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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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点点临近,郁小小心头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她没心思和路海插科打诨,却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必须笑脸相迎。焦躁,烦闷,愤怒,郁小小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汹涌情绪。 原世界的时候,突如其来就死了,郁小小其实根本没意识到。而在第一个世界,郁小小只是面对着不能当任务者的危险,那诡异的魅力破坏了她的任务也保住了她的命,虽然有一点点担忧系统撤离会带走光环导致丧命,但傅生和郁深的偏爱就像煮青蛙的温水,死也是安乐死。 这个世界,却是真真正正的死亡威胁,是率先预期,只有一丝逃命机会的死亡威胁。 临近最磨人,不管是奖励还是惩罚,郁小小就像是砧板上的鱼,等着不知何时到来的刀俎落下。 而这一天,到来得猝不及防。 路海要去赛车,郁小小收到一条消息,【跟着去】。 是今天吗?郁小小心事重重,她想要放松下来,体会一下终于尘埃落定的安定感。然而没有,她不是个坚强的人,她还是害怕。甚至随着车辆的行走和街道的后退而越发紧张,心脏咚咚咚跳动着,越紧张到极致反而缓慢下来。 郁小小很怕自己的情绪被路海意识到,她也不清楚路海他爹给她安排了什么样的死法。去问老爹,老爹也不清楚,只能多加猜测,在她身边多加点防护,但因为路海的身份反而不能过多保护,不能被人发现。 接下来的一切像一场梦,极致紧张极致拉扯而导致意识恍惚。郁小小看着自己和他一起迈进公路,嘈杂的喧嚣的人声和找招呼的热情问候都像是无声电影的黑白画面,路线图,新车,比拼,自己坐上他的副驾驶,高速的行进和压力的风鼓动耳膜,头在大力下嗡嗡作响。然而更大的威胁面前,郁小小表现得冷静冷然,招来路海一阵的诧异和自豪。 很少有人第一次接触这么高的速度还没什么反应,路海问他要不要试试,郁小小答应了。 这些聚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未成年,没有驾照,车速却一个比一个快。郁小小开过车,不是很熟练,但上手还是没有问题。她进去坐下,拒绝路海的同乘要求,一个人开车上路。 心脏咚咚跳着,像是死亡的鼓点,郁小小一点点放开速度,思绪游离。他安排了怎样的剧本呢?是单纯的意外还是涉及到境外势力的构陷,自己因为是路海的好友所以承担了一切以便让他愤怒?又或者是其他的教训结合到一起?郁小小这么想着,油门一点点按下,窗外的景色刷成一道道彩带,前方的道路倏忽而至,身边已经没有多少车了。 疼痛,风声,巨大的噪音,在被迫临近的压力面前,压到极致的恐慌面前,一丝丝兴奋忽而生了出来,刺激,鲜血,生命,压力,未来,希望,郁小小忽觉一股快意与兴奋。那丝兴奋随着压力的增大而攀升,恐慌和绝望是它最好的食粮。快感随着脊梁骨向上,大脑皮层爆起,她无声地笑着,肌rou扭曲,手掌紧紧握着方向盘,微黑的皮肤泛出青筋,一阵痉挛过后,她竟在风与冷然之中达到了高潮。 油门坏掉,她抬起脚,却不见速度减慢,刹车也不行,她冷静地试探,丝毫不为惊险所动,反而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刺激她的神经,延缓将要消逝的高潮。 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中,她打转方向盘,拐向下一个陡坡。 要死在这里了,感觉不到是体液沾湿的凉意还是风带来的冷,郁小小计算着,这一片她没来过,也不知道哪里能活,来的时候路海倒是说过这一块有山有水,路线图上也有标示。