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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包围,一个年轻将领持弓披甲立在桥头。“想过此桥,先问过庾光手上长弓!”世子猝然一惊,然定睛一看,却发现并非他们所忌惮的吞狼军,嘲笑道:“自以为是,不过是群羊羔罢了,岂堪与我为铁骑为敌?”扬刀一喝,整座建昌城中,进驻于此的三千匈奴人山呼海应。“杀汉奴,祭我昆仑神!”“大开城门,迎右贤王!!”双方短兵相接,越军这方缠斗片刻,察觉失利即刻后撤,匈奴乘势追杀而上,队形拉成一条直线长驰过桥,岂料人马过半时,陡然惊天动地一声巨响,火光爆散,整座大桥熊熊燃烧。匈奴世子马匹受惊,仓皇间也只得扒住断桥接处,惊怒不已地抬头看向庾光:“我乃右贤王世子?你若敢动我,我父王定血洗你建昌城,杀你满门!”“豺狼已入室,刀刃不磨得亮些,岂能一刀给个痛快?”庾光言罢,回头看向身后随手封喉一人的煞艳人影,“素闻吞狼军不留俘虏,此人乃右贤王世子,亦如是?”匈奴世子见那人回身而来,眼里的惊惧逐渐放大,嘴唇不住颤抖:“你、你……”“若所料不差,此刻我军当已恰好截击到了右贤王主力,他们来不了建昌了。”季沧亭眼底一片冰冷,挥剑一斩,匈奴世子在惨叫中只留下了一排指节,直直落下去。“少自作多情,朕来建昌,可不是为了尔等。”季沧亭淡淡道,“走吧,去给北城权贵收尸吧。”庾光后心一冷,终于明白季沧亭的意思——她之所以寻险来此,不止是为了歼灭匈奴,还为了借着匈奴的手一举铲除所有反对她称帝的势力。“那倘若还有活口呢?”庾光谨慎地问道。她踏着血火缓缓前行,半晌,她自怀里取出一瓶骨灰,徐徐扬入血流漂杵的江南河泽里,最后的少年意气,尽酬王权霸道。“朕……会周全他们身后声名。”……建昌的战事极快地弭平下来,尽管建昌城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右贤王所率的十万匈奴大军依然是狼狈吞败,五万匈奴埋骨城下,残部向西南逃去。同年腊月,厄兰朵新单于的使节队伍抵达了炀陵。徐鸣山一早便侯在炀陵城外,待使团一到,顾不上寒暄,即刻朝着目标而去,待抖去车帘上的风雪,见到那人时,却是一怔。“你的眼睛——”修长的指尖碰在唇上,成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倒也未盲,只不过周折许多,用了些域外秘药而已,徐相请安心。”徐鸣山眼中复杂,竟是拱手道:“汝为大越弃山水之志,捭阖于塞外,安中原百年祥和,此非常人可为之,老夫敬你。”“言重了。成钰眼里,从来无所谓什么山水之志,弃便弃了,徐相当知,我挂在心上足惜者唯一人尔。”徐鸣山心头一涩,道:“渊微,时易世变,你当放下。”成钰的神色一如往昔,伸手接了一片故里的飞雪,声音缓而坚定道——“把她还给我。”☆、第73章第七十三章同尘·其一腊月初,炀陵的内书省里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凯旋捷报,繁忙了一年的大臣们也终于得以第一次休沐。“……多谢诸位同僚勠力同心,我大越山河,终于守住了。”“徐相何必如此,如今匈奴大势已去,皆是有赖于陛下与将士奋不顾身,方得太平。”“话虽如此,接下来仍有炀陵中近日关于陛下得位不正的流言,在陛下班师回朝之前,还请诸位妥善处理。”“谨诺之。”打发完一众同僚,徐鸣山锤了锤酸痛的肩膀,看向内阁一角里勤勤恳恳辛劳了百日的年轻权臣,不禁叹了口气。“石太尉。”石梁玉闻言,起身恭敬道:“徐公,学生不敢当。”小龙门里出身的官僚,按惯例无论如何要对昔日座师有那么一声敬称,是以徐鸣山也当得起。徐鸣山道:“无需这般谨小慎微,朝中众人也不是瞎子,这段时日以来,京中多少顽固权贵反对陛下,皆是由你一一登门拜访劝服,这才没出乱子,众人也都看在眼里。”“学生不敢,如今只盼代父赎罪罢了。”石梁玉顿了顿,复又道,“另有一事,陛下凯旋归来,必会问起彭护军当时死因,学生虽已查清此为国贼苟正业所为,但陛下毕竟看重彭护军,依陛下性情,回京之后恐会对京中一番大清洗……”徐鸣山道:“陛下非不明事理之人。”“学生非为此担忧,只是如今京中谣言四起,曰陛下待匈奴不留余地,何况对石莽之旧部。待陛下回归之后,势必要对炀陵一番清洗。众权贵为求保命,意图前往成氏门庭,请他们出面匡扶正统。”“放肆!”徐鸣山沉喝一声,“陛下便是正统!何人敢尔!再者言,石莽害成钦性命,炀陵人所共见,死仇之下,竖子安有面目请求成家!”“徐公息怒。”石梁玉待徐鸣山稍稍消气,缓缓道,“为今之计,为免弹压生乱,学生改日愿代徐公拜访成府,请督学出面回应民心,也好断了这些人的妄念。”督学,指的便是成钰。“这……”提及成钰,徐鸣山便是一阵头疼,从前的大越,乃是昏君太多,现在的大越,偏生是两个明君待选。季沧亭之雄才伟略,天下有所共见,而皇孙卫瑾在成氏门庭教养之下,也逐渐显露出美玉之光,只消稍加辅佐,不失为中兴之主。问题就在与成钰和季沧亭之间的情分,彼此皆曾视权名如负累,眼下季沧亭因时事而登九五,成家如今家主的位置也马上要落在成钰肩头,以成家祖上代代家训,断不可以外戚之身干政,辅佐卫氏正统社稷。而要成钰亲口承认季沧亭的地位,便是要断了他们之间的牵系,自此以后,便只能君臣相见。石梁玉见徐鸣山出神,道:“督学素来以天下为重,必会助陛下挺过此等难关。”徐鸣山长长叹出一口气,道:“渊微的确以天下为重,只不过他失亲在前,已付出良多,如今又让他为大局断情,此事不仁,不妨让陛下回朝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