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主人和叛逆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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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后,新人偶就做好了。 “请看——有史以来最强的藏品。编号阿尔法九六一,龙,墨老将军。” 引荐人单手背在腰后,一脸自得。是【小天使】状态下的和善版哥哥。 醉时说的话,发生的事,纸夭黧是记得的。这可能就是她一睁眼就僵住了脸的原因。所幸同行的少年忙着展示人偶,并没有深究那一段迷离往事的意思。或许他亦心中有愧,趁着她不甚清醒,多要了点亲近,所以也不敢主动回忆。 那种紧张热切的心情带着余温,烧上了小恶魔的脸。回顾时,根本不像是自己,有些莫名。 连她也想不通那股子狠劲和占有欲从何而来,辛辣的酒液滚下肚,突然间膨胀到压抑不住,从喉咙里偷跑了出来。 他怎么……怎么什么都依着她说? 荒唐。只是在逗小孩吧?龙向来喜欢夸夸其谈,所以会顺着她的话起誓,也不足为怪。誓言,是最无用之物,只是说说而已,谁不会!她才不会因为这种飘渺无依的承诺开心。所谓独一无二的爱,他这样轻易就说出口,只能证明他根本没当真,更是没有把她当一回事。 轻视许诺,本质上,就是轻视她这个恶魔meimei。 也是,她都喝醉了,谁会跟醉鬼认真说事。 所以,只不过是玩笑话……她只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好。 因老将军生得魁梧壮硕、凶神恶煞,她借题发挥了一下。实力无可挑剔,只能从外壳入手了。 “今后他都要跟着我们?”惯用的挑刺语气,嘴角微抿。用最不屑的眼神,掩饰内心的慌乱。 制作人摇头,表示不会。傀儡一旦失去战斗能力,就会被替换掉,尸骨无存。其实不止傀儡,他对活人也这个态度,干脆而无情。 再往下聊,纸鬼白就搞清楚了meimei的真实意图。她只是看不惯这样的罗刹脸。 也就是说,对人偶的外貌有要求。 这个好办,所以老将军就被改成了一只黑鸟,一入战,会自动变回龙。 见哥哥若有所思地自摸脸蛋,小恶魔也跟着打量起他来。据说,他们兄妹的初始脸其实完全一样。是他后天又改了细节,故而偏男性化。 出生以前……她没有任何在龙蛋里的记忆。这胞兄不仅没在蛋里吃掉她,还变做了她的模样,怪哉。 此子并非凡人,曾代表世界树,抛头露面时,不可能不化妆打扮。这也是他小小年纪就比寻常人更精致的一大原因。 逃出来后,沦为一介平民,他还这样费心收拾,她就不太懂了。 已知的是,他对她的外表也有要求。而且,很严格。比起她多少级,他会更在意她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复活之初,她决定改变发色、额饰时,他还在伪装,稍微挣扎了下,就从了她。暴露本性后,便将‘指挥她’做得明目张胆了。无论穿着还是打扮,一应受他cao控。 对于她用什么发型,什么妆容,他比她还要上心。觉得不妥的,随时会要她改。没错,会要她照着他的偏好改。 有段时间,连想换指甲颜色,都要经过他的允许。 私自改色后,双手交握,背在身后藏起来的事情,她也不是没干过。直到发现瞒不过他的【眼睛】。 “自己涂的?”他曾骑在她身上,捧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从某种角度来说,会自己涂指甲了,也是成长的一种表现,还算可爱。我喜欢这种感觉。那么这次就随你吧。下次不要这样了。” 就是从这句话起,她就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感,随之再次刷新了对这个哥哥的认识。对他们这段兄妹关系的认知,也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她不希望这世上有任何人对她的指甲颜色指指点点,但是这个哥哥,他觉得他有这个权力。