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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去,万一他也不领情,反而怀恨在心,那可怎么成?我自然得回去好好瞧瞧,看他到底打了什么鬼主意。”柴绍不由默了默,她的这种照顾法,一般人还真是很难领这个情!不过她的提防倒也不无道理,虽说这霍衙役谋财害命在先,又知道了自己亲卫的身份、领教了凌云揍人的本事,按理是不敢再作乱的,但万一呢?当下他也只能问道:“那你听到什么没有?”小鱼遗憾地叹了口气:“那衙役倒是没糊涂到家,他家来了好几拨探望的,他对谁都说,他是办差时不小心掉下了山崖,被田庄的人好心救起,送了回来。我留下的那瓶药,他也让人先给他用上了,还说定然是极好的东西。我听到熄灯也没听到有别的话,这才连夜又翻出了城墙,赶着马车回了田庄。到了这里我才想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在哪里落脚呢。我瞧着院子里似乎有灯光,便过去瞧了瞧,结果听到这边动静不对,过来就抓住这小子了,一瞧他这模样我便知道……”一直沉默不语的凌云突然打断了她:“当时的情形,你仔细说说。”小鱼愣了一下,果然认真地想了想才道:“我是先到了灵堂那边,发现有两副棺材,却没几个守灵的,就觉得有点纳闷。结果没等我进门去问呢,就听到这边好像有人叫了一声,声音还挺凄惨的,我赶紧过来看了看,就见到这小子正在草堆那边脱身上的血衣、擦手上的血,看到我之后就坐在地上起不来了。我再顺着血腥味找到了这边,就见这位姓赵的脖子上挨了一刀,已经倒在地上了。”低头瞧了赵五叔一眼,小鱼摇头叹了口气:“那时他还没断气呢,我手边正好留了瓶药,赶紧把药都给他糊上了,又缠了布条止血,结果好像还是晚了一步。”凌云看着赵五叔和陶二几乎同样毫无生气的面孔,只觉心头一片茫然。赵五叔当然不算什么好人,但看他做事的能耐和村里人待他的敬重,却应该还是个不错的族正,这次的事,说来他也是事出有因,罪不至死;至于陶二,他不过是个少年,一日之内,祖母被人谋害,母亲被人逼死,气愤之下寻人报仇,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事情怎么就会发展成这样了呢?难道真的就像柴绍所说,是她纵容了这两兄弟,让他们更加偏激任性,不把一切放在眼里了?她不由转头瞧了柴绍一眼,却见柴绍也在看着她,对上她的目光,他才移开了视线,嘴里低声道:“你也不用想太多了,这种事谁能料得到?”他这话原是安慰之意,凌云听着心头却更沉重了几分。此时就听身后脚步声乱响,却是赵五叔的家里人听到消息赶了过来。一眼瞧见这里的情形,赵五叔的妻子连哭声都没有发出来便一头栽在了地上,他的两个儿子更是红了眼,一个赶紧抱起了母亲,一个便冲上来要打陶二。小鱼顿时忙得不堪,一面脱了披风罩住了赵五叔的尸身,不教他家人再看到他的这副模样;一面拦住了赵家儿子,让他不要冲动,顺手还掐了赵五婶一下。随即,整个院落里,便只听得到赵五婶不敢置信的询问声和凄惨绝望的哭喊声了。陶二却依旧只会摇头:“不是我!”赵家儿子原本已被小鱼拦住了,听到这一声,顿时怒火中烧。小鱼也懒得管了,赵家老大过来便揪住了陶二的脖子:“你还敢抵赖!我阿耶出门前说了,他心里不踏实,要来看看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他是过来帮忙的,你却杀了他!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人!”陶二被勒得涨红了脸,却依然挣扎着摇头道:“不是我!”他话没说完,赵老大已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砸得他鼻血喷出老高,第二拳又跟着砸了下来,只是还没挨到陶二的脸,就被人死死地拉住了胳膊。陶大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一面拉住了赵家老大的胳膊,一面咬牙道:“你们打错了人,杀人的不是我阿弟,是我!”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住了。凌云目光一扫,却见陶大也是一身麻衣,虽然不像赵二脱下的那身麻衣般沾满了鲜血,但衣服上满是泥土,下摆和袖口上还有明显的血迹。柴绍显然也瞧见了这血迹,沉声问道:“你是从哪里过来的?”陶大看着瘦弱,力气却当真不小,拦住赵家老大后,一把便推开了他,看着柴绍冷冷地答道:“刚才我是去处置那把刀了,想着回头再烧了衣服,便没人能把我如何。没想到我阿弟大概是跟着我到了这边,被吓得滚了一身的血,还让你们当凶手给抓住了。我自然不能让他来背这黑锅。”说完他冷笑了一声,“说他是凶手,你们也不瞧瞧,他哪里是杀人的料!”众人原是将信将疑,听到最后这句,不由都信了大半:陶二原是爆炭般的性子,一张嘴什么话都敢往外喷,却没人敢把他如何;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的兄长,总是脸上带笑说话和气的陶大,那才是真正的狠人。此刻所有的火把都照向了这兄弟俩,一个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一个脸色冰冷,昂然而立,谁能杀人简直是一目了然。陶二原本一直是呆呆愣愣的,此时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忙叫道:“不,不是我阿兄。”他目光在人群里一转,突然指向了一人:“是他,一定是他杀的!”众人一瞧,他指的赫然是周管事。周管事也吓了一跳,随即便摇头苦笑了起来。他身边跟着的几个庄客却忍不住都叫了起来:“休要胡说,管事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如何能去杀人?”陶二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们,你们怎么能帮他说话?”陶大忍无可忍地回头瞪了他一眼:“闭嘴!他们难不成还能帮我们说话?”严老六原是一直跟着柴绍和凌云的,此时也叹了口气,低声道:“小人得知出事后第一个便去找了周管事,想让他多叫几个人点上火把过来,结果上半夜守灵的那几个都在他那边,周管事正在弄汤饼,说让大家吃了再去歇息。”——他怎么可能杀人?陶大显然也不愿再做无谓的纠缠,喝住弟弟后,踏上一步,目光不闪不避地看向了凌云:“娘子明鉴,适才我出去方便,恰好遇到赵五过来,我不耐烦见他,让他快点滚,他便骂我不知好歹,还说明明是我们兄弟逼死自己娘亲的,我一怒之下就给了他一刀,眼见他活不成了,我才有点慌了,赶紧跑到后头,把刀扔进了水塘里,回来才知道你们错抓我阿弟,此事与他无关,娘子要罚,就罚我一个好了。”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