向下俯冲的加速度使得力越发大,风如刀割,些微的血腥味弥散开来。幸好带了防护镜,不然就算活下来也要瞎。 水,水路,这是唯一可能的生路,郁小小瞥了一眼,极致的速度使得景色锐利成色条,她只能隐约判断出前方是个大拐。 如果车辆正常,刹车加猛打方向盘可以来个漂移,然后进入下一段。郁小小回忆着上车前看过的路线图,这一片的路旁边有一道水蓝色的区域,是水域。 大拐加俯冲,路海走过这一段还自得,据说万分惊险。郁小小判断着左右,在感觉到车辆颠动丝丝凉气海腥气似有若无的时候往前猛得向右一拐。车辆偏离轨道径直冲破栏杆一路火花带闪电向前飞跃数米,呈抛物线堕进水里。 气囊打开,差点没把她送走,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在那一瞬带走她,肺部火烧火燎地疼,几乎睁不开眼,全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她整个人失去意识,眼前晕眩一片黑色。等她缓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进了一半水了! 郁小小忍着难受,摸索着找破窗锤,然而天杀的,这车没锤子! 冷水浸泡伤势过重力气流失,郁小小每动作一次就咬着牙忍,水慢慢从缝隙进来,压力过大车门根本拉不开。郁小小从前排往后座爬,因为车辆自身的设置,后端翘起,留有氧气。郁小小每动一下就感觉伤势加重一分,眩晕的意识和摇晃的视野令她恶心难忍。郁小小拔起靠座顶端,抽出长长的金属杆,冲着侧边玻璃的底角砸下去。 底角破碎之后,郁小小故技重施,把窗户砸碎,车内基本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她顶着压力从车窗往外爬,此时车内的水几乎要漫过头顶。最后的氧气几乎耗尽,郁小小蹬开往上浮。 还好学了游泳,郁小小头在水面上,血染红海水,又被很快带走。不能放松,得等待,郁小小昏昏沉沉,一切做起来度秒如年,实际上从醒来到出窗根本不到一分钟。 强烈的危机感唤醒她的神智,郁小小根本顾不得,只拼命往外游,什么东西?要发生什么?她挣扎着和身体斗争,没等下一次摆动,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身后而来,瞬间将她推出去数十米远! 等郁小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脑子嗡嗡响,仿佛还残留着晕过去前巨大的爆炸声,车子,爆炸了? 一阵后怕,如果再慢那么十几秒,如果自己没有快速醒过来,现在就随着汽车化为了骸骨。然而,现在的情景也很危急,后背的伤势加重,四肢几乎没有游动的力气,而且很快后面的车就会追上来,不能叫他们看到还有人活着。 老爹,老爹,你给点力啊。郁小小心中焦急,死里逃生的巨大快慰和放松使得她根本提不起劲,她知道事情还没结束,但她已经毫无办法。 大脑昏沉,时刻想要晕过去。郁小小掐自己的力气都没有,忽冷忽热,流动的海水带走体温,带来冷潮和寒意,啊,血气会不会吸引来大型动物啊,这是野海吧?茫茫不见踪影。 郁小小看不到周围的环境,也想不到那么多了,体力的流失和伤势让她无暇他顾,意识一阵一阵消失又出现,如秒如年。 等到有人来的时候,郁小小顾不得分辨,直接晕了过去。 桥上有人冲过来。 医院 郁小小醒过来的时候,慌张的家人,白大褂记录,仪器上起伏的曲线。她什么也听不到,也看不清,什么都很陌生。 醒过来没多久,她又晕了过去,徒留兵荒马乱的病房。 醒了晕,晕了醒。如此几回,郁家人也淡定下来,不淡定也没办法,这次郁小小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那桥将近百米,按理说巨大的冲击力在那一瞬间足以令她死亡,更别提后面的爆炸和伤势加重导致的体力流失。郁家去的时候都不抱希望了。 最后救她上来的并不是郁家,而是路海他爹,原话是能活下来,就活下来吧。路海他爹完善了顾焰的身份信息,给他安排了一家人,那家人家里有个五岁的女娃娃。 