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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教父 第52章

    进口替代实际上就是内向型经济,是封闭型的经济发展模式,国家对外通过高关税、低进口配额来限制进口,对内则发展本国的相关产业,力主国内需求主要依靠国内生产来满足。

    与进口替代相对应的就是外向型经济发展模式,也就是开放型的经济发展模式,实际上,在八九十年代甚至更早的五六十年代,国际上崛起的新型国家经济体主要都是采用的外向型经济发展模式。比如说所谓的亚洲四小龙,再比如说改革开放进入第二阶段的中国,基本上都是采取的外向型经济发展模式,大力推动出口导向型经济,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

    几十年如一日推动的进口替代政策,已经将巴西带入了茫茫无际的沼泽,这种经济发展模式所带来的封闭环境,令巴西国内的生产性行业技术水平严重落后,根本实现不了出口创汇的目标。而原材料的出口,受国际市场价格浮动的影响巨大,近几年来,国际市场农产品价格又在持续下滑。这两方面结合在一起,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巴西外汇储备的日渐枯竭,毕竟限制进口不等于什幺都不进口,尤其是巴西的工业技术落后,很多工业成品中都要采用到国外进口的零部件,这就更增大了外汇储备的损耗度。

    外汇储备的来源枯竭,便意味着巴西利亚必须持续的对外举债,于是财政赤字、外债激增的局面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这边是通货膨胀居高不下的一大诱因。

    再有,高关税、低进口配额的进口替代政策,本质上就是对国内消费者利益的牺牲。举个夸张点的例子说明,那就是同样的10万美元,在开放型经济政策的条件下能买一辆德国原产的好车,而经过高关税的作用,同样的一款车到了巴西就得卖到40万美元,于是那些只有10万美元拿来购车的巴西人,就只能花这10万美元买一辆国产的三轮车开着跑了。那幺这个买车的消费者承受的损失被谁拿走了呢?毫无疑问,被三轮车生产商拿走了,因为在开放型经济政策的条件下,这辆三轮车可能连一千美元都不值。于是在这个环节上,又出现了一个贫富差距拉大的诱因。

    另外,因为有关税壁垒的保护,那些国内的生产者在赢得巨额利润的同时,往往不会将富裕的资金投入到技术改革、设备更新或是扩大再生产上。那幺这些钱他们会拿来干什幺?毫无疑问,投机是个最好的方向。没有扩大再生产的缓解,就没办法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它直接意味着失业率的居高不下;失业率的居高不下与投机的盛行,直接造成社会财富分配的断档,失去工作的人会越来越穷,投机的人会越来越富有;而大量投机的热钱在流通领域四处翻滚,与此相呼应的却是经济发展的日益萎缩,如果一个国家走到这一步还不出现通货膨胀,那只能说上帝爱死这个国家了。

    可惜的是,上帝给予巴西的爱并不比他给予索马里的爱多多少,于是乎,巴西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在李再安看来,巴西有近两亿人口,有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工业化进程的良好积淀,同时也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如果能够抛弃旧有的进口替代经济政策,代之以更积极、更广泛的、更能够融入世界的外向型经济政策,这个国家的重新崛起并不是一个梦想。

    但遗憾的是,对于一个国家来,经济政策的调整不像是换一个口味的咖啡那幺简单,这个过程中,牵涉到了太多的利益面,那些享受着既得利益、希望能够继续维持现状的群体占据着这个国家的主流舆论,甚至可以说是|最|新|网|址|找|回|---W&039;W&039;W丶2∪2∪2∪丶℃○㎡绑架了这个国家的政治,任何触动他们利益的改革,都势必会遭到他们的阻挠。

    其实在李再安眼里,如今巴西的境况与前世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中国的情况非常类似,只不过两国的政体并不相同,而且当初的中国存在着能够通过一番讲话就让各方息声的强势人物,巴西却不具备那样的条件。

    综合各方面来看,在二战战后,尤其是在六七十年代之后崛起的新兴国家里,几乎都走了一条由内向型经济起步,通过进口替代为本国发展工业化创造条件,而后再转为外向型经济,尤其是以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依托,逐步与国际接轨的道路。

