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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一声轻叹,带来第三个人的气息。这人踏月无声而来,不疾不徐走近两人的视线里。待看清他黑衣之下龙章凤姿,赵修与舒妃两人神情皆微微一震。“秦王殿下?”赵修立刻行礼。时陌负手自暗处走出,目光自赵修身侧的佩剑移至赵修的脸上:“赵大人这是……”赵修抿了抿唇,淡淡看了舒妃一眼,道:“想来殿下已经接到消息,太子妃有孕,东宫即将有嗣。”时陌目光掠过舒妃,意味不明道:“早晚会有这一日,本王并不惊讶。”赵修冷笑:“原本永远不会有这一日,大周所有皇子中,只有殿下和晋王会有子嗣。如此,所有困境都只是暂时的,这大周江山终究会是殿下囊中之物……只是有人却践踏了朋友道义,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如今竟将殿下与王妃推于刀剑锋芒之下……”“无妨。”时陌波澜不惊道。“殿下可知,如今太子把持朝局,朝中上下几乎全是他的人,大权在他手中,但皇长孙却在秦王妃腹中,太子首先要做的是什么?”赵修脸部线条冷俊,“以太子秉性,定会不择手段伤害秦王妃。而原本忌惮大周无嗣的陛下也会因为太子妃有孕而对太子所为睁只眼闭只眼……敢问秦王殿下,如此是否也无妨?”赵修又看向舒妃:“舒妃娘娘方才与臣提‘故人’二字,娘娘便是如此对待故人的?将故人的儿女推于风口浪尖、防不胜防的明枪暗箭之下?”赵修目光落至那一桌尚算体面的中秋宴,菊花酒与蟹,嘲讽道:“还做如此做派,倒是矫情虚伪了。”舒妃惨白着脸,轻轻踉跄了一步,单薄的身子也摇摇欲坠。“我……我从未想要将长歌至于危险。”舒妃喃喃道。“然而你确然是将她推向了最危险的处境。”赵修冷道。“我很抱歉……”舒妃哽咽地看向时陌。“舒妃娘娘言重了,娘娘从未对不起我和长歌,这么多年来,娘娘为挚友付出的何止一二?这件事本身于娘娘而言便是为难。这份恩情,时陌铭感五内。”时陌黑瞳深邃透彻,仿佛洞悉一切,舒妃只觉自己在他眼中无所遁形。她心中深埋的那些她原本以为永远不会被人知晓的秘密,仿佛早已被时陌看透。舒妃眼眶忽地涌出一阵酸热,她怔怔看着时陌。时陌寥寥数字,刹那间激起了她心中无尽的委屈,仿佛幼时不慎跌倒,所有人都不关心时,她尚能故作不在乎地咬牙爬了起来,一旦有人来扶她,她便忍不住委屈地哭出来。舒妃狼狈地后退了一两步,急急侧过身去,哽咽道:“秦王殿下言重了。”时陌转头看向赵修:“赵大人,天色已迟,回吧。”赵修看了舒妃一眼,但秦王既开了口,心里的念头势必要打消。他点了下头,与时陌一同消失在冷宫冰冷的夜色里。二人皆武功高强,来去无踪,出了宫门,到可以说话的地,赵修道:“恕臣直言,如今局面困厄,殿下不应对叛诺者太过宽厚。”时陌不置可否,只淡道:“人生自是有情痴,如你如我。”赵修微怔。时陌转头看向赵修:“赵大人可曾想过,舒妃娘娘在陛下身边二十多年,会否真的爱上陛下?”赵修显然从未想到过这种可能,闻言,脸上一时露出震惊之色:“怎,怎可能……陛下……”时陌目光淡淡落向前方:“陛下在你我眼中固然是薄情寡义之人,不值得任何人的真心……但不可否认,陛下对舒妃却是不错。”“一个女子要爱上一个男子,其实并没有多难。”时陌不带什么情绪地落下一句,快步消失在了前方银辉月色之中。……时陌回到王府时,长歌的头发已经干了。她歪在塌上,意兴阑珊翻着书。听见外头的脚步声,她顺手将书放在一旁便起身去开门。门外果然是时陌,清隽挺拔,披了满身皎洁银辉,正欲推门而进。长歌拉住他的手,将他拉进门,一面略显急切地问:“可赶上了?”时陌一笑,不疾不徐双臂揽过她的腰,反问:“你可曾想过,便是我没赶到,舒妃也未必会有事?”长歌微微一思索,斩钉截铁摇了下头:“义父男子思想,想不到那么婉转的地方去,他只会怪舒妃背叛我母亲,又将我置于危险。而舒妃定羞于提起她的真情真心,你若不去,她死定了。”“那你呢?不怪舒妃吗?毕竟太子妃此时有孕,于我们实在是个天大的噩耗,而这,确然是舒妃有意为之。”长歌想了想,认真道:“会不理解,但感同身受。”“不理解她怎会爱上那样一个男人,但是对于她身处夹缝的困境、想要两不辜负的心态,我可以感同身受。”长歌凝目看向时陌:“你呢?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母亲终将失败的?”时陌握住长歌的手,柔声道:“从我知道那个人是舒妃那一日,我便知道你母亲的计划注定会败在她手上。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母亲忽略了,舒妃是一个女人,她还很年轻,纵然有情有义,但岁月漫长,她还有爱上一个男子的欲/望和能力,以及数不胜数的机会。”“是很不容易……”长歌轻笑,“既想守住对姐妹的承诺,又无法狠心让深爱的男人后继无力,便只能牺牲她自己。”※※※※※※※※※※※※※※※※※※※※要不……我们以后默认周四和周日更吧掩面,如果不定时掉落更新算惊喜好不好(走开凑表脸!)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边一碗水20瓶;啻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02章这年的帝都,中秋尚值暑热,中秋一过,秋雨便下来了,断断续续连绵了一个多月。至十月初,地上已积了厚厚的枯黄,脚踩在上头走过,留下一路嘎吱嘎吱的声音。舒妃正在垂头自井里取水,娇养了半生的双手变得干燥通红,上面起着细碎的皮,带起一团团肿胀的血丝。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心想又是哪宫里赶来磋磨落井下石的,她脸上浮起冷笑,头也没回。汲满两桶水,一手一桶提着,不慌不忙地转身,从头到尾头也没抬。目光却陡然定在前方不远处绣着五爪金龙的黒靴上。艰难拎着木桶的手顿时无声收紧。时间仿佛凝固了刹那,又仿佛没有。舒妃动作平稳地将手中的两桶水放至地面,而后后退一步,跪地,叩拜。“妾身拜见陛下。”良久无声,仿佛前头根本没有人。舒妃以额触地,略显佝偻的背一动不动,仿佛在与这沉寂诡计地对峙。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自头顶传来一道情绪未明的嗓音——“为何不敢抬头看朕?”“陛下说了,不敢。”懿和帝俯视着地上卑微若蝼蚁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