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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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女儿的哭声真的哭乱了天尊的心,伤重不醒的他陷阱了梦里,梦中他总是听到有人在哭。 一会是一个婴孩在哭,一会是一个年轻女子在哭。 哭声哭的他焦急难熬。 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两个人的哭声会让他这般难受。 就在他如无头苍蝇在一片漆黑逃脱无门不知该去往何处时,远处突然有了一丝光亮,他朝着那个地方跑过去,可是越跑,女子的哭声就越大。 等到他跑出这个黑漆漆的地方,看到却是碧波荡漾的大海,环视四周,他发现自己在一处岛上,举目四望,岛上礁石,再往远看似是有神仙打架。 飞身往前,遥遥在一处安全的地方落下,就看到海上的几处礁石上各站了通体雪白的雪虎,十余只雪虎齐齐严阵以待,双眼死死盯着海上。 蔚兮认真数了数,这群雪虎似是围成一个圈,要将什么东西困住似的。往后退了两步,不过低头注意脚底下,再抬头就看到自它们脚下开始,海水开始结冰。 眨眼的功夫,那些海冰就蔓延到了自己脚下,回头往身后东面的大海看去,海上掀起了巨浪,浪花犹如墙高,横着一堵墙就往这边而来。 这一下蔚兮突然好奇起来,这睡下到底是藏了一个怎样的东西,能掀起这般风浪的只有几个海中龙王,可是没有天宫的敕旨,他们是绝对没有这个胆子的。 眼看水墙就要过来,蔚兮突然想起,往西有渔村,他正要出手阻拦,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才明白过来,这不过是梦中所见,他无能为力。 似墙一般的巨浪往那群雪虎而去,可是海上结冰的速度竟然远快于风浪,巨浪变成了一堵冰墙。借着蔚兮就看到两边的雪虎变得如山高,肩上搭了一把巨大的冰弓,一支晶莹剔透的冰箭搭在弦上,“嗖”的一声,这支巨箭就射了出去。 冰墙顷刻间被冰箭击穿碎成了冰块,而冰墙之后的大海也冻成了一片冰原。 冰上只有一群雪虎,看来射箭之人在水下,蔚兮猛地明白过来这里是何处,这里是蓬莱,此时此刻女儿就在水下与那黑蛟缠斗。 在这场仗之后,女儿就昏睡多年,与亲母嘉月结怨。 蔚兮整个人晃了晃,方才他还在想这破水墙之法高明,没想到,竟然是女儿。 想到在这之后会发生的事,蔚兮心中难过,耳畔的风吹得凌冽,可是不等他伤春悲秋,海上的冰突然又化开了,海上卷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水中是一个满身血红的身影,蔚兮认出来那是自己的女儿。 她生下来便是上仙,便是修出了上神的修为,她的积攒还是别人差了一些,与那黑蛟一战打的甚是辛苦。知道女儿受伤后他也心疼,更多是想女儿借此机会休养一下,可是这般亲眼看到,他心里只觉得心疼。 跟着神女一起来蓬莱的雪虎看到神女伤重,为首那只将漩涡冻住,下去将神女驼在背上,众虎在确定没有追兵后,齐齐往昆仑而去。 看到雪虎渐行渐远,蔚兮欲往别出去,他想回到来时那个岛上,然而他转身之后又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可是举目四望,什么都没有。 耳边的哭声越发刺耳,蔚兮试图堵住耳朵,可是哭声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他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为什么海上归于平静之后反而又让他听到了哭声,他听得出来,这个声音与刚才的哭声是一样的,熟悉,又有些陌生。 吹在身上的风渐渐小了下来,蔚兮揉揉耳朵,瞧着脚底下往前走,可是走了两步他发现了不对劲,脚底下不再是礁石,而是平整的青石板路。 抬头再看,自己竟然进到了一处收拾得精致规整的小院,院中奇珍异草,绿瓦朱墙,还有一汪清泉。 蔚兮回头看了看,原来自己站在一处垂花门下,门后是个亭台楼阁样样俱全的大花园,花圃里的牡丹,还有湖边的海棠开的纷乱迷人眼。 