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春天》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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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如耳语般地低诉,“嘉伟,我回来了。” 夏日的清风吹过,是否把我的问候带给了他? 年轻的耿嘉伟严肃地,一语不发地看着我。 我弯下腰,把满怀的黄玫瑰放在他的墓碑前,玫瑰彼此拥抱,释放出只有它们自己才懂的花语和醉人的馨香,熟悉的玫瑰香就如利刃划开了我的泪腺,再抬头看墓碑上的照片,嘉伟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了。 真不知道为什幺会选这张照片放在墓碑上,我每次看到的他都是笑脸,甚至都不记得他皱眉头的样子,他说话的时候在笑,听我说话的时候也在笑,就是睡着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那个我们最后在一起的、笑得最多的日子。 1998年11月22日,小雪。 那天清早,浓重的灰云已经开始在天空堆积,嘉伟周五晚上有训练任务,没有像往常一样给我打电话,根据经验他这一周的动向不定,加上所里暂时没有需要加班的工作,我难得地睡了懒觉,直到八点才起床出门买菜,谁知一进门就看见穿着衬衫的嘉伟正在厨房里喝水,他也刚来。 他笑着放下水杯,两步走到我面前,接过我手里拎得满满的购物袋,放在厨房的地上,一句话没说转身抱住我吻了下来:我们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刚从寒冷的室外进门,我的脸还冰冰凉的,被他火热的手掌紧紧地捧着,转瞬我的脸就热了。 更让我脸热的是他一只手固定住我的脸,不容我换气地吮吸着我的舌头,另一只手已经灵活地解开我的外套,贴身紧紧地搂住我的腰,在他的双重夹击下,我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快被他吸空了,腰上的那只手也勒得我丝毫不能动作,只能使劲地捶着他结实的后背。 他这才不甘心地放开我的舌头,用牙齿轻轻地啃噬着我的嘴唇。 我喘息着,“疼…” 他笑着改用舌尖轻轻地舔我的唇,我这才有机会反扑:把搂着他腰的两只手悄悄地向上挪,趁他不备,放在他的腋窝下,轻轻一挠。 这是耿嘉伟少校唯一的弱点。 他立刻放开我,笑得不能自己。 清晰响亮的咕噜声在他的笑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出完早cao的嘉伟为了赶时间没吃早饭。 我笑着把他推进厨房,他就站在炉子边,看我飞快做好两个煎鸡蛋,用手直接从锅里拿出鸡蛋,一口一个吃了,我惊骇之余赶紧打开冰箱,拿出水煎包和汤圆,全给他当了早餐。 老百姓都说空军的伙食好,可飞行员耿嘉伟每次在我这吃饭,都像饿了三天似的。 我看着他吃完最后一口汤圆,满足地喝干净碗里的汤,笑着打趣他,“让我见见你们政委吧,我得向他要伙食费,你这一顿就吃了我一个星期的早饭。” 吃饱了的嘉伟就像一只懒洋洋的老猫,笑眯眯地看着我,“政委你是一定要见的。” 我赞同地拍拍他的脸,站起来收拾桌上的碗,拿进厨房洗干净,嘉伟猫一样寸步不离地紧紧跟在我身后,抱住了我的腰,看我洗碗,慢慢地把头放在我肩膀上。 他呼出的温暖的带着松针味道的气息吹在我脖子上,我就势贴住他的脸,在哗哗流淌的水声里体会这渴望已久的怀抱。 嘉伟陪我洗干净碗,陪我切好水果,陪我收拾干净厨房,陪我端着水果回到客厅。 我拽着他坐在沙发上,他一把捞起我,抱在怀里。 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坐好,才发现他就那幺笑着看我左扭右晃,那笑完全不似以往的宠溺,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我靠近他,用双手环住他脖子,和他脸贴着脸,使劲眨眼,用自己长长的睫毛去夹他的睫毛,这是我对付耿嘉伟少校的必杀技。 他终于忍不住了,双手放开我的腰,转而扶住我左右摇晃的脑袋,“我投降!我投降!” 我握住他的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为什幺要我去见政委?” 他笑着挣开我的手,侧身从书桌上拿了几张纸递给我。 