抹消一切痕迹,顾焰这个人算是真真正正死在了海上。郁小小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从骨rou丰满即使有力到皮包骨头,医生说她以后最好不要做大力气的运动,练武更别想。 郁家后来请了个中医大师,大师说她的生机很强,躯体很弱,还是得养着,食补为佳,那些消耗气血的活动最好不要再做。这次事故就好像在结实的布袋子上面扎了孔,能用,但是不能大用。 强健的体魄变成了漏风的袋子,郁小小被迫喝下苦苦的药汁子,还是郁家求来的。郁小小问路家有消息吗?郁爸摇头,说那次之后路家就一点消息没有了。 “路海可能出事了。”郁小小躺在床上,分析道。不然路家不至于这么平静,这次在屋里捂了半年,肤色从黑变成了微黑,还不是白,没办法,天生所限。 郁小小也不敢再问路家的消息,上次一问,郁妈的眼泪就掉下来,郁小小有时候都怀疑郁妈是不是林黛玉转世,连带着整个家里都凄风苦雨。 郁妈自觉她受到委屈,给她划了一大笔钱,又要奢侈品牌上门来买衣服挑衣服,郁小小像个娃娃一样给郁妈装扮,最后郁妈还是挑了中性的衣服。 没办法,郁小小穿上女性风,就好像个男扮女装的变态。 要命啊啊啊,郁小小休整差不多之后,郁妈强硬把她塞进了学校,如今她要初二了,开学就升年级。 啊,是不是路海遇到郁小小也是在初二? 老天,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会儿? 想起走剧情,郁小小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抗拒,她从来没有这么抗拒过。很可能因为要走剧情付出了巨大代价,而罪魁祸首就是路海,如今又要给路海当舔狗,她都怕自己上手把他掐死。 希望时光能够带走自己的情绪,阿门。 因为治疗把头发剃光,郁小小上学的时候戴了顶假发,长发及腰的那种。她戴着口罩,穿着中性风的衣服,就像个酷姐。她的所作所为也无不彰显着这一点,刚来学校第一天,郁小小就把嘲笑她样貌的大姐大给摁在地上打了一顿,奠定自己的领头地位。 你丫的,姐搞不定主角还搞不定你?就凭你也敢舞到爷头上来? 打人的时候憋闷随着一拳拳的闷哼流逝而去,随之而来的是征服刺头的快感,郁小小被人拉开的时候,只觉得虽然气虚,但浑身舒畅。她打不了主角,动不了真格,打你们这些人还不是绰绰有余?她大拇指擦过嘴角,满脸倨傲和放肆,盯着地上人的眼睛,左手伸出大拇指比出一个棒的手势,慢慢旋转向下,甚至还点了两下。 见那人气得眼圈发红,身体颤抖。郁小小嚣张地转身就走。 在学校里横行肆忌,靠得不止是武力,还有背景。自从上一次打了人没有付出代价,反而是大姐大被罚处分,还升旗台当众道歉,大姐大也真的去了之后。郁小小的名声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年级。 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郁小小也不在乎。 她身边很快聚拢起一堆狗腿子,不管是想要求庇护还是求郁家,郁小小看着顺眼就留下。郁家对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郁妈还心疼她打人手疼不疼。大概郁爸也觉得她之前真是受伤太过,吃了大亏,所以对她发泄怒气怨气的做法反而乐见其成,就是觉得自己动手不好,累着怎么办? “爸我真的不要保镖。”郁小小很烦,“就学校里那些人十个都合不起我一只手打得。医生也说适当运动运动,没事儿,这就跟我散步一样,都是小意思。” 郁爸劝说无果,只得命令保镖暗自跟着。 郁小小当然察觉得到,但是不在她面前也就算了。毕竟,郁家家大业大,保镖还是很重要的。 这一场病并不是没有影响,郁小小的体力耐力和爆发力都减弱不是一点半点,敏锐程度和警觉性也有大幅下降,准确说来就是从一只鹰变成了一只鸟。以往郁小小还能跟着中医所说的脉络察觉到体内的气血运行,静坐也不怕冷,冬天穿件T恤都敢在海边跑。现在,她来月经都浑身虚弱。 是的,她身上来了。 是在一次打架后,郁小小喘着气靠在墙角,为自己的体力懊恼烦躁,周围躺了一堆。