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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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人影悄无声息离去,走动的旗袍掀起水流一般的波浪,像它主人的内心一样跌宕起伏。 季尧打开门,微微一缕凉意几乎让她以为是错觉,她二妹的暴风雪信息素收敛起来的时候很难让人察觉出来。 再仔细闻,连这点凉意也消失不见了。 也许真的是错觉。 屋里的人还在小声抽泣,季家的家庭医生半夜着急忙慌地提着药箱,年轻alpha的衣带都没系紧,身上还残留着omega抓的红痕,就来为季家掌权人床上的人看诊了。 背上抽的太狠,擦药的时候季岑哭的一颤一颤的,说疼。玉一样的皮肤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医生心里直叹。 季岑趴在alpha的怀里,肩颈白花花的一片,凝脂一般,季尧皱紧眉头抱得紧了,他又是一抽痛,噙着的泪直掉。 医生工作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见季尧哄人的样子,挺新鲜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下这么狠的手,就算是教训也不该把一个弱不禁风的omega打成这样。 瞧瞧这哭的!这小脸怎么也肿了! 身上擦了药,季岑这才安静了,慢慢睡了过去,季尧将他两条滑溜溜的手臂塞到被子里,盯着他那副蹙眉沉睡的样子好久,才示意医生跟她出去说话。 第二天一早,季岑起床的时候忐忑了好久,出门却不见季尧,一问管家才知道季尧很早就有事出去了,家里只有季蔓还在,他这才如释重负。 他想跟季蔓说说话,但昨夜的事明显让他难以启齿,一双眼欲说还休,让人心痒难耐。 宽松的衣服遮不住他身上的痕迹,少年削瘦单薄的身子下面,是恰似春夜的绮丽风景,季蔓看见他眼睛哭的红肿,即便强打精神也仿若一朵受过风雨摧残的花。 她看的越久,季岑越是坐立难安,手脚放在哪里都不合适,慢慢的,鼻子稍微皱了起来,像是又要哭了。 “你、你别看我。”他脸颊上无声无息地染上胭脂一般的红,温软羞怯地垂着眸,完全不像昨夜那般绝望无助。 “还疼吗?”这让季蔓觉得很奇妙,故而升起一点微不足道的同情。 却没想到季岑的眼泪说下就下,季蔓有点无措,一张冷面僵住,试探着伸出手替他擦拭,季岑抱着她的手臂,哭泣的声音逐渐变大,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呜呜二姐,你救救我,大姐她、她疯了...” 柔软的身体贴着她,触手细腻,季蔓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心神一恍,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我没骗你,大姐她,她对我...”他把唇咬的血迹斑斑,却半天也没能说出口。 季蔓僵硬地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沉声道:“大姐向来说一不二,我救不了你。” “不过,我能给你个去处。”季蔓的视线落到他的发顶。 “淮阳中学。” 淮阳中学——S市最有名的私立高中之一,接收的大多是富裕家庭的孩子,对于功课要求较为宽松。在这里,同学们的全面发展更受到学校的关注。 季岑背着书包,有些胆怯地跟在季蔓后面,来这儿之前季蔓带着他把头发剪短了,就像是与过去告别,及腰的长发落地,镜子里的人是新生的他。 陌生又熟悉。 少年眉目精致,一双眼眼尾微微上挑,整体却又偏圆,给人一种又纯又魅的感觉,但他整个人的气质却又干净,很是矛盾。 他们一路从校门口走到cao场、食堂,再之后来到了教学楼,被带进了办公室。 教务处主任让他们坐下,卖力地在季蔓跟前夸赞学校对学生的重视和优待,拉着季岑的手重重拍了几下,惹得季岑直缩手:“我们淮阳中学就重视这种听话乖巧的孩子,我瞧着第一眼,就跟你家孩子特别有缘!” 季蔓跟他对视,“想来吗?要是不行就换一所。” 