他自认为他的个人喜好,可以凌驾于她的想法和意见之上。就像他想亲她,她就得给他亲一样。 他能强迫她zuoai,就不会只局限于那种事。连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来,他什么都敢做,什么都会管。 现实总是比幻想的更恶心一点。想想吧,如果你想留刘海,这时有人不准你这么做,理由是‘主人不喜欢’…… 就算她是世界树的小殿下,在哥哥眼里,也不过是他的私人玩物。他居然能让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公主做自己的爱宠,连她都要羡慕他了。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会畸形至此。可能是因为她原本就是怪胎,所以只配跟怪胎待在一起。 “什么叫这次随我,下次不要这样了?”那时她只觉得荒谬。更想知道这时候究竟是‘影子mama’,还是‘恶龙爸爸’在跟她说话。 还是说,这是他们共同的意见? 她以前究竟是怎么跟这个哥哥相处的?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平等的相处关系。 “我比较希望你能先问过我的意见。”哥哥理所当然地说:“以前这些事情不都是我全权负责的么?” “凭什么你负责?这是我的手。”她拽回手:“我管你喜欢什么颜色。” “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要遵守规则。”家里这位控制狂语气很淡,低头摩挲着拇指的戒指:“我说过的话,就是你必须遵守的规则。” 他对她的要求很简单,共有三则:活着、保持美丽、向他提供性服务。 别的要求也有,但不是很重要,他忙,没空料理她。 对于纸鬼白来说,刚认识的时候,这小恶魔就答应过会完完全全听他的话。在外他是主人,在内,她是乖宝宝,多年来皆是如此。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顺从配合,习惯了以这样的视角来看她——看待她这个人的存在。高高在上惯了,如何改得过来。更何况,他也觉得没必要改。 上线,给可爱的女主角挑选更换时装,是他身为玩家最最基本的权益,是提升游戏体验必不可少的乐趣之一。 他想让她穿什么,她就会穿什么。不让她穿,她就不能穿。 他希望她扮演小兔子,她就不能是只猫。就算她变成猫了,也必须是在他刚好也喜欢猫的前提下。 她忽然要自己换装扮,毫无疑问是在破坏游戏,挑战他的主导地位。他的女主角越来越难搞了,她这样不听话,让他既失望又伤心。 他那么爱她,她难道不应该继续感激他、迷恋他,继续跟他好么?为什么以前那一套规则,完全作废了?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对她,照旧给她血喝,给她新衣服,给她魔法书,她要什么有什么,可她却不给他好脸色看。 她好像真的不打算可爱下去了。 这个游戏,他玩得很累。 这一度激起了他放弃游戏的念头。 游戏机制再烂,都没能劝退他,但是女主角人设大变,对他爱搭不理的,就很致命了。这会对他造成无法承受的打击。这游戏他玩不下去了。 他还是很爱他的女主角,就算不玩这个烂游戏了,也希望她能有好的归宿和结局。所以就算真的要永远下线了,也会先安排好她的后路。哪怕见不到她了,他也希望她会一个人在那个世界活得好好的。 所以那天他打开了传送门,为她从囚笼中指出了一条生路。 【就算哥哥不在了,我的小恶魔也要幸福地活下去。】这是他能送给这个灵魂最后的祝福了。 只是没想到他的女主角竟然挽留他。拜托,这可是亲爱的给出的请求,他怎么可能拒绝? 就算关机了,他也会在游戏之外疯狂想念她。虽然她不爱理睬他了,但他还是很舍不得她。所以他原本设想的,其实是死后去往那片荒野,彻底自毁,变成跟她一样的风,自此了无牵挂。 她还愿意陪他玩,是最好不过的了。 好棒,又和她zuoai了。他还想要更多……想要多做几次,再去死。可是再做,她就又变了脸色。他很喜欢她,喜欢到不想去死。