往前走了两步,再看天已经黑了,屋檐下挂着灯笼,院中的石灯也亮起了蜡烛。 就在他想往廊下去时,只觉得头顶一凉,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想到那盛开的海棠与牡丹,蔚兮会心一笑,往后退了几步重新站回门洞里,好雨时节,这会珍贵的春雨,落在池塘里,落在田亩间,都是一个好的归处。 看够了花园里夜雨,小院里,正房的门突然开了,抬头那一眼,蔚兮就怔住了,他想往前走,脚底下好似生根了一样,抬不动腿,迈不了步。 就看嘉月坐在矮床上,身上雪白的衣裳,床上放了一个矮桌,桌上亮着一盏灯,烛火跳跃,嘉月看向自己的眼神极为哀戚。 “嘉月!嘉月!”蔚兮在垂花门下唤她,可是她好像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嘉月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两眼越过垂花门看向花园,外面春雨沥沥,本来睡着的她突然醒了,便想推开门赏一次夜雨。 “这样敞着门吹风,会生病的。”辰安拿起一床被子披在嘉月身上。 “雨夜来风,那时我跟他最喜欢这样了。”嘉月好像没有听见辰安说话一般,看着外面石灯散出光自顾自的低语。 “师妹?” 看她没有反应,辰安也不多问,自己拥了厚衣服在身上,又把一杯热茶塞到她手中,“那你为何与他分开了?” 嘉月整个人浑身一颤,两行清泪落下,“师兄,你会继续爱一个伤过你的人吗?” “师妹,你?” “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好想他。”今儿是娘亲的忌日,拜祭过母亲后嘉月就一直在想一些旧事,想着想着,就想起了蔚兮。 那个自己深爱过的人,也自己伤得深的人。 “我以为你会一直恨他。当初你回来后,说要调理身子,还将一切杂事都交由我。如今你身子调理的差不多了,有些事你还放不下吗?” 嘉月吸了吸鼻子,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开始是恨的,我恨他骗我,蒙蔽我,我甚至怀疑他一开始对我,没有一分一毫的真心,甚至内心是瞧不起我的。” 垂花门下躲雨的蔚兮大为震撼,他好想冲过去抱住嘉月,告诉她自己错了,自己不应该隐瞒身份,不应该这么多年不来找她。 可是,屋里的嘉月看不到自己。 在床上的嘉月一抹眼泪继续说,“可是久了我发现我不恨他了,我最爱的人就是他,我好想回到他身边。” 拿起茶壶给她满上茶,辰安随口说,“你既然知道他在何处,你为何不去找他呢?” “我怕他恨我。” 辰安手一抖,茶水洒出来了一些,嘉月继续说,“我伤他那般狠,恐怕他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我。” 蔚兮无力跌坐在地上,任由雨滴打湿后背的衣裳,原来自己与她,早已不介意当年的事,心里想的都是再续前缘。 再抬头,院中是一片萧瑟之象,地上一层厚厚的落叶无人扫,蔚兮不知为何会这样,然而这会,他又听到了哭声。 这个熟悉的哭声是从屋里传出来的,与之前一直听到的,是一样的。 他起身往前去,走到门外,站在窗下,屋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好歹喝一口吧,酒窖里大半的酒都被你喝空了,这么下去你会难受的。” “喝了这汤,好好睡一觉,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蔚兮看不到屋里的情形,只听到嘉月说,“师兄,我最近才知,我的女儿真的死了,我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真的没有了。” 方才那个男声又想起来,“好好的别说这些,哪里就死了呢!” “师兄你知道坠仙崖吗?我把孩子扔下了坠仙崖!便是天尊也救不回来了!” “女儿,我的女儿,我还没有喂奶呢,你怎么睡了!” 屋里的嘉月酒醉呓语,屋外的蔚兮怅然若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