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西有韶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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荑茉观察着他的神情,显然香药已有作用。屋内点的香最暗含玄机之处,在于可以诱使人在迷幻中说出实言并且过后不留任何记忆,此药半个时辰便能起效。 她停下臀间的摆动,匍匐在他胸前,话音妖娆地问道:“尘公子千方百计接近于我,到底想得到什么?” 荑茉先前的各种花招,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让香药侵入更深。她现在终于可以知道令她好奇和忌惮的答案。玄鹤派与赤莲教是世敌,他接近自己,即便不是为了夺她性命,但牵扯到宗派之事,她不得不小心提防,探出他的意图。 许华羡有片刻滞然,而后缓慢地开口:“我想得到的,便是你。” 他双臂缠上她腰身,凝视她眼眸:“我想要你。” “我要你。”他蹙了蹙眉,像是又回到被情欲cao控之时的焦躁,将她缠得更紧。 “好想要你……”他情欲难耐地挺起腰身顶弄着。他都已经这么对她yuhuo燎原,怎能安于搂着她不动。 他喘息间还吐出缠绵的一句:“我爱你……” 不,这不可能……他扮作不染尘造访银蟾阁,他费尽心机博取她的欢心,竟只是为了与她媾合?他处心积虑竟只是为了得到的她的身子?怎么会?荑茉心下惊诧怀疑,难道他不受这香药迷惑,说了假话? 可他方才说话的样子甚是痴情,而且这秘制香药无人能解,不可能对他不起作用。 荑茉忿忿地摁住他的肩膀:“我不信。” 他出现的时机和引诱她的理由都如此突兀,他隔着翠纱甚至露出过邪恶的神情,他那么jian诈诡滑,怎可能这些计谋都是出于他的一腔深情?他就是在撒谎,他就是在用卑劣的招术欺骗自己。 许华羡倏然翻身,将她压覆身下,有些恶狠狠道:“你不可不信。” 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她居然说她不相信?那便让她瞧瞧,他对她是不是望眼欲穿。 许华羡挺着阳物凶恶地撞击着,往甬道深处熟知的敏感点使劲顶磨。只是随意地轻擦过她的乳尖就让她痛快得喟叹。他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太清楚如何能让她飘在云端快活似仙。 她的xiaoxue一边汲取一边渴望,这般但求登高驰骋、无畏天云九霄的痒只有他能赋予,也只有他能满足。 荑茉好像有那么一些相信了。 莫非他知晓自己抗拒于他,所以提起赤莲教之事只是抛出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诱饵?他当真不是别有所图,也不会伤害她和娘亲? 许华羡对她如拾阶一般层层迭起的浪叫十分满意。这女人终于卸下心防了,此后便可任由他狎弄,定会让她余音缭绕,绵延不休。 良久,他射完最后一波jingye,意犹未尽地顶弄几下才抽出身来,抱住身子松软的荑茉,轻抚着她道:“茉娘,很舒服对不对?” 荑茉累得说不出话,躺在他怀里乖得很。躺了一会儿,许华羡道:“我抱你去洗身。” 将她抱去浴房洗净之后又抱回来放在床上,静静地瞧着她的睡颜。 她洗身的时候便睡着了。还是那么柔弱,禁不起他折腾。他看着她的浓妆不甚喜欢,还替她洗了面,睡着后原来还是干净的小白兔,其实一点都没变。 在她身边睡下后。夜半,许华羡浅眠倏醒,感觉外头刮起了飕飕凉风,起身将窗户掩好。回来将将躺下,便听到荑茉在身边小声地唤着: “阿羡,阿羡……阿羡……” 她四肢蜷缩地颤抖着,眉头紧锁,唤得慌乱。这是陷入梦魇了?可为什么在不安地唤着自己的名字?她难道在梦里还会向从前那般对自己难舍难分? 许华羡握住她的手,有些凉。犹豫片刻,他还是将她揽过:“我在。” 这女人,也不知道是能辨别他身上的气息还是怎样,在他怀里一下就安静了。她会不会已经认出了自己? 她睡在别的采枝客身旁时也会有这样的梦魇吗?她知不知道她自己做梦会唤他?