越勇,根据女子昨日的说法,她还有九日时间,与徐永钧商议行不通,若是直接抢,又恐那日的怪异波动再次出现,到时不仅拿不到生脉草还会打草惊蛇,论心计,她又着实想不出来什么法子,思来想去,唯一的突破口还是杜雨嫣。 舒音下定决心,要让同意杜雨嫣联手之事。 翌日,杜雨嫣一打开房门,一物以极快的速度朝她袭来,她条件反射般地侧身躲过,反手握住那一物,才发现,自己握着的是一柄长剑。 “你有多久没握过剑了?” 杜雨嫣的神情有着明显的恍惚,多久没握过剑了?从她成婚以来,已是三年有余,明明说起来那么短的时间,她却感觉过去了很久。手中的长剑很重,重到她手腕轻颤。 “跟我比一场吧。”舒音从远处走近,“这柄剑不及你的秋水剑,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杜雨嫣握着剑,不多时,长剑便被她刺入地下,她径直走向舒音,“你为何要插手我的事?” “我帮你夺回秋水剑 ,你帮我弄到生脉草,可好?” “不好。”杜雨嫣平时的语气只是淡漠,此刻却接近冷酷,“有关徐永钧的事,我都不会插手。” 舒音再次目送杜雨嫣的背影。有关徐永钧的事……所以杜雨嫣不想与她联手,是因为事情牵扯到徐永钧? 一日很长,早上的插曲只占据了一日中的点点光阴。 杜雨嫣在宅邸中的日常很单调,自昨日的事之后,她没有再踏进主屋,只在自己屋中做做女红,偶尔复行到海棠树下,她去到哪,舒音便跟到哪,舒音也并不打扰杜雨嫣,只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如此五日,舒音照常安静地跟在杜雨嫣身后,杜雨嫣久立海棠树下许久,舒音看着她的背影,感到眼前的景象有些发散,杜雨嫣的身影慢慢模糊消失,眼前的海棠树化作一片清绿的竹,她恍惚听见有人在叫她。 “师姐。” 她回头望去,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少年,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少年模糊的身影束着高高的马尾手握长剑满身意气风发流淌,她不经意伸手覆上自己的心间,那里正不自然地跳动着。 “舒音……舒音?” 舒音涣散的眼神又重新聚集,看着像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杜雨嫣有些愣怔。她怎么会这么自然地觉得安静地跟在杜雨嫣身后,时日久了杜雨嫣便会松口,像是有人对她用过这招,让她无比确信这招确实有用。 杜雨嫣看着满眼写着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的舒音有些哑然,她为难一个小姑娘做什么呢,自己大她七、八岁都有了。 “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是不想帮,而是帮不了。” 舒音的视线重新聚在杜雨嫣身上,她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其他事,“为何?” “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无法做对徐永钧不好的事,我反抗过,但都无济于事,久了也就麻木了。”杜雨嫣顿了顿,爬到她脸上的滋味太多,“我知道这种事匪夷所思,你不信也正常。” 她看着舒音,舒音眼里却没有她以为的不信任。 “我信。” 舒音并没有要对杜雨嫣说出她们都活在一本书里的事,只是用态度来表明,自己相信她。 舒音毫不犹豫地信任倒让杜雨嫣有些迟疑了起来,“你不用我证明给你看?” “证明?”舒音疑惑地歪了歪头,这种事如何证明,难道她要去行刺徐永钧? 杜雨嫣看着舒音开口道:“是徐永钧……” 话未说完,舒音熟悉的空间异动又出现了,透明的水波纹飞速荡开,这波动稍纵即逝,很快便不见踪迹。 杜雨嫣像是短暂地晃了神,而后表情带着从未有过的娇羞,“秋水剑是我赠予夫君的,他一直苦于没有一把好剑,我毕竟是一个妇道人家,成了婚不便在外抛头露面,索性就将秋水剑赠予他。” 舒音看着突然变脸的杜雨嫣,此刻彻底相信了时宿年关于剧情纠正的说法。 或许书中的杜雨嫣深爱着徐永钧,所以无时不刻为他着想,而她面前的杜雨嫣,就像一个突然有了灵魂的提线木偶,明明有了自己的灵魂意识,却无法反抗那两根线cao控她的行为。 片刻之后,杜雨嫣娇羞的表情消失,脸上又是一片淡漠,“我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却无法反抗。我无法拒绝徐永钧的要求,也无法伤害他,就算他对我出手,我也只能受着忍着。”说完,她脸上带着自嘲,“他心情不好便会来找我的麻烦,所以我隔几日便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受伤给他看,这样他的心情便会好些。” 