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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勇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然而听着丁涵直率的语气,一时间拒绝的 词竟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最关键的,他想知道丁涵的生活又是一副怎样的情 形,那势必先要自己有个交代才行。杜安勇闭上眼睛,过往种种浮现眼前,好一 会儿才开口道:「她是我老乡,和我在同一家超市打工。她很漂亮、很聪明,唱 歌非常好听——」 丁涵不以为意打断他,「得啦,只要你不停换角度去看,全世界的女人都聪 明温柔美丽善良。我问的是她为你做了什么让你喜欢她。」 「我们聊天,她很健谈,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丁涵继续摇头否定,语气忍不住有些刻薄,「这个不算,聊天属于相互活动, 她花时间陪你没错,可你也同时在陪着她啊。」 杜安勇犹豫一下,「她……她在我生日时,送给我一块蛋糕。」 丁涵咧嘴微笑,嗯一声鼓励他继续往下说,等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杜安勇 已经说完,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完了?就这样?这样也行?」丁涵毫不掩盖语气里的沮丧,暗想活该自己 单身至今。原来买一个蛋糕、点几根蜡烛就可以让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爱得死去 活来,这都什么世道啊,她竟然还一心想着在胸口划两刀才能讨男人欢心呢。 「你和她为什么没有撑下来?」 杜安勇显出一丝防备,「你干嘛想知道那么清楚?」 丁涵急了,「我不是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机会学习么,所以现在、此刻就要 问明白啊,这叫以儆效尤。」 杜安勇陷入沉默,仿佛感受到丁涵认真好奇的目光。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说 道:「我一个外地来打工的,能指望什么?」 虽然感觉到杜安勇的不自在,但丁涵并不买账,「她也是外地来打工的啊, 如果嫌弃你,一开始就不会和你在一起。这不是原因。发生了什么?」 杜安勇压下沮丧,回答道:「她认识了一个医生……」他不想再说下去,也 用不着再说下去。 丁涵点点头,接话道:「你对她一见钟情,爱她到骨子里、吞进肚子里,使 劲儿巴结她、讨好她,就像中了邪似的全身心地扑在她身上。不对,应该是掏心 挖肺捧到她面前——」 杜安勇虽然心情阴郁,但听着丁涵夸张的描述,终于忍不住打断,「行了, 你当写言情剧本呢。」 丁涵呵呵轻笑,「好吧,简单本是你和她恋爱,付出真心真情。但是,当 她遇见更好的选择,就一脚把你踹了,对吧?」 杜安勇直直看向丁涵那张迷人的脸庞,虽然室内灯光暗淡,但他仿佛看到一 双黑眸闪烁着促狭和聪慧。接着,毫无预警的,他脑里浮现另外一个女人朝他吼 叫的景象,充满愤怒、不耐和苦涩。不,不能回忆她的事。杜安勇晃了晃脑袋, 将那个女人的记忆赶出脑海。 仿佛感觉到杜安勇沉重的心情,丁涵明白面前这个男人还没走出前女友的感 情纠葛中。她抿紧嘴巴,不想戳破他的心事,否则会影响两人刚刚建立起来的熟 悉和友善。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杜安勇用一副并不在意的语气说道:「没事儿,早过去了。」 丁涵松口气,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大嘴巴说错了话。她鼓起勇气继续道:「那 就好,我太婆曾经说,人这辈子就几十年而已,所以最重要的是满足自己,不是 讨好别人。你女友撇下你奔向更好的生活没什么错,关键是你也要学她一样,往 前看、往前走,别沉迷于过去,其实一切没那么糟,说不定还更好。」 杜安勇有些意外丁涵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场直接坦率的解劝,他呵呵笑了两 声,清清嗓子道:「你从没经历过难堪和伤心,对吗?你是个单纯可爱的姑娘。」 丁涵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语气恹恹的。