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抱紧我
1. 抱紧我
梁执解开衬衫最上边的扣子,领带随意被扯下,血在白色衬衫上留下印记,他毫不在乎。 他望了一眼房间门的方向,“锁门。” 说完他便将李星留在身后,缓慢而悠闲地朝着尸体走去。 李星回头时,他正蹲在地上,刀尖在高老先生的脸上轻轻划动,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 窗外璀璨灯光在落地窗玻璃上反射,拉斯维加斯刚刚苏醒,李星只要冲出房门,或者冲到电话前按呼救,总会有人发现他们。 梁执不会不知道,可他给李星的是背影和毫不在意。 他的镇定让李星害怕。 她果然没有看错,他是一棵更值得攀附的大树,也更危险。 “高老先生的家人会在今天早晨七点到机场,我们准备了加长林肯去接。” 李星是提醒,她已经站了一分钟了,一分钟对于犯罪现场而言是破绽频出的缺口,一分钟对于金字塔顶端的商人而言,是账户里不断滚动的得失。 不应该再等下去了。 可李星没想到,梁执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我知道。” “我们只有三个小时。” “我知道。” “那我们还不处理?” 梁执没有给李星眼神,也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刀面一遍遍在尸体的脸上摩擦,像在磨一块抹布。 褶皱的皮肤也真的像抹布一般模糊肮脏。 那张慈祥温和的面容,此刻因血迹狰狞,李星原本担忧的脸上缓缓浮上诡异的满足。 高老先生,这才是他真正的面孔啊。 那个慈祥的老人只是他的面具,他能出现在这间酒店,成为VIP,他可不是一般的赌徒。 他不仅是赌场的掌控方之一,也是做肮脏生意喝人血的魔鬼,更是让李星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他该死。 一切还没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 高家该死的,可不只是他一个,那个让她母亲血流成河痛苦离世的,最该千刀万剐。 李星正想着,面前的梁执忽地抬起刀柄,来不及思考,他已经落刀,快速有力,刀尖在尸体的脸上剖开。 血rou翻出,梁执双眼猩红,冷笑出声。 “他和我像吗?” “啊?” “他,和我,像吗?” 梁执指着面前尸体的脸,又指着自己。一个七十多岁,一个三十出头,一个皱褶羸弱,一个光滑健硕。 一个死人,一个生机。 哪里像。 李星不懂问题从何而起,可看得久了,她又觉得梁执和地上的高老先生有某种相似。 “不像,我怎么可能像这种人。” 梁执似乎并没有想要答案,他回过头对着地上的尸体道。 语罢,他收起手中的刀站起身,西装上早已斑驳,血迹融进黑色,但靠近了还是能闻到浓重的腥味。梁执不在意地将刀柄在衣服上摩擦至光亮,李星这才发现,这把刀就是酒店的水果刀。 而这把水果刀,是1807房的特例。 赌场的酒店,窗户封死,尖锐隐匿,怕的就是出意外。自杀或他杀,都有可能发生,出了酒店怎么死都可以,但在酒店里就不行。 “我能够帮到你。” 李星再次开口。 她必须抓紧面前的梁执,她负责的客人出这样的意外,她难辞其咎。 梁执将刀收起,深邃而不见底的探究射进李星的眼眸,“像。” 李星没空理会他的奇怪碎语,时间紧迫。 “我说我可以帮到你,也只有我可以帮你,我们现在是拴在一起的。” 梁执听到这话,笑得更灿烂,和落地窗外的光亮融为一体。 他将水果刀丢在尸体旁,跟着丢下的,还有一个绿色圆形的东西,似乎是一个翡翠平安扣的吊坠。吊坠上系着黑绳,随着吊坠一起,陷进地毯。 黑绳似乎并不连贯,李星想要看清,下一秒腰际被一双大手箍住,制服向上划动,男人的手贴在她的衬衫里层,手心的热度在她的皮肤上跳动,她能闻到梁执身上的味道,烟草混着血腥,还有股很淡的似曾相识的气味。 “抱紧了。” 梁执的声音平静却似命令。 李星不想顺从,可她不得不顺从,因为她正被梁执提起,气流在耳边加速,拉斯维加斯的灯火通明越来越近,她甚至听见了狂欢和躁动的呼声。 砰。 玻璃破碎,她正和梁执在快速下坠。 他真的是疯子,这里可是十八楼。 他这是什么办法,她就不应该推开那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