桃花楼行事谨慎,她知不知道自己会露出多大的破绽?若是被别的采枝客听去不知会招惹什么是非。传出去,花魁记挂着无意于她的有妇之夫,多损名誉。 还是说,她是因为见到了自己,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他难道是她的噩梦?许华羡看着她环住自己胸腹的胳膊,可她分明还是喜欢的吧? 他以为她只会对自己狠心决绝、虚与委蛇,没想到……她竟还存有几分依赖。 好极了。柳韵织,这便是你离开我的结果,自欺欺人、自作自受。看来他这似卿非卿的伪装战术还是赌对了。既如此,他的计划岂不是胜算在望? 翌日。 许华羡清晨睁开眼,瞧见旁边的荑茉还睡着。他记得她从前很喜欢起床时的温存,便决定闭上眼再陪她躺会。 过了些时候,荑茉醒来,见不染尘还未醒,便掀起被子跨过他下了床。 许华羡察觉她的响动,睁开眼。心下自嘲,竟让他自作多情了?便看看你能装到何时。 荑茉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篦轻轻梳发,淡淡说道:“尘公子,该起身了。” 这时照镜才发现她的妆昨日被他洗下,不过她并未多想。 许华羡起身走到她身后,将她搂进怀中:“从今往后,我每月都来银蟾阁陪你可好?” 荑茉毫不领情地拂掉他的手:“尘公子再怎么富可敌国、不吝金财,也不能回回霸占着我银蟾阁不放。” 许华羡再次搂上她,柔声反驳道:“撷芳本就价高者得,何来霸占一说?” 霸占,说那么难听。像他这么慷慨地给桃花楼撒钱的金主,应该被奉为上宾才对。 “采枝客是诚心竞价,还是仗势强夺,皆由我说了算。” 花魁本就掌握着选择权,而且凭借荑茉与楼主隐秘的关系,她若是不想接纳不染尘这个采枝客,不仅可以无止尽地拒绝他,还可以让他此后无法踏入桃花楼的门。 “茉娘就这么不待见我,一月一夜都不愿给我?”许华羡装得可怜兮兮。 说是一月只有区区一夜,可若是不给他,指不定还要给多少个乌七八糟的男人。 “嗯。”荑茉答得不假思索。 这女人昨夜还那么殷情,为何一大早上起来说翻脸就翻脸?这么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不知自己到底何处惹恼了她。好在他机智聪明,立马另辟蹊径: “那,流知可愿待见我?” 荑茉想了想,她本意只是不愿月月撷芳夜都只能见到他一人,但也没想与他就此不相往来。于是冷冷开口: “有一个条件——” 许华羡给她一个但说无妨的眼神。 “你不准再欺负韶羽。” 竟是为了韶羽。韶羽一个南馆的小郎对她而言便如此重要?没想到他妥协了一步,还要妥协第二步。韶羽且可忍,但采枝客还是不能忍。他就算应下也会想方设法阻止别的采枝客登上银蟾阁。 思及此,他爽快道:“好。” 许华羡为扮演北羲公子不染尘,在江州另租了一间小别院名为叙时轩。 此日,他与适泽在叙时轩的凉亭议事。 适泽问道:“小公子,我有一事不明。你这么同柳娘子来往真的有用吗?” 许华羡抬眉暗语:你居然质疑我? 适泽自信地陈述着他的理由:“按理说,赤莲教的秘籍应由掌门保管。若非阮夫人将掌门之位传给柳娘子,那么柳娘子手上也不会有秘籍。小公子若是想从柳娘子口中套话,柳娘子也不可能背叛阮夫人和赤莲教将秘籍所在之处告知公子你……” 许华羡不得不承认适泽说的是不容置否的事实,但既然柳韵织身上有阮夫人的内力,那说明她离继承掌门之位的那天也不远了。 他嘬上一口茶,做出一副走投无路的惆怅神情:“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暂且先走一步看一步。” 适泽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掩饰和心虚:“所以小公子去桃花楼根本不是为了秘籍,而是为了柳娘子!” 瞎说什么大实话!他是为了柳韵织,为了以身作局,让她扎扎实实地体会一把被戏耍、被愚弄的滋味。 许华羡明为反驳,暗为辩解:“若不如此,那你有何他法能得到秘籍?” 适泽略作思索,片刻间想到一个好主意:“可以劫持柳娘子,逼迫阮夫人用秘籍交换!” “你这都想的什么馊主意?”劫持?这种旁门左道、违律害民的事也能想出来?