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又一春梦(微r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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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的颠簸震醒了文瑛。 前面坐着一对母女。年轻的mama指着窗外漂浮的白云亲昵地说:“飞机马上就要降落啦,抖呀抖呀抖。起飞的时候mama和宝宝说了原因,宝宝还记得嘛?” 小女孩奶声奶气:“因为飞机穿过了对流层,气流不稳定,就会呼呼呼抖抖抖。” “对啦!真聪明!” 文瑛看一眼自己旁边沉迷程序小游戏的艾玛,觉得刺眼,别过头去看外面往上飘走的云层了。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悠远起来。 睡着的时候,做了个短梦。 梦见杜兰璋被锁链囚禁在某处暗室,身上只穿了一件西服内衬。衬衫被鞭子鞭裂开来,杂着道道的血迹,条缕地挂在他身上。 大腿上的衬衫夹没脱,但也已经失去了作用,夹扣委在地上,好似一截黑色的小蛇。 衬衫的主人跪坐在地,低着脑袋,似乎昏睡着。 一人开门进来。梦里的视角压得很低,文瑛只看见那人腰部以下,在那人垂着的右手里,握着一根长鞭。 长鞭在空中凌厉地一破,惊醒了锁链里的杜兰璋。他抬起头,眼神迷茫,接着眼里就流露出害怕来。他往后躲去,满是鞭痕的腿在地上退着,但下一刻,又是一声呼啸,鞭子落在他胸前。 衣服裂开,本来就半遮半掩的胸膛完全暴露在空气里,胸前的肌肤上布满了爱痕。他痛得呼吸都在颤抖:“我不……不逃了,别打……” 他的眼里流出泪,眼神满是哀求,但紧接着,他就皱眉疑惑起来: “文、文总……?” 文瑛浑身一凛,杜兰璋看的并不是她的方向,她抬起头看向来人,就见那持鞭的陌生人也忽然侧头看她,文瑛正好撞进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瞳色浅得几乎要溶进眼白里,她冷冷地注视着文瑛,然后眼角一弯,笑了。 她把鞭子往前一递: “给你。” 文瑛回过神。 她抱着臂,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rou,感觉有些冷。 梦里递鞭的,是她自己。 她纳闷是她禁欲太久了吗,好好地怎么做起这种梦来。 可是稍微算算,今天是周五,上星期的今天晚上,她还把杜兰璋压在身下。 杜兰璋…… 梦里那个饱受凌辱的形象在她眼前晃悠。 她挥挥手,摁亮面前餐桌板上的平板。平板屏幕还停留在杜兰璋的个人资料上,旁边的进度条显示现在是末页。 她按一下左上角的返回,屏幕右滑回和解风的聊天界面,往上是周二中午的聊天记录。 「巽:我撞上你的动机了。」 「WY:不懂。」 「WY::)」 「巽:解释,或者我现在从车上下来。」 「WY:一石三鸟。」 和梦云的项目、临城的考察、再加上一个小小的杜兰璋。 一举两得进化为一石三鸟。 非常合理。 「巽:行。」 「WY:你去临城,顺便帮我查一下杜兰璋和杜家的关系,不用太详细。」 「巽:?」 「WY:回来我把我家那套黄明诚的紫砂茶具送你。」 「巽:成交。」 查人背景这种事,多少带点侵犯隐私的味道,但考虑到杜兰璋背后的杜泽、杜家,乃至目前态度还不明确的孟旗山,文瑛不得不如此。 她按照自己的方式对资料进行梳理: 一、杜兰璋确实是梦云董事长杜明礼的儿子。二十年前,杜明礼在有家室的情况下出轨兰灵,并生下杜兰璋。 二、杜明礼出轨成性。早在杜兰璋之前,就有女人带着孩子上门认亲。杜明礼入赘杜家,跟着杜小姐改姓了杜,这件事在当时闹得不可开交。 三、杜兰璋出生后不久被杜明礼抛弃。因为不要求详细,资料没解释原因,只写道:「20××年,上河小区有房间出租,租客是一对母子,经房东确认,女人是兰灵。此后二人一直居住在该小区。」 四、两个月前杜泽主动找上杜兰璋,传出回家风声。此外除杜兰璋在梦云工作外,无任何证据表明兰灵和杜兰璋与杜家有过联系。 五、杜兰璋,二十岁。 文瑛沿着靠椅往下滑落了一段距离。 掌心揉上眉心,她又开始头疼。 二十岁,她以为杜兰璋大学毕业,怎么也应该二十二了才对。 谁知道那家伙上学过早,又在初中跳了一级。 叫醒打游戏的艾玛,文瑛问:“你觉得,二十岁是什么样的年纪?” “二十岁?”艾玛莫名其妙,“那不小屁孩吗?我老家有个表弟,高考没考上,复读,还没考上,现在就二十岁,说起来还是个高中生呢。” 文瑛:“……” 谢谢,大学生她就已经很负罪了,现在感觉在犯罪。 艾玛问:“老板,你问这个干嘛?