舒音几次想开口,却觉得自己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最后只得问道:“那你为何不再练剑?” “他不喜欢。” 只因为这四个字,杜雨嫣只得放弃习了二十多年的剑法,退居这一隅之间。舒音心中空荡荡的,无限悲凉,下一秒,她的内心却忽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热气。 凭什么? 她偏要反抗。 深夜,整个宅邸都陷入沉睡,寂静中偶尔有春蝉发出高低起伏的“嘶嘶”叫声,这叫声不如夏蝉那般刺耳尖锐,不会让听者有恼人的烦躁,却会让人感到莫名有些心悸、慌乱。 舒音手握长剑立在宅邸主屋的屋顶,夜风凛冽吹乱她的鬓发,月光洒在她身上照亮她身影的轮廓。 长剑出鞘,剑身的寒光在她脸上划出一道白光,她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轻点脚尖,跃下屋顶。 屋内的徐永钧从床上起身,因着门外有一股强烈的杀意,来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来势汹汹。 他穿好衣物拿上秋水剑打开房门,看到站在房门正前方的舒音。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手下败将。”徐永钧显然没把舒音放在眼里,嘲讽道,“怎么,擂台上打不过我,现在就能打的过我了?” “我究竟能不能打得过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管怎么说,你输给我是事实。” “我来此,不是来和你争论输赢的。” “哦?” 舒音将剑挥出,剑气划破寂静长夜,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来替别人,拿回属于她的剑。” 徐永钧见状立马拔剑迎战,“我这里没有别人的剑,到我手上的,就是我的剑。” 徐永钧无耻至极的话语让舒音心中的怒气更甚,这样的人,竟然是受剧情保护的,这让一向好脾气的舒音忍不住想骂出脏话。 舒音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观察徐永钧的一举一动,寻找破绽尽快将他击败,自己已经和他打过一场,对于他的路数早已有了一些把握。 徐永钧确实是年轻一代中的高手,剑法比起舒音过往的对手,已是中上,然而他的剑法虽然精湛,内力却不如舒音深厚,打斗的时间越长,他越感到疲惫,每一次攻击都越发吃力,就在他落入下风之时,眼尖地看见转角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杜雨嫣,还不快点出手。”徐永钧大声朝那个角落吼道。 舒音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杜雨嫣已经出手朝她袭来。 徐永钧不足为惧,但若再加上一个杜雨嫣,情况便有些棘手了。 杜雨嫣眼神空洞,只知道听从徐永钧的命令一味朝她进攻。 舒音有意避免伤害杜雨嫣,攻势有所收敛,一旁虎视眈眈等待时机的徐永钧见状立马出手,舒音一时不查,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道剑气,后背顿时出现一道血痕,皮开rou绽。 舒音跳至远处,试图唤醒杜雨嫣的理智,“杜雨嫣!醒醒!你难道甘心被cao控吗?” 话未说完,便被冲上前的徐永钧打断,他直觉舒音所说的是对他不利的话语,于是快步上前与舒音缠斗打断她的话。 门前的一片空地满是刀光剑影。徐永钧打得吃力,满头冷汗,转眼却看到杜雨嫣突然待在原地没有动作,于是怒气更甚道:“杜雨嫣!你在等什么,快过来帮我!” 杜雨嫣在徐永钧的一声声催促中,脸上表情几经变化,麻木,痛苦,挣扎在她脸上飞速交替,她承受不住般捂着耳朵跪坐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尖叫,绝望的尖叫声响彻宅邸上半空。 舒音趁着徐永钧的注意力转移,握着剑飞速闪身,一下挑飞他手上的秋水剑,秋水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好落在杜雨嫣身旁。 “杜雨嫣!出剑杀了这个女人!”没了秋水剑的加持,他彻底没了胜算,但他还可以寄希望于杜雨嫣,往常她从来不会违抗他的命令,他也丝毫不觉得杜雨嫣这次会反抗他。 舒音的视线久久落在杜雨嫣身上,一时没有动作。 徐永钧见杜雨嫣没有立马按他说的做,立马暴跳如雷催促道:“快出剑啊!” 杜雨嫣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努力抢夺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她不敢去听徐永钧说了什么,但他的声音还是犹如魔音贯耳涌进,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背叛她,像往常那样违背自己的意志。 