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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于何地?仆役走了两步,不见有人跟上,复有折返回来,唤了一声:“王妃?”沈氏猛然回过神来。“王妃可是有什么不适?”沈氏淡淡道:“没事。前面带路吧。”她复有迈步向前,每走一步都仿佛千斤重。两年来,他待她不可谓不好。除非忙得脱不开身,他每日都会回来陪她吃饭,偶尔还会抽空陪她去京郊寒山寺进香。他记得她的生辰,买下她喜欢的发钗做寿礼。她能感觉到他的照顾,细致周到,一如世人向往的举案齐眉的夫妻。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着太多刻意为之的痕迹,似是做给别人看的,又似是做给自己看的。他为她所做的事,所说的话,都是那般无可挑剔,是每个女子梦中良人佳婿的模样。可就是这无可挑剔让她觉得别扭。他似是设计好了一切,然后按部就班去完成。是了,这两年来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设计好的,为的就是弥补她那九年的空闺寂寞。他对她,从来都没有用过真心。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淡漠是因为没有机会。他的心早被旁人占据,因此才看不到她。可是两年过去了,两年间的耳鬓厮磨朝夕相对,换来的,也不过就是相敬如宾。她想哭,却不知如何哭;想笑,亦不知为何笑。她真想问问他,为旁人挡箭,是否也是设计好的?还是,这才是他的本心。又或者,自己才是旁人。原来,即使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这一刻,仿佛有一只苍白的手,将她心房内最后一点热血,挤干。“王妃稍候,奴才去通报。”她独自立在主将帐外,只觉得这一个帘子,竟是隔开了两个世界。她忽然很想扭头就走,可是“王妃”两个字压在头上,沉得让人迈不动步子。仆役走出来,掀帘道:“王妃请。”帐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飘着刺鼻的药香。她立在大帐正中,望着自己的夫君,原本有千言万语,眼下却觉得乏力。“王爷的伤严重吗?”她只问向一旁的军医。老军医低头答道:“原本是不严重的,只是刚才伤口又开裂了。这几日还需多多留心,否则更难痊愈。”沈氏点点头。低眉对正座上的男子说道:“王爷有伤,不宜太过cao劳。今日早点回来吧。”“知道了。”他的声音依旧如常,她却再没力气去观察他的脸色。她低头说道:“军营重地,女流之辈不便久留。妾身回去了。”“好。”他说道,“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会回去。”她后退一步,行礼,转身离开。为人妻,做到如此,也该够了。行营外,一个水蓝色身影迎向她。杜月笑吟吟地说道:“王妃要回去吗?”“是。”她一向不喜欢这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因此也不多话。“正巧,我也要回去。我们一起吧。”杜月说着竟携了她的手,沈氏亦不好推拒,只得同她一起往外走。“王爷没事吧?”杜月问道,“刚开始听说我还吓了一跳。我家夫人以为是相爷出事了,特意差我来看看,来了才知道居然是王爷。”沈氏依旧淡淡:“没什么大碍了。”“那便好。”杜月说着,忽然停了脚步。她们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绕到了演武场旁。此时高台上众官员聚集,各色朝服中,莫依然那一点正红色分外显眼。“是我家相爷呢,”杜月抬手一指,道,“王爷受伤,能震住这场面的人,非她不可了吧。”杜月侧目看她,微笑道:“即便是王妃,眼下也帮不上什么忙。”沈氏心中无力,说道:“我只要做好他的王妃就是了。”她说完想走,却听身后杜月高声道:“对,所以你只能是他的女人,永远不会是他的爱人。”杜月缓步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道:“你对王爷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只会整日哭哭啼啼,惹人讨厌。”杜月笑得妖娆:“你能不能有点自知,别再占着王妃的位置不放?”沈氏眸色一凛:“你放肆!”她不过是相府一个青楼出身的侧室。身为摄政王正妃,岂能容她无礼。杜月却是掩口一笑,道:“我就是从放肆的地方出来的,能不放肆么?”她敛了笑容,道:“王妃还是听我一句劝吧,别跟个乞丐一般等着人家可怜,那才是真的失了身份。况且也没有男人会可怜你一辈子。”杜月说着,淡淡转身,道:“你应该信我。毕竟,我见过的男人可比你多。”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角色三观不对请及时撤退,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弃文勿告☆、第四十三章木子清最终查出了射箭之人,竟是弓兵阵中一个年轻的军士。他被捆绑了送至莫依然面前,未及拷问,却头一歪,七窍流血而死,竟是事前就吃过毒药的。直觉上,她知道这件事背后不会简单,可是人已死,查无头绪,更何况前线军情紧急,只得暂时搁下。两日后,大军出征,丞相并百官至定国门送行。那一日天是暗淡的青色,飘着绵绵的雨。风雨之中,杏黄绫旗飞舞摇曳,上书着大大的“木”字。侍卫捧上酒,莫依然执杯,道:“第一杯,我敬木将军,家国大业,系君一身。”木子清端起一碗酒,与她相碰,道:“不破鞑虏,誓不回还!”两人一饮而尽。莫依然换了一杯酒,道:“第二杯,敬众位将军,保家卫国,全仗诸公。”韩擭、孟坦并其余五位副将纷纷端起酒碗,高声道:“不破鞑虏,誓不回还!”莫依然再次执杯,高高踏上上马石,对着悠悠十万大军说道:“第三杯,本相敬众位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寸土不让!”“不破鞑虏,誓不回还!”十万人齐声怒吼,响彻云霄。城门官三声柝响:“时辰已到,大军出征!”犀牛号角吹响,十万大军缓缓而动。木子清走在大军前列,最后一次,勒马回身。城门上,却是空空如也。莫依然仿佛想起什么,猛然转身,跳上停在城门口的车架,高声道:“老方,回府,快!”老方也不含糊,扬鞭一挥,马车冲入豫章城内。相府后堂内,杜月正来回踱着步子,反复说道:“真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静和仿若未闻,仍旧坐在一旁,纤巧的手指堆纱攒花。“他要出征了,公主!”杜月叉着腰站在她面前,“你就不想去送送他吗?他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