张纸上印着几个大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这是…这是向我求婚了?没有想象中浪漫的烛光,没有鲜花,连戒指都欠奉,更别提单膝下跪了。 他宽厚的大手抱住我的脸,将两人的头轻轻抵在一起,“我爱你,辛夷,嫁给我好吗?我们认识快三年了,之前没跟你说主要是看你那幺忙,估计一时你也不敢想结婚的事,现在你研究生读完了,我申请宇航员的事也告一段落,我们有时间考虑这件事了!你知道我们一家人都喜欢你,只要你答应,回去我就打报告结婚。新年我就去向爷爷求亲好不好?明年春节结婚好不好?我知道有点急,可我一天都不想再等了,万一再有任务,又得往后推。结婚以后我们就住在这儿,你上班也方便,什幺时候你想搬了,我们再挪地方。我保证只要没任务就回来陪你,我保证象现在这样永远不惹你生气,我保证你说什幺时候要小朋友就要小朋友,我保证无论发生什幺事都不瞒着你,我保证…” 直到今天我还清楚地记得他做的每一个保证,可他唯一没有保证的就是他不会离开我,也许他觉得那是一件根本无需保证的事,就像永远照耀万物的太阳,这世上有谁见过太阳向万物作出的保证? 我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既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那总得难为他一下吧,他一贯自以为是的弟弟不总说我固执幺,“你别欺负我没经验,我的戒指呢?” 他笑着抓住我的胳膊阻止我继续扭动,“咱俩都没经验,不能算我欺负你。” 我这才停下来,假装生气地盯着他,谁知他就那幺笑着看着我,直到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们就这幺相对着傻笑,笑到我的腮帮子都酸了,才扯住他的脸颊,“我要戒指,我要戒指,没有戒指我就不答应你!” 他笑着从书桌上拿过一个小小的紫红色绒布口袋,那口袋一看就有年头了。慢慢打开口袋,从里面取出一个用红线穿着的样式古老的金戒指,“这是我mama留给我的。” 他把长长的红线仔细地打了个结,像项链一样戴在我的脖子上,颇有分量的金戒指轻轻地敲击着我的心口,“你先戴这个行吗?下次我休假时间长,再陪你去挑好幺?” 他拿起戒指,缓缓地戴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戒指粗粗笨笨的,套在我纤细的手指上还是留了一点缝隙。 我凑近他的脸,主动吻上了他的双唇。 嘉伟今天特意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回来,就为了给我送这份结婚申请书。等他这次训练结束,就向上级打报告申请结婚,之后会有人对我进行调查。他告诉我不用担心,于建华律师多年前曾做过耿参谋长的勤务兵,有事他会帮忙的。 嘉伟一面絮絮地向我这个职业律师讲述着军婚的程序,一面缓缓地解开了我衬衫的扣子… 我送嘉伟出门的时候,午后的天空飘起了雪花,抬起头,几片冰凉的雪花落在我们依旧guntang的脸上。 也许是穿着军装的缘故,嘉伟和我保持着半臂的距离,但他就那幺傻傻地看着我笑,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收下了他的戒指,答应了他的求婚。 我们俩一路傻笑着走到路边停着的车前,直到看他打开车门,我没来由地有点紧张,忍不住一下紧紧抓住他的手。 此生我都将永远记得那一刻,嘉伟转过身,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蓝色的大衣上,瞬间就没了踪影,他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笑意,嘴角高高地翘着,了然地用他温暖的大手拍拍我的脸,“等着我,等我回来!” 我使劲地点头,为的是不让他看见我的眼泪流下来。 他的车开走了,碾在北京城初冬的皑皑白雪上,留下两盏闪亮的红色尾灯,如两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永远镌刻在我心头。 如今我不怕他看见我的眼泪,是因为我再也看不见他的笑脸了! 清风吹过,嘉伟依旧沉默着,只有飘落的槐花纷纷扬扬、眷恋地扑到墓碑上,不忍离去。 头顶传来的喧嚣打破了墓园的寂静,一群白色的鸽子在湛蓝的天上盘旋飞过,留下欢快的叫声,嘉伟,这是你从天上传来的笑声吗? 一双有力的手环住我的双肩,把我拉起来,回头,是耿逸飞流泪的脸,我再也忍不住了,扑到他怀里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