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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形于色,双眼也显得格外炯炯有神:“父皇,蒙祖先庇佑,是喜脉。”是喜脉。懿和帝一怔,神情一时竟有些复杂难辨。他身旁,贵妃重重闭上眼,双肩颤颤如风中落叶。此时,在场诸位重臣反应极快,当即起身,齐齐跪拜,贺天子、贺太子、贺大周……千秋万代,福泽绵长。太子妃有孕的消息就像是插着翅膀,片刻的功夫便传回了帝都,传到了朝中百官的府邸。秦王.府纵然大门紧闭了两月,但收到消息并不比其他人来得迟。长歌如今怀胎三月,已经隐约显怀。她傍晚时分洗了头发,此时披散垂落满头青丝,正坐在亭中赏月晾头发,手中一柄团扇轻轻摇着,听说太子妃有孕,也不算太惊讶,只是扇面轻轻一落,正好掩着唇,一双明眸似笑非笑凝着对面的男子,狡黠地反问:“太子妃怀孕了?太子那个腿……可还行?”这个话她自认为问得是极其委婉了,但还是被当头送了一个栗子。并不疼,但长歌还是装模作样地捂着额头,委屈地望着某人:“你知道如果我变笨了,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太聪明的吧?”时陌将手中狼毫搁在笔架,淡淡挑眉反问:“是谁说不关心别人家生孩子的事的?”拿她的话堵她?长歌撅了噘嘴。又见他黑瞳直勾勾看着自己,意有所指道:“哦对了,原本是你自顾不暇……那可是在怪我?让你如今闲得无聊,都管起别人家的闺房之事了?”长歌见到他那个眼神,立刻心生警惕,连忙摇头:“我没有,我不是,你乱说……”时陌按住她的手,唇角微勾,不无暗示道:“长歌,如今已经三月了。”长歌手心刹那间guntang,呼吸都不由自主急促起来,略显狼狈地躲开他的目光,哼哼道:“臭流氓……这么个天大的噩耗传来,你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这事儿。”时陌收拢掌心,自然将她的手握得愈紧:“长歌,别怕,我会将一切安排好。”长歌抬眸,定定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点了下头:“我从来都相信你,比相信我自己更加相信。”时陌黑瞳眼中流露出笑意,长歌识得他的笑,亦忍不住展颜一笑。一时两人四目相对,情意无声流动。长歌忽抬头看了眼皎洁的月亮,问时陌:“你今夜要出去?”时陌摩挲着她的掌心:“嗯,原想等你睡着了再去。”长歌一笑,反问:“真想等我睡着了再去?”时陌挑眉,直直瞧着她。长歌起身,主动走至他身前,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柔声道:“去吧,今夜我等你,等你回来……”时陌顺势抱住她的腰,侧耳轻轻靠在她的小腹。中秋的橘黄花灯挂满了帝都街头,一路延至高冷的宫墙外。帝妃今年在行宫中过节,皇宫冷清不少。但同一轮明月之下,留在宫中的宫人们或三两聚在一处,亦颇有情调吟诗赏月。除了冷宫。冷宫是个没有天日的地方,进去的人,总要被折磨得变了最初的颜色。舒妃在这里两月多,肤色黄了、发髻松了、衣裳破旧了,不复后宫第一宠妃的绝色姿容。宫人磋磨,使她一双手上常有着密密麻麻的伤痕。前几日,她便将自己仅剩的钱悉数给了送饭的嬷嬷。送饭的嬷嬷还算守诺,今夜果真给她送了一壶菊花酒并三只蟹来,还格外有良心附赠了她一盘月饼。她自屋内搬出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桌案,放到院中,就对着那一轮明月,将菊花酒、月饼和蟹一一摆上,又摆了三个酒杯,三副碗筷。她将酒杯一一斟满酒,自己独自坐于桌案前,月影落下,照着她和影子两个。她仰头,独自饮下自己那一杯。听到身后传来落地几不可察的脚步声时,她的眼角有泪痕飞快地落下。“你终于来了。”她将自己饮尽的一杯酒放回桌上,发出一道不轻不重的声响。她敏锐地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凛凛的杀气,却并未回头,背脊笔直。“你比我预想的来得要迟,迟了许多啊。我还以为我一到这里,你应该就会出现了。”缺了保养、少了脂粉,舒妃的脸显得有些蜡黄,苦笑也真有了那么点苦味,仿佛已经残败马上就要凋零的花。“谁知道呢?或许是还对你心存幻想,竟连现实也不愿意接受。”身后传来的声音平静无波,不带丝毫感情。“总盼着你还能有点良心,没有彻底背叛她。”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越过身侧,到得她面前。“但今日看来,确然是我想多了。她临终以前将此事托付于你,你却将她背叛得很彻底。”舒妃抬眼,面前的男人身形修长,黑衣罩在他身上,没什么森然冷厉,倒有一身的挺拔风骨。这个男子,纵然不在年轻,但似乎一直在最好的年纪,他终身未娶,纵然可惜,但于女子而言却总留有幻想。此时他持剑踏月而来,分明是为杀她,换个不知情的看来,却像是来与她幽会。想到这里,舒妃笑了,她笑着将对面的其中一杯酒递到男子面前:“赵大人,这杯酒,我替阿昀备下的,你既来了,便替她喝罢。”来人正是赵修。赵修垂眸淡淡看了她一眼,抬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你还有何话要说?”舒妃苦笑了一笑:“不瞒你说,我这一生啊,一直都活在对晚晚和阿昀的羡慕里。晚晚有陛下,阿昀有慕瑜……她们的生命虽然短暂,却像烟火一样,璀璨夺目,不枉此生。尤其是阿昀,她虽早逝,可有两个男子愿意为她孤独终老。慕瑜也就罢了,他与阿昀毕竟夫妻那么多年,还有三个孩子,他经历过阿昀那样的女子,瞧不上别的女子也是自然。可你呢,你从未得到过她,却一辈子矢志不渝忠于她。你从不容许任何人辜负她,不论是她身前还是死后,谁辜负了她,你都会为她报仇……”“你别误会,我无意挑拨离间,只是我从未得到过这样的感情,你也算是难得的故人,我一见着你,纵然你是为杀我而来,我也忍不住想要与你说一说话。毕竟这些话在我心里一辈子,在今夜你来之前,我却连一个可以言说的人都没有。”赵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我眼里,从来没有什么故人。”“是吗?”“只有她的亲人和她的仇人。”赵修淡淡道,“我原以为你是她的亲人,如今方才看明白,原来你是她的仇人。”舒妃轻轻一笑,并不辩驳。“太子妃怀孕了。”舒妃闻言一怔,又恍然,只喃喃轻叹一声:“倒是快。”赵修冷笑:“如此看来,我倒是没有冤枉了你,确然是你,将她多年心血付之一炬。”舒妃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无怨无悔的笑:“嗯,是我。赵大人,动手吧。”舒妃平静地闭上眼。赵修眼中毫无波澜,握着剑鞘的手收紧。此时,空气中却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