不是没有人想趁着她虚弱的时候捡漏,然而一眼看过去,那人只觉得冰寒彻骨,什么念头也生不起来,战战兢兢地走了。 等身边人走完,郁小小只觉得更难受了。丫的,影响这么大吗,上辈子都不难受啊。有血从下体潺潺流出,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郁小小恍然想起前几天内裤上的乳白色黏液,我靠,我身上来大姨妈了? 月经周期期间,雌激素孕激素撤退,zigong内膜剥脱出血,形成月经。雌孕激素的撤退会导致身体更方面的变化,虚弱,暴躁,生理和神经的反应,更甚者还有前列腺素过多导致的痛经,身体虚弱强烈的胃肠道反应。 啊,人类女性好不容易。这会儿手脚发软,郁小小靠着墙,头向后仰,等着力气回复。 月经是因为什么形成来着?闲着也是闲着,郁小小回忆起她了解的过程。 卵巢是主性器官,zigong输卵管是复性器官。随着年龄增长,下丘脑释放激素催促垂体,垂体催促卵巢。卵巢开始工作,生成卵泡,破出。卵子被输卵管伞状部抓走,剩下的长成黄体。 卵泡表面分泌雌激素,黄体分泌雌激素和孕激素,以孕激素为先。于是卵泡刚刚开始发育的时候zigong就要把前面铺的床撤掉,形成月经。撤完之后又在雌激素的命令下继续铺新床。铺啊铺,等到卵泡出来被抓走,卵巢那边雌激素孕激素命令过来了,就开始铺床加生糖,给可能会有的宝宝预备营养。 卵子只能存活24小时,意味着如果没有jingzi相遇,它就死去,之后黄体长成白体,雌孕激素撤退。新的卵泡开始发育,zigong就要把上一次铺的床撤掉,换新床。撤掉的过程就是月经。 如果有jingzi在排卵日过来,或者前几天就等着——jingzi可以在输卵管存活三到四天,那么和排出的卵子在输卵管壶腹部相遇,形成受精卵。受精卵走啊走,从输卵管走到zigong,大概要六七天,黄体最茁壮的时候,正好就能睡上zigong铺的床。 然后受精卵就发出信号,告诉卵巢我着床啦,这个信号就是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可以拿它测早早孕。黄体就不死,继续分泌孕雌激素保胎。 前列腺素就是帮助zigong平滑肌收缩,促使zigong内膜——铺的旧床脱落,太多了就会疼。而月经血里有纤维素,可以帮助血液不凝固,流出,月经量太大就会凝血成血块。 大概我的身体还健康,里面现在zigong就在撤旧床,卵巢在选出一批卵泡,直到最后生成优质卵泡。 身体一直在陪伴着我啊,郁小小感概道。 等等,这个世界身体和上个世界身体不一样,灵魂却是一样的,岂不是说我给身体带了绿帽子?呵呵,说不定是双方都享受ntr的快乐呢。 恶俗笑话。 郁小小正漫无目的想着,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到身边停下。她一抬头,一张白色印花纸巾递过来,“你手上有血,要擦擦吗?” 轻柔的,怯怯的声音,郁小小视线继续上移,移过蕾丝花边,移过精致手杖,移到眼角沾着水晶泪滴的修饰过的脸颊上。 洛丽塔,华美公主风。此时这个小公主正含羞带怯地看她,为她递纸巾。 郁小小却越看她越眼熟,越看她越眼熟,怯怯的样子,手扣动的小习惯……她接过纸巾,一点点把溅到手上的鲜血擦掉。然后冲她露出一个笑,执起她放到腰上的手,轻轻一吻,“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她深邃的眼睛看着眼前人的脸颊漫上红晕,眼里带着惊诧和不可置信。 “小哥哥?” “是我。”郁小小站起来,她比陶然足足高了一头。此时她低下头,问她:“你最近好吗?” 陶然的眼睛暗下去,又很快亮起来,“很好。”她的眼里蓄起泪花,亮晶晶得分外惹眼,我见犹怜,“见到你,非常好。” 郁小小皱眉,她没忽视陶然那一瞬间的黯然,但这并不是追究的时候,陶然现在对她还不熟。 “你怎么到这儿?”郁小小把外套甩过肩,问。 “我刚转学来。”两个人并肩走在满是灰尘的街道,缺了一两块砖的墙面满是斑驳,地上血迹滴拉。甩着灰色外套的骑士,并着身着华丽衣裙的公主,渐渐走远。 “恭迎公主回校!”一个寻常的清晨,育才中学大门外,并排站了两排身着黑色西装,手袋白色手套的侍卫。手持花篮身穿女仆装的女仆不断从篮子里往外抛花瓣,天空中撒起纷纷扬扬的花瓣雨。清新怡人,美丽缤纷。 陶然闪烁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身侧的郁小小,手捂着几乎要惊呼出声的嘴唇。郁小小穿着一身骑士服,微笑地做出请的手势。 几米外是看热闹的人群和育才中学的学生,陶然感受着周围人的羡慕眼光和窃窃私语,轻咳一声,矜持地把手放在郁小小伸出的手上,一步步伴着花瓣雨走进校园。花瓣纷扬落下,在巨大的裙摆上散落,还有的落在精致的头饰上,更显美丽。 “真是大手笔……”来自一脸星星眼的公主梦女生。 “郁姐和这人啥关系啊……”郁姐追随者皱着眉。 “大早上搞这些烦不烦啊。”推着自行车从旁边过的三好学生。 “我也想……” “好尴尬,我都替她们尴尬……” “哎呦,郁姐当骑士这头发倒顺眼了!” 人们各有各的看法,眼见着郁小小和陶然走远,策划者赶忙发出手势要人来清理,他们和学校谈判的条件有一条就是要清理干净,疏通人群。立时就有人从人群里走出来,哎哎哎地收手机删照片视频。前面还在走,后面就要做好准备。 校园里满是气球和扎的彩带,还有争奇斗艳的花朵,陶然的立幅——这是郁小小带陶然回家拍的,郁妈买的那些公主服终于有了去处。还有正中央闪烁的陶然公主驾到的花朵堆积围成的三角花锥。 小精灵,仙女教母,小矮人,郁小小花了大力气准备这些,还请了群演。为了效果,她特意和学校交涉晚上一会儿课。陶然双颊晕红,眼睛闪烁,满眼感动和欣喜。 “我真没想到……” “你做这些……” “嘘。”郁小小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瓣,她微俯下身,“今天,你就是公主。公主,只要享受别人的爱慕和欢呼就好。”她一扬手,两旁便有“陶然!陶然!予你自然!”“陶然,陶然,公主安然!”之类的口号响起来。看着两边摆动的花束,和随处可见的自己的形象,陶然仿如踏步云端,所有伤痛和难过都通通远去。 她从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情绪,她从没有看到过以自己为主的场景,还有谁会为她花心思呢?她泪水涟涟,只觉得心烫得厉害,好像这一刻她就是真正的公主,郁小小捧在掌心的公主。 那些在郁家的日子她以为已经够快乐了,不需要恐惧,不需要难过,不需要被侮辱,计算自己的花费,有人传来善意,而不是恶意的评价与打量。却没有想到,郁小小居然真的把她当成公主来宠。 那天之后,育才公主的名声不禁而走,在育才中学,第一不能惹的是郁姐,第二不能惹的就是育才公主,郁姐一手捧起来的公主。陶然在育才中学真正体会到了被人方方面面考虑宠爱的待遇,座椅有人拉开,做cao有人护持,就连做作业都有郁小小请来的学霸辅导。她想要什么,只要能弄到的郁小小都会弄到。她想要帮助的,下一刻就没人敢欺负。 有学校的领导看不惯这些,暗自嘀咕,便有主任逢迎上意,故意给陶然难堪,郁小小直接带人砸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玻璃从外崩裂,郁小小跳进来,一堆人把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砸了个稀烂,气得教导主任那张脸都红起来,胖乎乎的手指颤抖个不停。 郁小小坐在椅子上笑得恣意嚣张,“陶然,我罩的!有什么事儿冲我来!”阳光撒在那张放肆的脸上,她一只脚翘着,另一只踏在桌面上。 总感觉有什么在看她,郁小小张望不得,遂放下不管。 事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陶然公主的名声更响了。 渐渐地,育才流传出一句话,宁惹郁姐不惹公主。惹了郁姐,陶然公主还能劝劝,惹了公主,郁姐直接撕你和你家。 啊,是的。郁小小现在是个弄权仗势的主儿,她好似也从这种事情里体会到一点乐趣。