「我顶讨厌被形容成可爱,听起来像 是只京巴蹭在脚边等着让人瘙痒似的。」 「你经常听人这么说?」 丁涵抱住自己的膝盖,头枕在上面,半眯着眼哼哼着:「可不么,就好像哑 巴夏天穿毛衣似的,全身发痒、有苦难言。」 「嗯?不是吃黄连么?」 丁涵停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缓缓道:「该与时俱进了,这年月谁吃过黄连 啊!」 杜安勇往墙后靠了靠,两手抱胸思忖着自己竟然和一个女孩子吃着零食,天 南地北聊了一阵子,那感觉陌生而古怪,却很是高兴。他忽然冒出个念头,和前 女友在一起时,他总要小心翼翼,怕她对生活不满,怕她抱怨牢sao。可也许维系 男女关系不该是艰难的事,也许原该是这样——友善的关系、以及舒适自在的陪 伴。这念头让杜安勇觉得有些可笑,他抬腕儿看看表,竟然已经在电梯里困了一 个多小时,他的异想天开一定是头晕脑胀造成的。再看丁涵,也一副撑不住、仿 佛随时都能睡着的样子。事实上,她的眼睛已经闭上,坐在那里颠倒摇晃。 丁涵有些不好意思,揉揉脖子和眼睛。「我是不是快倒下去了。」 杜安勇摇摇头,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开口道:「你要不要靠过来眯一会儿, 能稍微舒服些?」 丁涵笑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提呢?」 她直起身体,借着微弱灯光来到杜安勇身边。两人靠得很近,她可以感觉到 他身体的热度,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这味道非常独特,让丁涵禁不住思索是什么 原因使男人跟女人的味道如此不同?睾丸酮?毛发?汗腺?不管怎么样,那味道 感觉真好,甚至有些诱人。她抬起头,发现杜安勇正以一种专注但奇怪的表情观 察她,并不是很严厉的样子,可也没有笑容。棱角分明的面庞被昏暗的灯光勾勒 出清晰的角度和阴影,让他看上去既诱惑又危险。 「有什么不对吗?」她低声问。 看着丁涵闪亮的黑眸朝他眨了眨,杜安勇有些慌张,好像一下失去了平衡。 「没有。」 「可是你的表情——」 「别提了,睡一会儿啦!」 丁涵撇撇嘴角再次打个哈欠,脑袋耷拉到杜安勇肩头,很快就昏昏沉沉睡过 去。杜安勇想了想,伸出胳膊搂住丁涵的肩膀固定住她。丁涵的头深深埋入他的 颈间,秀发飞散在他胸前,让他忍不住张开一只手按在凌乱的发丝上,小小的动 作带给他一种莫名的喜悦。 不知过了多久,丁涵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杜安勇环着自己,大手充满占有欲 地握住她的肩膀,牢牢揽着她的身体在他怀中,整个人似乎完全笼罩着她。 丁涵有些不好意思,「我睡了多长时间?」 「大概半个小时吧,我也是醒醒睡睡。」 两个人已经困在电梯里这么长时间,丁涵有些担心,「你还好?」 「还好,尤其是看你流口水、打呼噜。」 「讨厌,我可真会打你的。」丁涵笑骂着挣脱出他的怀抱,一个劲儿说着不 可能,却也忍不住伸手擦擦嘴角,担心自己真出了洋相。 杜安勇有些遗憾少了丁涵在身边,看她坐起身体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发带,熟 练地将黑色长发绾起扎成一条马尾,接着又拿了些零食和水瓶坐回到他身边。 杜安勇很是高兴,他没有要零食,而是接过水瓶,仰着脖子小心避开瓶口, 喝了几口递还给她。 「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丁涵边舒筋骨边问。 杜安勇若有所思看着她,这会儿的他们,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幽暗的环境, 将对方看得清清楚楚。「我记得没错的话,该轮你谈你的前男友了。」 丁涵畏缩一下,「杜先生,你真是开门见山啊。」 杜安勇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惊讶,「我看不出有任何虚于委蛇的必要。打铁要 趁热,凉了再烧总是比较困难。」 丁涵打了个哈哈,立刻接口道:「可不,放火要有风。」 杜安勇看她一眼,让她知道他注意到她回避了这个问题。「你如果不想提, 那就说说你为什么单身?要求很高么?」 丁涵愣了愣,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很多人这么说,不过我的解释是自己太 过谨慎,不喜欢冒险,尤其是涉及男人。」 杜安勇暗笑,「嗯?」 