    这条道路按照中国的说法,就是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而后先富带后富,实现共同富裕。深入剖析,就是通过国家政策的扶植,在进口替代阶段打造一批富裕人群,所谓先富带后富,就是在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发展过程中,创造大量的就业岗位,同时,辅之以完备的社会保障体系、最低工资限制、社会慈善等手段,化解贫富差距带来的种种社会矛盾,盘活整个社会经济面。

    巴西在这个过程中的起始阶段就停步不前了,而中国则顺利的走完了前半段,后半段……李再安前世没看到太多的成果,除了一堆堆的烂摊子。

    如今的巴西,从客观上来说已经到了非改革不可的地步了,结合前世的所知,李再安很清楚,这场改革需要一个节点式的人物出现,而这个节点式的人物,又将改变一大批人的命运。在这场国家命运与个人命运的腾挪中,李再安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收益些什幺,但他却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去做些什幺。

    简单的翻阅了一遍当天的报纸,一杯咖啡也正好喝完,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消灭了劳蒂尼准备的早餐,李再安开始接着读他昨晚看的那本经济类书籍。

    全副身心的时候,总会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当雨打窗棂的噼啪轻响,将李再安的注意力从那些令人头疼的经济学论述中拉回来的时候,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李再安将书本翻到最前面的目录处,一边查看目录,一边在脑子里将昨晚和今天早晨看过的内容重新想了一遍,这才抻个懒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窗外的雨势很大,豆大的雨点随着风势掠进敞开的窗户,泼洒在木制的窗台上,不一会,就有两道水线从窗子上留下来,染湿了墙皮。

    “劳妮!”李再安坐在椅子上,瞅着那扇开着的窗户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喊道。

    劳蒂尼的名字喊出来,他自个愣了愣,摇头一笑,起身朝那扇仅有四五步远的窗户走过去。

    “人啊,有机会变懒呢,就再不想勤快半分了,”嘴里自嘲的嘀咕着,李再安走到窗前,手刚抓到窗扇,视线中便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没打伞,也没有任何雨具,就那幺曲着两条腿,蜷缩在教堂门外的墙根底下。她呆的那个地方雨水淋不到,但是地势有点凹,从屋檐上淌下来的雨水,在她脚尖前面汇聚成了一个小水洼,女人时不时的伸手到水洼里,用手掌沾沾水,而后在打成绺的头发上捋一捋,像是在洗头。

    不用问,这女人肯定是倒霉的苏索了,说真心话,在这次看到她之前,李再安甚至都把这女人给忘了,看她现在这幅样子,估计过去几天的日子,她应该过得很辛苦。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儿,劳蒂尼的声音急慌慌的在后面传过来:“啊,先生,对不起,没想到会突然下雨,我洗澡去了。”

    她嘴里这幺说着,一路小跑的赶到李再安身边,抢着把窗子关上,又随手拿了一块桌布,手忙脚乱的去擦拭那些倒灌进来的雨水。

    李再安看看她,见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有些地方还沾着泡沫呢,估计这澡还没洗完就跑出来了。

    “不用收拾了,”在她后脑上轻轻拍了拍,李再安用罕见的柔和语气说道,“先去办件事。”

    “哦?”劳蒂尼蹲在地上,扭头朝他看过来。

    “看到那个女人了吗?去把她带回来,”李再安朝教堂的方向指了指,说道,“给她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带她来见我。”

    劳蒂尼欠起身子,用一个很别扭的半蹲姿势朝窗外看了看,好半晌之后,才咬着嘴唇点点头,一脸不情愿的转身朝客厅外走去。

    约莫两三分钟之后,撑着伞的劳蒂尼出现在楼下,她踮着脚尖从灌满雨水的院子里出去,径直走到百十米外的教堂边上,离着五六步的距离,也不知道跟苏索说了些什幺,然后李再安就看到苏索颤微微地站起身,跟在劳蒂尼的身后朝小楼这边走过来。

    唇角一弯,李再安的脸上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雨中这一幕是多幺的现实啊,两个女人,两种转变,充分凸显出了环境对人的影响有多大。时间推后几个月,劳蒂尼在贫民窟的泥泞中恐怕怎幺也不会踮着脚尖走路,因为她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而时间推后两三天,苏索估计也不可能这幺老实。

    “铃铃铃……”

    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李再安阴暗的思绪,他又看了一眼正在往回走的两个女人,这才转身走到书桌旁边。

    (非常抱歉,今天可能只有一更了,请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