噢——你现在已经饥渴到要pegging二十岁的小男生了吗?” “我唾弃你。”她一脸鄙视。 文瑛心烦意乱:“滚蛋。” 前排本来乖乖坐着的小女孩忽然起身,反跪在座椅上,看着她们。 文瑛自知失言,声音放柔了说:“对不起哦小朋友。jiejie刚刚说的是脏话,jiejie向你道歉,你不要和jiejie学。” 小女孩脆生又认真地问:“jiejie,你可以告诉我pegging是什么意思吗?” 文瑛、艾玛:“……” 女孩的mama表情诡异地回过头。 文瑛、艾玛:“对不起!” - 门刚打开到缝隙,门里就挤出来团白色的影子。汪汪叫边往文瑛身上蹦,边发出甜腻地哼鸣。 文瑛也甜甜叫它:“汪汪叫——汪汪叫——我这几天不在家,你想不想我?” 一人一狗赛着腻味。 陈妈的身影在玄关的尽头出现。她身上围着围裙,说:“回来啦,饭马上就好了,还练钢琴吗?” 文瑛有边等晚饭边练会琴的习惯,但她这刚出差回来,实在没有这个兴致。换着鞋,她说:“不了,这几天在外面都没吃好,一心就想回家吃饭,哪还有心情练琴啊。” 她走到陈妈面前:“你看看,汪汪叫多肥,我多瘦。” 陈妈却说:“你要和汪汪叫一样不挑食,我不知道要少费多少心神。” 文瑛委屈又无辜地耸耸肩膀。 晚饭上桌前,她就已经在餐桌前候着。 边吃自己熟悉又心念的饭菜,边和陈妈聊自己出差的事。工作的事不提,尽说些当地的风土趣闻之类,说到一半,她发现陈妈的眉头总皱着。 “怎么了吗阿妈?” 陈妈把筷子放下:“你上回带回家的那个小杜……” 文瑛眉心一跳: “我说八百遍啦阿妈,我和他真的,你情我愿。你想想,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世上有我这种爱好的女人,肯定也有这种爱好的男人,对吧? “他自己不也说我是帮他吗,走的时候还和我道谢呢。” 她前半截说得不怎么有底气,杜兰璋喜不喜欢pegging……那实在很难说。 不过后半截气势倒是上来了。她想杜兰璋在沙发前和她告别时,厨房里的陈妈肯定留神听着。 果然,陈妈脸上的迟疑消散去些:“那就是说,他和以前那些人不一样?” “不一样。” “你不是用钱买——你没在他身上花钱?” “……没。” 陈妈顿时轻松很多。 文瑛咬着的牙也松开。 她怕陈妈总担心这事,干脆将杜兰璋已经入职照川的事说了出来。陈妈眼神一亮,她乘胜追击,将那日从艾玛她们那听来的“杜兰璋与便当”也说了,说得陈妈心花怒放。 “杜兰璋都已经成为我的下属了,怎么可能还和以前那些一样呢。你就别cao心啦,吃饭,吃饭。” 陈妈从笑里抽空责怪她一眼:“那还不是你,快三十的人了,一点都不cao心自己。” 她接着又呵呵笑起来,把那天在厨房里和杜兰璋聊的说出来,然后才告诉文瑛: “你那天说茄子和蘑菇味道怪怪的,那不是怪,那是我让小杜做的。” 文瑛还沉浸在“杜兰璋五年级学做饭”的疑惑里,闻言,又是一愣。 “他?” “是啊,难得有人挑食和你那么像的,小杜又从小就这么学着做,我当然要让他试试。” 文瑛心想怪不得那天吃饭的时候,陈妈和杜兰璋总打眼神。她还以为是陈妈和杜兰璋说了什么她挑食的笑话,原来不是。 原来是因为那是杜兰璋做的。 陈妈笑得眼角皱纹弯曲:“我两样就尝了一点,小杜没吃,剩下的可都是你吃的。味道还不错吧?” 文瑛平静说:“还行。” 想了想,加一句:“能吃。” “能吃就很不错啦。对了,我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 陈妈眼角的皱纹几乎要翘起来:“你出差那几天,我回家了一趟。我一回去,就感觉小赵不对劲,食欲不好,老吐,去医院查了查,你猜怎么着?” 小赵是陈妈的儿媳妇,和陈妈儿子结婚也有几年了。去年文瑛听陈妈说他们靠积蓄买了房子,在备孕生娃了。 猜是小赵那传来了好消息,不过这种事,要陈妈自己宣布出来才好。于是她装傻问: “怎么了,小赵也挑食?” “什么挑食,人家是怀孕了!” “哇!恭喜你啊阿妈,过不了多久就有小家伙喊你奶奶啦。” “是啊,”陈妈笑得合不拢嘴,“小赵是第一次怀孕,没经验,我想回家照顾她一段时间,等稳定了再回来。” 文瑛嘴角的笑愣在脸上。 现在是她感觉不太对劲了。 “本来我总担心我不在你吃不好,”陈妈眼里的担忧闪了一秒,又被喜悦覆盖,“现在听你说小杜在你手底下做事,不是外面那些杂七杂八的人,还真心喜欢做饭,我一下就放心了。” 文瑛干笑两声:“阿妈你是说……?” “请小杜过来啊!” 陈妈眼神明亮,俯身倾向文瑛:“你要是不好意思和他说,我去和他说。我看那孩子乖得很,他要是愿意,跟在我身边,练几年,正好接我的班。” 文瑛:“……” 有谁问她愿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