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啊。 “老郁啊,你说姑娘是不是喜欢女孩子啊?”郁妈百思不得其解,郁小小的事儿大多是郁妈压下来的。和郁爸重聚后,郁妈也捡起来自己的事业,算是难得的助手。 至于其中有没有看着郁爸的心思,那就见仁见智了。 “女孩?”郁爸一想,竟然觉得把女儿和女孩放在一起无比顺眼,半点不排斥,他沉吟,“她喜欢女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郁妈刚要说什么,但把姑娘和女孩儿男孩儿放在一起,她也诡异地沉默了,好像,真的女孩子合适一点。 “可是,她以后怎么结婚啊。” “你觉得她要是嫁别人家去,谁能得好?”姑娘能允许那人找小?怕不是把他子孙根给撅了!但是姑娘的容貌,嫁出去女婿不找人,也很困难啊。到时候天翻地覆,两败俱伤。 郁妈也沉默了。 “那就任由她这么干?”郁妈问道。 “害,”郁爸一摆手,“有啥呢,反正姑娘能自己生孩子,想要就要,实在不行去国外结婚,到时候人家小两口,你管啥。” 郁妈一想到女人和女人在一起,还是浑身不得劲儿。而且…… “你看过那个叫陶然的资料吗?” 郁爸一斜眼,“你查了?小心姑娘知道和你翻脸。” 郁妈心虚,“我就想着万一女儿遇人不淑呢,那个陶然……”她摇摇头。 郁爸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姑娘自己会分辨的,别到时候咱们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你再和姑娘吵起来。” “哎,”郁妈叹气,“那也是个可怜人。”见郁爸的眼不断往这儿瞟,郁妈立时猜破了他的心思,翻个白眼,“少来!你要看自己查去。” 郁爸很想被迫查看,这样既能满足好奇心又能不担责任,避开铁棉袄的重击。但是郁妈显然不上当,见郁妈施施然去儿子屋里哄孩子,郁爸只得努努嘴,悻悻转过头去。 陶然每一天在学校的生活如在蜜里,但是郁小小眼见得她越来越憔悴,实在忍不下去。陶然强颜欢笑,却不让郁小小查看她的身体。 “我没事,小哥哥。”陶然还这么叫,她躲开郁小小的手,“给我留点颜面,好吗?” 郁小小沉默着看她哭着跑开,心里涌上难言的焦躁,她靠在墙上抽出一支烟,幽蓝的火焰将它点燃,很快,小小的拐角处氤氲出一股袅袅的烟雾。 一张辨不清喜怒的脸在烟雾里隐隐若现,郁小小分不清自己的情绪,只觉得焦躁,难过,愤怒。开始的陶然像一朵快要凋零的花,而经过郁小小滋润的陶然,却像是一朵鲜艳的却难掩颓色的花朵。因为见识到更美的风景,所以更加无法忍受难堪的绝望和痛苦。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 成为更新的荒凉。 ——艾米莉·狄金森 这首短诗浮现在郁小小的脑海,她在熏得呛人的烟雾里,慢慢停止抽烟。向后靠在瓷砖上,冰凉的瓷砖带来冷冷的触感,视野所及是一片空白。 陶然,她到底怎么了? 郁小小很多次都想去查陶然的事情,但每次都会想起陶然那双盈满泪水的眼,还有那句‘给我留点颜面,好吗?’ 只有持续的痛苦才能造成不断的萎靡,只有无法治愈的创伤才能连根都掘断。郁小小晚上看世界回放的时候,忽然在谢怡跳舞的界面顿住,她倏尔有泪水流下,为谢怡,为陶然。 她,有些喜欢陶然,想要守护的喜欢,想要把玫瑰上的刺薅干净递过去的喜欢。 陶然在自卑,深深地自卑。陶然在恐慌,深深地恐慌。陶然在逃避,直到死亡。 为什么呢?郁小小沉默着看陶然越来越沉寂,看她只有在自己出现的时候眼睛才亮起光,看她小心翼翼地躲避自己的创伤。 郁小小不再提起帮她的事,她的每一次建议都是在损伤陶然,在拉开的伤口上撒盐。陶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快乐到忘记一切。郁小小渐渐感觉到她的信任,她的依靠,她的绝望。 她在痛苦的生活里找光,自己是她的安乐死胶囊。 陶然,我有点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