他不想让她走,做梦都希望她可以像以前那样爱他。 但他更喜欢被挽留。他这辈子也忘不了她转身扑进他怀里的感觉,这让他又有了继续玩下去的欲望。这比zuoai还要爽! 所以他改变了游玩心态,或者说作战策略,认真读了一下女主角的要求。既然小宝贝还是想要继续游戏的,那他就得振作起来了。 如果他改变了,她就会多多挽留他么?他真的太忙了,支线剧情太多了,顾不上解读过于复杂、过于困难的主线。 研究后,他可以确认推主线的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连游戏规则都变了很多。那之后,在各方面,他都做出了调整,甚至不惜放弃了一部分玩家权益。 穿什么,从完全由他说了算,变成了由他划定范围。他允许小宝贝在几套还不错的礼装中,挑一件自己喜欢的。之所以必须划范围,是因为她会故意选他最不喜欢的那一类。 试问有几个家长,能接受自己的乖孩子整天奇装异服的呢?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哪里就惹毛她了。 内裤,想穿,就穿。 妆,不想画,就不画了。 zuoai,也可以先等一等。 擦边行为,她不是很抗拒的话,才会做。这也是他会用春药的原因,用了她就愿意了!色情道具,是双人行的必备法宝,这也是他应该拥有的游戏体验之一。这个绝对不能被禁。 小恶魔觉醒得很彻底。自从哥哥让步后,她就得寸进尺。兄妹二人经历过一段痛苦的磨合期。 龙忙完事回家后,还得跟她吵架,为她卷了头发等琐事争论不休。她其实懒得跟他吵,但他真的很在意她的头发……住在一起,就没法跳过这种鸡毛蒜皮的垃圾事情。生活不像小说那么理想,他们矛盾很多。 他认为烫头发会损伤发质,她无所谓,她就喜欢卷毛。她还说她喜欢绿色的头发,过段时间要染发。 绿色的卷毛?这完全不符合纸鬼白的审美:“我劝你慎重。你原本的样子,最天然的样子,就是最好看的。” “我劝你少管闲事。”她说:“再废话,我真的会把头发全部剪掉。” 剃光头,也不是不可以。 “……” 后来不止发色,她指甲也换成了绿色的。 龙给她强行设置了大量基础规则,丢了很多咒法在她身上,导致她再颓废,外形也依然维持在非常美貌的状态。 宏观来看,她的脸和身体,永远不会变脏变油。不管怎样暴饮暴食,或是绝食,身材体型都不会走样。皮肤白皙光滑,怎样都不会憔悴黯淡。 细节方面,比如说,她的指甲不会长得太长,指缝始终一尘不染,就算去染料里抓一把,手也干干净净。鬓发的长度厚度定死了,不会变化;还有不存在蛀牙,不会近视等等。 什么都不用做,或者说,不管做什么,她的身体都娇美可人。可供改动的地方很少。就像她的自主权一样稀薄。 撞见她跟侍从走得太近,尤其是出现肢体接触时,哥哥也会发火。比如她要他们抱她,或者坐在他们胳膊上代步,这都是会引发批斗的事情。 她不做理会,甚至变本加厉。有一天,甚至赤身裸体坐在餐桌旁,享受人偶们的投喂。他们跪在凳子下,捧着餐具,小心翼翼地伺候她。 哥哥一露面就把法袍披到她身上,销毁了附近的人偶。理由是他们看见了‘他的宝贝’。 “你忘了你挖了他们的眼睛。” “那也不行,他们是有自己的意识的!” “都在自己家里了,随便一点不好么。”人都死光了,她根本无所谓。 最叛逆的时候,大概是要来‘家主之戒’那一刻了。 “把你的戒指给我。”她对他伸出手:“我也想戴。” 弄清楚她说的是哪一枚戒指后,恶龙拒绝了:“哥哥暂时还需要这个戒指。有些场合……” 她打断了他的话:“我管你。给我,我想要。” “宝贝要这个做什么?”他又不会放她出去见外人。 “难道不可以给我?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给我。假惺惺。”她翻了翻眼,对他的态度越发不耐烦。 纸鬼白沉默了片刻,在脑海中飞速过了一遍后果,还是亲手摘下了王权之戒。 那之后他就日常戴假货了,实在需要的时候,会来找她‘借’。 戴上戒指之后,她心情好了些,头发又换回了初始的黑发。因为她其实也觉得那样好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