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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阖着眼帘从床上支起身体,扑在他怀中紧紧攀附着他的身体。 “凌州。我害怕……” “乖,不怕,我在你身边、没人可以伤害你。” 婠婠似乎是有费力睁开眼睛看了眼自己抱着的人是谁,然后又虚弱地闭上了,如一只撒娇的猫儿蹭了蹭他的手臂,声音里满是nongnong的恐惧和不安。 “我又梦到他了、凌州!” 她此刻的状态连晏珽宗都分不清她究竟是真魇着了还是又在同他逢场作戏,可他还是给足了她耐心去安慰她。 “谁?你梦到谁了?” 他看向她的眼睛里满是深不见底的宠溺。 “我梦见我、我嫁人了……” 婠婠一面说着,一面又滴下了泪珠,她身上发汗发的厉害,额前一片汗水黏湿了头发。 闻言,晏珽宗的脸色反而有些不好了。 他当然是下意识地以为婠婠口中所说的嫁人是指她嫁给了陶霖知。 呵,做梦都想嫁给陶霖知么? 婠婠啊,如果你真的离不开他,我可以成全你…… 只要你好好的,快快乐乐的度过这辈子,你不愿意选择我,我也认命了。 “阿日郎司力!我梦见我嫁给了阿日郎司力!我不喜欢他,他对我也不好,他还经常打骂我……” 她口中说出的这个名字倒是让晏珽宗愣了片刻。 当年那厮即位卡契国君之后出言不逊地要请皇帝下嫁嫡亲的爱女圣懿帝姬给他做妃子,皇帝是犹豫痛苦过的,还派使者同他商谈,可否由魏室的其他宗室女来代替婠婠去同卡契和亲,只要他同意,别说一个,想娶三个都不是问题,皇帝还愿意赠他许多中原江南的美姬和优良的战马作为补偿。 但那厮不知从何处弄来的一张婠婠的画像,自说对画中美人儿一见倾心,爱她爱得如痴如醉,非要将她弄到手中才好,还严词拒绝了皇帝的协商,说非圣懿帝姬不娶。 婠婠那时被他吓得不轻,还病了一场,险些都没熬过去……晏珽宗至今想来仍是心痛不已。 凭他一届蛮夷鼠辈也配肖想婠婠?简直是不自量力至极了! 后来晏珽宗带着自己的重甲铁骑去灭了他的国,便将此人生擒活捉挂在城楼上示众,而后用尽办法折磨这个畜生,两个多月前刚被他折磨致死,死状及其令人作呕,脑袋还被晏珽宗砍下来送到军营里兵士们去当夜壶。 原来她是为这个害怕,不是怕他,也不是梦到要嫁给陶霖知。 晏珽宗温柔地笑了,用帕子轻轻擦拭她发间的冷汗。 “宝贝不哭了,嗯?阿日郎司力已死了,被我杀了的!半截身子还让我砍下来挂在他故国卡契的城楼上呢。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他不会再有机会到你面前来恶心你的。不怕啊、不怕……” 是的,云芝姑姑后来告诉过她,卡契被灭国绝种,阿日郎司力那人也被议政王孟凌州所杀。孟凌州给她报了仇。 那个人死了。他终于死了! 她停下了哽咽抽泣的哭声,更加抱紧了身边的男人:“他死了……凌州,他死了对不对,是你给我报仇了。是你,凌州。” “对,他死了。” 晏珽宗浑身飘飘然如浮在云端那般痛快,五脏六腑都觉温热了起来,甜蜜地难以言说。 婠婠睁开水朦朦的眸子望着他:“你才是我的夫君。他不是。” 孟凌州是她母亲为她挑选的驸马,也是她自己选择要嫁的人。阿日郎司力根本不配娶她,她也不想和那个烂人再有一丝半缕的联系。 她以后会好好跟自己的驸马过日子,只有她过得幸福喜乐,父母在天之灵才会安心。 “是的。婠婠,只有我才是你的夫君,其他人所有人都不是。” 得到了他肯定的重复,婠婠的神智似乎从一环接一环的可怕梦魇中也清醒了一些过来。 她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指指了指一旁的茶桌:“去取合卺酒来,凌州,我要和你结发为夫妻,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