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丝山庄
盘丝山庄
高闯居然敢派人追击,你大怒,“放尔一马,竖子还敢得寸进尺。” 坐前面的人不吱声,你拍他一下,“说话,别装死。” 就是这一下,男人倒地,已是不省人事。 “阮郁!”你惊呼。 青年左背被半截断箭扎穿,银红色的衣裳一摸潮漉漉的,不仔细看还发觉不出是血迹。 是高闯那一箭,你一呆。轻敌了,只斩断了一半,剩下半截没受影响,射中了前面的阮郁。他也偏偏不吭一声,生生疼昏过去。 怀里青年身躯冰冷,若不是胸膛还在起伏,简直像个死人。 幸好拉车的马识途。眼看后面追来一队追兵,趁将到拐弯的山口,你拉弓,连发三箭警告后面的人停止追击。 “敬酒不吃吃罚酒,欲晓。” 随着轻念,银戒震颤,万千星光凝成一把巨剑劈向山口。山石滚木落下,分毫不差堵住追兵道路。 星光偷偷戳了一戳留影的剑鞘,磨磨叽叽化成指环回到小指上。 天河横欲晓,敢道春许早。这把稀世难寻的神兵剑如其名。既然水笙把它留给你,你也就没客气。只是上次双修补来的灵力已不够再驱使它了。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你握住那半截断箭,昏迷的男人立刻闷哼一声。 规则的跃动感透过木头传到掌心,你神色一变,不敢再动。这支箭离阮郁的心脏只差一厘,在找到止血的药前不能拔。 心里焦急,你执留影划破手腕,将鲜血喂进男人嘴里。十六年来困宥昆仑山习剑,山上的灵芝雪莲不知吃了多少,你又是修行之人,如此虽会境界大跌,却能保阮郁心脉不断。 山路渐渐起了薄雾。 马儿在岔路口犹豫。还是进了右边的路。似乎是对这条路不熟,跑一会就要嘶鸣一阵,最终越跑越慢,直至停下。你撩起帘子,马儿通人性,竟带你们到了就近的一处庄子,门匾依稀是“盘丝山庄”四字。 你跳下车拍门,“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一蛾眉童子开门:“施主请进,家师久候了。” 你奇怪:“久候?我?我们并不认得你师父。” 童子掩唇一笑,“施主斩下山口的那一剑气势磅礴,家师钦佩不已。” 你讶然,童子但笑不语。盘丝山庄中翠柳成林,潺潺流水成溪穿过园景,时不时传来山间鸟禽幽鸣,清雅若仙痷。园中另摆祭台一座,贡品若干,是太上老君的牌位。 柳树上另罩了许多麻网,童子解释道:“夏季多鸣蝉。师娘又惊梦浅眠,师父便每晚起来捕蝉。” 师娘?这庄子主人既供太上老君,那便是道士了。凡间道士不是不能成亲么?你心里纳闷,却又不好说出来,含糊地唔了几声。 “师父平日在这里,那边是师娘的屋子,她身体不好,不见外人。”童子带你于院落中介绍一番,话毕,一道人从屋顶飘然跃下,方站定,与你见礼道:“在下柳梦尘,道友好。” 屋前鎏金饕餮纹青铜香炉燃着沉香,一丝异样爬上心头,但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你与他回礼,“叫我小管就好。实不相瞒,我的朋友受了伤,请问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伤药,再借宿两晚吗?” 你从怀里摸出锦囊,“小小敬意,不成意思。” 锦囊里没什么稀罕东西,两枚大银锭。柳梦尘命小童收下了,“小管道友,我等出家之人,日月精华为餐,花叶霜露为食,万事顺其自然,未备草药。庄上空房尚有二三,你随意取用,无需拘束。” 小童微笑,“师父忘了,庄子后头原有个山村,因虎患泛滥,前些时日举村搬走了。施主需要伤药,何不上那看看?” 道人颔首不语,你挠挠脸,随着小童退下。 回到马车,阮郁身高八尺,屈在怀里很是窝囊。你也管不上这姿势舒不舒服,抱着他在小童的带领下进入厢房,暂且把人放到床上。 小童好奇地看看你,再看看阮郁,“施主好像很关心这位朋友。” 你叹气,“这是个倒霉鬼,全因我才变成这个样子。” “施主莫急。”他搭住你的手,拂尘一挥,“我修的法门脚程很快,让我助你取药。” 话音刚落,你们便化作一道灵光,眨眼来到荒无人烟的山村。 你觉得熟悉,童子神情得意,“施主,如何?” “厉害厉害。”你顿了顿,“我有两个朋友也会这样。” 村民既然已经搬走了,那剩下的就是人家不要的东西。你不再客气,直接进去翻找,在一处晾着熊皮的猎户家中找到了一箩药品。 你抱着箩筐出来,正看到小童拍着一个皮球 看到你,他恋恋不舍地放下皮球,“小乐在时会和我一起拍这个,他走后就没人带我玩了。” 小乐听起来也是小孩子的名字,你问:“小乐是你的朋友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孩子的友谊比大人更现实,大约童子是觉得小乐搬走了,就不能算朋友了。你又问:“你叫什么?” “阿梅。”阿梅搭住你的手,“我们回去么?” “嗯。”你指指皮球,“不带吗?很喜欢这个吧。” “不了,师娘身体不好。”他摇摇头,念动法诀。带着你回到山庄,“我玩球,师娘只能在一旁听着,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