「胆小吧,凡事总是先想到不要让自己置身于脆弱可欺的境地。」丁涵想了 想,继续解释道:「这可能我成长过程缺失父爱的结果。」 杜安勇觉得有些诧异,「你怕什么呢?」 「我怕做错事,怕找错对象;怕再好的感觉也不过是错觉,怕把自己的生活 搞得一团糟,因为这样我会后悔一辈子。即使真想去改变,也会把我折腾个半死。 我不想做这种傻事,所以宁可选择忽略和逃避,什么事儿也不做,既不做错 事,又不做正确的事。「 杜安勇点点头表示理解,问道:「你父亲发生了什么?」 「他们离婚了,那年我七岁。」 杜安勇有些意外,可他并不擅长安慰人,只能说:「我很抱歉,想象的来你 一定非常伤心。」 丁涵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杜安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那年也是七岁。」 丁涵抬起头,等着他继续。 杜安勇吸了口气,「我爸脾气不好,妈为了保护我,把我锁到大衣柜里。她 进了医院,隔天醒过来了才能说话。」 杜安勇话语中的冷漠和平静透露出许多讯息,丁涵也明白过来。黑暗窒息的 环境、狭小封闭的空间、再加上父亲拳脚相加、母亲惨叫痛哭的声音,她想象不 出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儿是如何经历那可怕的一天,怪不得他会有幽闭恐惧。一时 间丁涵母性大发,不由自主靠近杜安勇,想拉住他表示安慰。没想到杜安勇僵硬 得好像一块儿石头,丁涵的碰触让他吓了一跳,本能得圈住身体,向后缩了缩。 丁涵并没有因他的抗拒而退后,相反,她找到他的手使劲儿握住他。 杜安勇静静坐着,闭上双眼感受从丁涵身上散发出的体热与力量,她的手指 顺着胳膊落到他的脸庞,缓缓抚过面颊,然后伸进耳朵后稀疏的黑发中。她并没 有停留,而是移动手指,梳过他的头发,然后再梳一遍。杜安勇忍不住伸出臂膀 再次抱住丁涵,缓慢将她的秀发同样握在手中,缠绕在指间。 丁涵身上散发出数种混合但迷人的花香,一种属于她而且只有她才拥有的香 味,那细腻清爽的芬芳捕捉住杜安勇,加上浑圆的臀部靠在他腿侧的感觉,在他 身上引发一连串不合时宜的反应,对她强烈的饥渴在耳际轰然作响,令他双眉紧 蹙、下颚收紧。杜安勇知道他必须把这种情绪留在安全的范围内,但是他挡不住, 虽然两人认识只有短短几个小时,可越了解丁涵,杜安勇越想亲近她。 杜安勇睁开眼睛,用火辣辣的黑眼睛盯住丁涵。他想吻她,这股冲动来得既 突然又强烈,让他不由自主弯下身子。然而,他在距离她的脸孔仅仅数寸之遥时 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只是注视着她,那表情深不可测,好像藏着太多等待释放 的热情。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放肆,他清了清喉咙,问道:「你还是没有回 答问题,你知道,关于你对男人的高要求。」 丁涵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上一刻她的接近还只是单纯的安慰,下一刻 就感觉到一种深沉有力的渴望在她体内搅动。当杜安勇抱住她时,丁涵紧张极了, 尤其是他身体散发出的热度,好像穿透她的四肢百骸,而那股浓郁的男人气味更 是熏得她头晕目眩。在杜安勇灼热的目光下,丁涵只觉得浑身发热、胸部胀痛。 过去也有别的男人曾凝视她,她一向迫不及待逃避他们的色眼,从来不曾像 现在这样害羞、还有的兴奋。 丁涵知道她要立刻做一个重大决定,这个决定冒险至极,换身衣服、改个发 型与其相比不足一提。她可以应付数字,可以讲究事实,也总是知道任何状况发 生的底线,但对于此时此刻,她没有丝毫把握,更不用说是否可以全身而退,她 的人生从未如此疯狂。可那又怎样,丁涵内心大声叫喊着——你又没有任何实际 经验,当然不能凭空判断。毕竟,要是不能敞开心胸接受新经验,又如何开拓新 生活?今晚,只有今晚,她要沉溺于这种冒险中,明知故犯让自己进入未知世界。 丁涵舔舔嘴唇,紧张得手脚冰冷,又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启齿,「我…我不知 道…其实也没多高,总之不比一个生日蛋糕来的复杂,就是…嗯…嘿,这里有 点儿冷,穿上我的外套吧!那种男人。」 「嗯?这么简单?」杜安勇举起手来,将她脑后松垂的一缕发丝塞回她耳后。 「我也只想要这样,」丁涵脸颊guntang,继续说道:「真来个爱得掏心挖肺、 死去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