空地上的打斗悄无声息地停止,场上意识清醒的两个人都将视线放在杜雨嫣身上,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恢复了麻木,面无表情地拿起地上的剑。 舒音的心凉了半截。 徐永钧却满脸得意。 杜雨嫣握着剑,下一秒,她手腕一转反手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在场上另外两个人惊诧的目光下,她闭上眼睛,手上用力,剑尖刺入了她的胸膛。 安静了,终于安静了,她再也不会被控制了,鲜血缓缓从伤口涌出的那一刻,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或许她……早该这样做了。 徐永钧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事情,他不明白杜雨嫣怎会突然自杀,一时愣在原地。 舒音飞身上前抱起濒死的杜雨嫣,鲜血染红了杜雨嫣的衣襟,她尚有一丝气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拔剑……杀……杀了他……”她每开口说出一个字,都伴随着从口中流淌出的鲜血。 “好。”舒音没有拖延,她将手握于秋水剑的剑柄,猛地一拔,鲜血飞溅。 她握着占满鲜血的秋水剑看向徐永钧,他神情还恍惚着。 舒音起身,运功,蓄力,剑招行云流水,剑尖刺入徐永钧的心口。 徐永钧似乎不该死在此刻,诡异的空间波动出现了,它在徐永钧身前形成一个透明屏障想保护他,却在接触到鲜血的那一刻萎靡破碎,“噗呲”一声,徐永钧彻底倒下。 夜空星子点点,弯月出奇的亮。 空荡的院中,徐永钧倒地死亡后,舒音第一眼看向了杜雨嫣,她硬撑着一口气看着徐永钧倒下,而后她仰头望向天空,月亮明亮如银,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久违地勾起一抹浅笑,然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四周寂静无声,春蝉的声音再次响起。 舒音低头看向手中的剑,剑身暗淡寒光不再,仿佛在为主人的离去哀鸣。 四周响起拙劣隐藏的脚步声,主屋这么大的动静早已将所有人吵醒,只不过没人敢靠近这里,直到打斗的声音停息,他们才敢试探着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舒音无意多加纠缠,今夜发生的事早已让她精疲力尽,她因着心中的那团火气径直杀到了这里,今夜发生的每一步都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她从徐永钧身上搜出了生脉草,而后抱着杜雨嫣的尸首离开。 待舒音离开后,躲藏在暗处的丫鬟小厮才敢一拥向前,惊恐地看着自家主子的尸体不知所措。 舒音要将杜雨嫣的尸身安葬,葬在哪里她一时没有想法,直到俯身抱起杜雨嫣尸身的那一刻,她想,要不就葬在那颗海棠树下吧。 主屋周围传来哭天喊地的叫喊声。舒音将杜雨嫣葬在海棠树下,一同随她下葬的,还有属于她的秋水剑。 就这么将杜雨嫣下葬后,舒音后知后觉想到,是不是还要告知她的家人,她在原地想了一会,起身走向杜雨嫣的房间,找找她的遗物交给她的家人,也算有个交代。 舒音来到屋前,推门而入后第一眼便看到桌子上的信,几张信纸摊开在桌上,她缓缓走近拿起信纸,字迹未干透,是匆匆写下的。 舒音吾友:原谅我自作多情将你称为友,此信匆忙所写,写下这些话,我便没想活着回来,听到你在主屋与徐永钧的打斗声,我想我或许猜想到了你的用意,你能为我至此,雨嫣感激不尽。 说来惭愧,我年长你几岁,勇气胆量却不如你。当年在江湖侠行天下的我,却变成如今畏畏缩缩委曲求全的模样,连我都不知晓自己怎会变成这样。 离别之际,我却没什么能赠予你的,你好似对我的事很感兴趣,那我便悉数说与你听。 我出生于剑术世家,耳睹目染之下痴迷剑术,二十多年来也算于剑术一道有所作为。娘亲早逝,有一胎弟名为杜长缨,他自幼体弱,颇受家人溺爱,但总是莫名与我为难。我与徐永钧乃是青梅竹马,三年前父亲将我指婚于他,我本意拒绝,未料说出口的却是同意,从这之后,我便不再是我。我与徐永钧成婚后,机缘巧合之下听到他与我父亲的谈话,这才知晓,他与我的成亲不过是一场交易,他想得到秋水剑,父亲想得到徐家堡的扶持。后来,我不经意撞见徐永钧和杜长缨举止亲密,被我撞破后,他们越发不加掩饰。时日越久,杜长缨越发在意我的存在,他设了一场计,却不料我逃过一劫,他反而自食恶果经脉尽断昏迷不醒,徐永钧为救杜长缨,来到四方城参加论武大会。 后来的事,你大概皆已知晓。我的前半生,明明那么长的时间,说起来却那么短。 平生纵有烟霞志,更叹难遂水云身。舒音吾友,望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