教务处主任投来热情的目光,季岑头皮发麻,垂着眼皮小声说:“就在这儿吧。” 主任喜笑颜开。 他进来直接空降的高二年级。季岑本就成年了,原先因为智力上的原因没法上学,季蔓对他不抱希望,只想着他呆在学校能避开季尧一段时间。 开学已经好几天了,季岑把东西放在宿舍,拿了书,一路跟着老师去高二三班。 “大家静一下。”讲台上三班班主任杨海滨清了清嗓子,“我们班转来一名新同学。” 季岑站在讲台上,四面八方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他。 新来的同学长得好俊,漆黑的眉目,低垂的眼睫藏着落寞,安安静静地站在上面,就像一副沉睡中的美人画卷。 就是看着有些冷淡。 季岑坐到了倒数第三排,旁边是一位戴着黑色运动发带的女生,见他过来,眉尾微挑,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他们应该上一节是体育课,季岑坐下的时候感觉热腾腾的,再一看对方,脸上、胳膊上的汗都没消,她大抵也是觉得热,外套就在腿上搭着,露出来的手臂上戴着腕带,抱着水桶咕咚一口。 季岑急匆匆低下头,从自己书包里摸出课本摊在桌子上,握着笔认真地听老师讲课。 直到下课,同桌敲了敲他的桌子,懒洋洋地:“喂,认识一下呗,新同桌。” “在下傅行简,你的...同桌。” 这还是第一次,季岑听到耳熟的词汇,于是也结结巴巴地:“在下...嗯...季岑。” 傅行简被他逗笑,她长得俊俏,桀骜的神采从她身躯里散发出来,像是天地间挺拔不驯的竹子,她伏下身,富有安全感的肩膀松懈下来,就像一只猛兽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季岑一动也不敢动,鼻尖都冒出了汗。 “笔记,借我抄抄。”傅行简拽他桌上的本子,季岑脸一热,死死压着不肯给。 等人拽出来的时候,傅行简却愣住了,难以置信这书上狗爬一样的字是旁边这位漂亮美人写的。 “你,你不要看。” 这能怪他吗?现代的笔实在太难用了,季岑学了这几天,勉勉强强能写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傅行简拎着他的课本,皱起眉头啧啧几声:“上课那么认真,就写了个这?” “你不行啊,小同学。” 季岑脸上腾的一热,急赤白脸地把自己的本子抢回来,按在桌上:“不许胡说!” “哦?”傅行简凑近看他红彤彤的脸颊,“那你说你哪儿行?” “什么行不行的,傅行简——”班主任杨海滨的声音从空气中穿透过来,一掌呼到了她脑门上,“你又欺负同学?” 傅行简悻悻摸了摸脑袋,梗着脖子狡辩道:“我不是,我没有。” “季岑,你说。” 季岑摇摇头,脸上的热度也慢慢下去了,只留下浅浅的一抹红,着实好看。 让人心中一痒。 班主任临走时还特意警告了傅行简,虽然傅行简看起来没放在心上。 后排几个人见班主任一走,一窝蜂涌了过来,“傅姐又挨骂了,6。” “傅姐没有一天不挨骂的,什么时候不6了!” “转学生,你家哪儿的啊,跟我们傅姐认识?我们傅姐多少年没搭理过新人了!” “这是看上他了!要跟他交朋友呢...傅姐怎么老盯人家嘴...嘿嘿” “咦~~~~我知道我知道,她想吃嘴儿呢!” 越说越过分,傅行简都看不下去了,把他们几个拎开,眉头一皱,凶相就出来了,“胡扯什么呢,少欺负他。” “哎呦,少欺负他~” “自己的老婆当然只能自己欺负!嗷——傅行简你踢我干啥!!”王震扭捏的嗓音戛然而止,咆哮着捂住屁股。 季岑整个人都要冒烟了,一双眼水润润地,看见别人盯着他,很快就低下了头,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你们...你们别说了。” 他坐的实在难受,周围的alpha围着,好多混乱的气息往胸腔里钻,快要喘不过气了。 傅行简一脸不爽地把人撵走,胳膊亲密地贴着他的胳膊,挤的快把他桌子上的位置都占完了:“你放心,我以后不让他们欺负你。” 季岑缩回了自己的手臂,上面好似还残留着另一人的体温,又烫又黏,有点不适应。 恍惚间就像回到了被强占的晚上,那种黏腻的、脱不开身、沉沦其中的感觉。 季岑看向她的目光逐渐惊恐。 傅行简:? So ? 她现在,也没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