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婚礼,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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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很好看。】 【想看我这边的吗?】 陈淼一直把手机拿到手上,时不时看一眼,即使音量调高也生怕错过。 毫无波澜的内心瞬间变得期待,连忙回复。 【想。】 梁逸舟绕过家里的花园大步迈上顶楼,楼下位置局限离得远,他想给陈淼拍的好看些。 他走上天台,手肘撑在金铜的护栏上,曲起一只脚点在身后的地板,风扫过他帽上的绒毛,微微浮动。 掀起他遮住额头的刘海,大背头显得整个人英气又成熟。 深吐出一口气,拿出手机对准那天。 星空下白花花的烟火映入瞳孔,势必要把这眼中光景悉数传给他思念的人。 陈淼这一刻在想,如果他在身边,他们能一起看这场烟花就好了。 她这边快结束,经历过一瞬绚烂后,全员集结整理地上的垃圾,回叔婆家。 临行前陈淼把小孩交还给jiejie,她抱不动。 自觉走在最后,让那群小朋友走在中间,不露一帧欣赏着那人分享的灿烂。 她闲下来,手机不离手,不会再错过他的消息,习惯性把铃声关闭。 大人们紧锣密鼓地开始下一场,姑妈调侃,打累了就让下一辈上。 听见坐在麻将桌边的母亲把牌丢出去随口说:“喔,诗诗会打麻将啊。” “我跟她还有隔壁邻舍从年三十打到昨天,凌晨才收档。” “表妹打不打,明天叫上她一起。” 母亲婉拒,“她不会打,小孩子家家,别让她学。” 陈淼听不下去,找借口先走,渐渐远离喧嚣。 伴随麻将的碰击声,新年气氛被烘托到了极致,也仅仅是到这了。 她走在路上,隔了几条巷子,很快就到家。 洗过澡,彻底解决了一切干扰因素,她跳上床,扯起被子一角翻滚一圈把自己裹成长条。 终于可以接起梁逸舟打来的电话。 陈淼只能在家人不在的情况下这样,梁逸舟一直在迁就她。 他们这见不得人的恋情。 时常舍不得挂电话,两人就这样一直放着到天亮。 过了这一天,到年初三年味下降,所剩无几。 昨晚散场后,大家都带着一身疲惫到家,一觉睡到很晚。 落差感一下就上来,即使外面还是烟花遍布,不分早晚也不停歇。 陈淼在家窝了一天,看看剧,吃吃零食。 年初十,隔壁邻居家的儿子结婚,陈淼一家人去吃酒席,她端端正正地坐着。 等人齐,等菜齐。 倒了一杯王老吉,她看着液体流动在透明玻璃杯壁,灯光被卷进杯口,形成金黄的流沙,好不繁华。 低头继续玩手机,等灯光熄灭,等那一束光照到主持台上,等大门打开,等新娘走向新郎,等他们至死不渝的誓词。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 “我愿意。” “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主持人看向新娘,将主语换了一个人,重复了上述问题。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 “我愿意。” 陈淼自十六岁后看过四场婚礼。 第一次,那时她刚刚认识梁逸舟,还不明确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青春又懵懂。 她听着这些誓词觉得新奇,想着台上的情侣在此时此刻都应该是心怀炽热爱意的。 她认真看完台上的新人摇香槟,回头看见母亲红了眼眶, 天真地问,“怎么哭了?” 母亲说:“没有。” 却拿纸巾不停地擦眼泪,些许慌乱地眨眼。 第二次,和梁逸舟在人生的岔路口分开,她爱而不得,看见这些幸福的人总觉得想哭。 陈淼以前不懂为什么要流泪,这不是喜事吗?现在她知道了,这是感动的泪水。 衷心为新人祝福,为这光明正大又永不改毁的誓言感到震撼。 又或许是接着想到自己太不美满的人生,想到自己丈夫或者前夫曾经也对自己承诺过这样的海誓山盟,却食言了。 她想千千万万的女人在成为母亲前,也是一个对爱情充满向往的小女生,她们是否被生活的柴米油盐,被生育计划绊住了脚步,失去了稚气。 是否心甘情愿为自己的家庭付出,不求回报。 她带着这些疑问在往后的日子里不断求证,想讨一个说法。 当然很多道理她都是在后来才懂,那是没有梁逸舟在的后来。 陈淼胡思乱想着,他又被哪个小朋友纠缠上了呢,她想做他唯一的小朋友。 她真的好无聊啊。 可是他已经做的很好很好,是自己太需要陪伴了。 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他的身上。 她不能表现出来,太粘人的话会讨人厌的,梁逸舟也许不会,但她丝毫不允许这样的可能性发生。 台上的新人很般配的样子,他们也会像他们那样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吗? 夹起一块烧rou往嘴里送,旁边的人拿起一瓶天地一号给自己杯子续上,不过他好像喝不完。 他看了周围一圈人,把目光锁定在陈淼身上,对她说:“meimei,喝吗?” 陈淼点头,有礼貌地把杯子拿起来,“谢谢叔叔。” 驳人面子总是不好。 她抿了一口,这王老吉和天地一号混在一起的感觉真是独特。 后面新人敬酒,陈淼拿着这杯不明物体起身,和新郎新娘碰杯后又和周围的人互相对饮。 她面不改色地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