然而分析分析,许华羡发现:“但……竟还有些可行?” 他总归不会伤害人质,只是利用阮夫人的爱女之心。虽然也不确定阮蔺茹会不会为了女儿的性命将门派的命脉假以他手,但破釜沉舟之时的确值得赌一把。 “是呀是呀。小公子你使出一招美男计,定能轻而易举降服柳娘子,趁她不备下一剂迷药便能将她控制。” “不过这么做不符合江湖道义。”许华羡再三思虑,仍觉为难。 适泽反唇相讥:“小公子本来不就在欺骗柳娘子的感情吗,这便符合江湖道义了?” “小适泽,我看你就是不想我去花楼吧?我一个已逾弱冠、精强力盛的大男人,去花楼消遣怎么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怕他被女人拐跑,“论功力,我可不一定不比她差。” 许华羡如今且能和逝川打个平手。这得益于他练成了他四年前偶然得到的那本能让人入桃源仙境的无名剑谱,每施展一回,内力便能大大增进。而柳韵织,修为尚浅,即便有三十年的内力在身,也未必能与他抗衡。 “可是……”柳娘子在花楼那种地方,就是不行。 许华羡岔开话道:“小适泽,眼看着你也快弱冠了,可有想好将来与什么样的人厮守终生啊?” “我……”厮守终生,这确是他未想过的事。 “那从今日起,你便好好考虑考虑吧。”许华羡拂袖而去。 适泽陷入深思。他以后会离开小公子,和别的人在一起吗?他应该离开小公子吗?小公子是他的恩人,而且对他很好。他似乎不该抛下恩人不顾。可若有一天小公子不需要他了呢? 他想来想去,很难得到一个答案。 叙时轩便也成为了许华羡与荑茉的幽会之地。 许华羡准备了一壶入喉无感但后劲猛烈的酒,欲骗她放心大胆地畅饮,借机探一探柳韵织的真言。 他同她讲了许多游历北羲的见闻,当然都是以北義本国人的角度叙述的。几杯下肚,荑茉看上去已有些难以平衡、意识不清。 他装作关切,柔声沉稳地问:“茉娘,不知你做花魁因何缘故?可有什么不得已的隐情?” 荑茉愁眉嘟囔道:“因为娘亲。” 因为阮夫人?难道她学赤莲教功法,做花魁为青楼卖力都是阮夫人逼她的?阮夫人当真如此心狠手辣,连女儿都不放过?可柳韵织上一回被桃花楼相中时,怎么不让她做花魁? 啧,这女人喝了酒还不说实话? “可还有何旁的缘故?”许华羡再次温柔地发问。 “因为……因为我喜欢美男子。”荑茉满面荡漾的醉意和痴笑,声音软糯清甜:“春兰秋菊,环肥燕瘦……” 这个理由对这个疯女人来说听起来靠谱多了。而且就凭她这个痴傻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像是她的由衷之言。 “那茉娘见识过的诸多美男子中,最喜欢何人?”许华羡问完也对自己汗颜,他的提问怎会如此幼稚。可他就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看看她的取向是否这么多年都始终如一。 “最喜欢……”荑茉将所有与她缠绵过的美男子都回忆了一遍,最后糯糯地说:“韶羽。” 不是不染尘就算了,居然是韶羽这个骗人精?此人表面瞧着温顺怯弱,实则腹中不知道有多少弯弯绕绕、阴险毒恶的狡猾心思,指不定哪日便会给你背后捅一刀。这女人是眼瞎还是心盲?对这般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男人,也能喜欢? “韶羽到底有何处令你喜欢?”许华羡神色恹恹。 “韶羽……什么都听我的,总是哄我开心,从来不会惹我不悦。” 原来是个根株附丽、百依百顺还谄媚逢迎的小白脸啊。许华羡对此人的做派鄙夷到了极点。 不过他不知其中内幕,荑茉与韶羽的稳固关系建立在东西城两大花楼的情报互换上,所以其实并不会互相背叛。而且韶羽对荑茉好,是因为他两人对他女子扮相的欣赏真的很契合。 但,柳韵织何时喜欢上又幼又嫩又爱追捧她的阴柔弟弟了?难道说她的取向真的不似从前了? 许华羡尚未理清头绪,便看见她一边唤着韶羽的名字:“韶羽……韶羽……”一边解衣。唤一声,扔一件。 他当时就瞪大了眼珠,这是在凉亭!而且是青天白日之下,她怎么就开始脱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