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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肯定会高兴的!”静和仍旧低着头,手上微微一顿,说道:“相爷不是去送了么。我是丞相夫人,去送将军,于理不合。别让人听了去传相府的闲话。”杜月叹口气:“这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对,是公主不急,我这个丫头急。”正说着,莫依然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劈头说道:“静和,你还在这儿做什么?!大军都要走了!”她将手中攒就的宫花轻轻放在篮子里,双手交握,落在身前:“我知道。”“快跟我走。木子清等着你呢!”莫依然上来拉她,静和却压住了她的手:“别,我不能去。”“为什么?”莫依然蹙眉静和低头,说道:“定国门前百官都在,让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嗨!”莫依然一甩衣袖,“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什么?!”杜月在一旁急忙点头。“跟我走!”莫依然说着就拉着她往外冲,杜月把披风扔给她们,道:“这就对了。路上小心!”莫依然拉着她往外走。刚走到正堂后的花园,静和却猛地挺住了脚步。她蹙眉道:“不行,这太黄了。我还是回去吧。”“静和公主!”莫依然扳正她的肩,说道,“你知不知道出征是什么意思?他是去打仗!战场上刀柄无眼,你真让他带着一腔遗憾去么?!”莫依然眸光坚定,望着静和如水的双眸,道:“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静和一颗续得飞快,抬手按了按前襟,终于点头。莫依然长出一口气,拉着她冲出大门,跳上车架,道:“老方,定国门!”雨越下越大,定国门前,早已是空空如也。来不及了,他已经走了。静和无力地抓着车窗,只觉得一颗心往下沉,坠入无尽的深渊。“他们走不远。”莫依然目光如电,“老方,沿着大军足迹给我追上去,什么时候追上了什么时候停。”“是,相爷!”车轮滚滚,冲出豫章城。山路泥泞,大军冒雨跋涉。眼下距尘风关还有上千里的距离,冷风却已将铁马金戈的气息吹越了这漫漫雄关。将军尚未白头,征夫岂能流泪?冷雨泠泠,雨水顺着他的铠甲流下。恍然间他仿佛感觉到什么,豁然勒马转身。山道上一点朱红色奔驰而来,他认得,那是丞相的车架。忽然一个颠簸,马车猛然停下。莫依然掀帘道:“怎么回事?!”老方斗笠上的雨水坠成一道帘幕,说道:“相爷,车轮卡进沟里了,您和夫人得下车啊。”“妈的!关键时刻掉链子!”莫依然一声咒骂,抬头看着不远处缓缓移动的大军。静和一语不发,突然跳下车架,裹紧披风冲入雨中,向着那杏黄绫的大旗奔去。莫依然唇侧一丝微笑:“果然是我老婆,好样的。”她一路冒着雨狂奔,粉红色缎子披风被雨水打湿,沉沉地坠在身上,素白罗裙沾满泥污,雪缎软履已是狼藉。木子清在马上望着她,风雨之中,那个粉红缎子包裹的身躯仿佛一片娇弱桃花,飘零委顿。他猛地打马向她冲去,血液冲击着耳膜发出轰隆隆的声响。静和抬头看到他,脸上一片湿凉,竟分不出哪些是雨,哪些是泪。战马上,银甲白翎的年轻将军向着她伸出手。她急忙从前襟中摸出一个东西,轻轻地,郑重地,放在他手心。十指交握,掌心相向。“我来送你。”雨中,她的声音飘渺,“将军请千万小心。我,等你回来。”银色头盔之下,他的目光灿若星辰:“公主放心。”手指松开,渐渐远离。他在马上直起身来,望着她,忽然仰天大笑,转身最后望她一眼,打马而去。静和仿佛全身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泥塘中。他手中是一个黄纸包就的平安符,寒山寺朱砂印记在雨水中略显模糊。这是她一早就为他求好的,万幸,终于送到他手上。身旁一袭正红袍角,头顶雨水屏蔽。莫依然执伞站在她身边,伸手扶她,道:“起来吧,地上凉。”静和借着她的手站起来,抬手擦脸上的雨水。此时她身上、手上都是污泥,这一擦,脸上也是泥印子。云鬓狼藉,花颜萎靡。静和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涕为笑,道:“你看我,像什么样子。”莫依然微笑,道:“很美。”静和望向远处大军离去的影子,问:“他会平安回来的,对吧?”莫依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道:“放心,我们一定会赢。”她的唇边勾起一丝笑意:“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她这话说得有底气。因为,她早就已经开始了部署。在战书传来的那天晚上,她就已经派了韩福带着一万重装骑兵连夜出发,已在近日清晨到了尘风关。豫章的阅兵仪式不过是个幌子,为那一万骑兵打掩护。此次阅兵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麻痹敌人,使其大意轻敌。各国之间互派间谍已经不是秘密,豫章城内必然也隐藏着敌国的jian细,想必他们训练新军的消息早已经穿奠下皆知。所以她干脆顺水推舟,把所谓的新军大大方方亮出来给人家看。那三万步兵营的确是新军的一部分,剩下的都是裁汰的老弱兵卒。她就是想让敌人以为,新军不过是绣花枕头,如此,便能为新军出战赢得天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时地利人和,她只能谋得一样。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莫依然仰头望天,心中叹道:大虞三代风雨飘摇。天,你就开开眼,再给虞国几年的时间吧。否则,她怎么能放心离开。……前线战事紧急,皇城内也是阴云密布,一连十日不见阳光。整个朝堂人心惶惶,莫依然已经没有了固定的上朝时间,只要皇城内一响起八百里加急快报的马蹄声,她就要立刻进宫。战争的进程远比她预估的要快。韩福带领的一万重装骑兵星夜兼程,提前一天到达尘风关前线,奇袭围攻缅良的望国军营,与守军内外夹击,首战险胜。缅良之围一解,望国方才惊觉自己轻敌,连夜集结大军重压缅良。韩福带领骑兵夜遁而出,化整为零,凭借西部山地与望国打起游击战。另一边,木子清留下副将押送粮草辎重,自己带着大军轻装简行,直奔尘风关而去。三日前他上了行军折子,上面只有六个大字:有奇谋,不可说。莫依然不禁失笑。共事久了,他竟然也传染了自己的恶习。现在她才知道,故弄玄虚是多么惹人讨厌。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度木子清的行军速度,今晨当已过了霸州。如果不出意外,他所谓奇谋,应当就在今夜见分晓了。夏蝉聒噪,叫的人心里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