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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两个人,是果真会越走越远的。-又过几天,姜灵的作品收尾了,忽然接到大学同学的电话。她不好结交,读书时没什么知心的好友,毕业后也与同学鲜少联系,所以乍然接到自称老同学的电话,不免疑惑。也是直接得过分,毫不委婉就问:“你是?”“我啊,易梦丹!”那头的人不以为忤,自报家门。姜灵皱眉想了一会儿,才将易梦丹这个名字与记忆中已经模糊的脸对上号。“哦,是你。”她措辞好几秒,最后讲出来的还是这么简单一句。实在并不喜欢寒暄,知道出于社交礼仪,此时应该问一句“你过得如何”,但又无论如何讲不出口。好在易梦丹是个天生自来熟的人,热情不减道:“毕业后你过得怎么样?我还好,当了一段时间的签约画师,后来遇到创作瓶颈,就转而做起了艺术经纪人,现在是画廊的艺术总监。”“哦,过得好就好。我也还好。”“……”电话那头默了一会儿。姜灵也沉默着,心想这位老同学可能是被她的过分冷淡打击到了。她其实明白此时应该将人夸一番——“恭喜。”“你年少有为。”“你的实力配得上这个职位。”“我从刚认识你时,就觉得你一定会取得非凡的成绩。”“你什么时候回国?我做东,请你喝茶,为你庆祝,以后多照顾啊。”……诸如此类的话,她全懂,也都会。但就是张不开口。生性冷淡、不善言谈、社交恐惧……这些都是她给自己所找的理由,用以回避与人联系。但往往只说服自己,说服不了别人,最后落个假清高的名声。易梦丹在人际方面有天赋,知道这通电话是不可能靠姜灵撑起了,便主动找话题:“读大学时,你的作业是最常被老师夸的,现在呢,有没有画出满意的作品”“没……”姜灵正要说没有,忽然顿住,想到了刚画完的那副。“怎么了?”“有一副。”“真的吗?!”电话那头的人忽然兴奋起来,“我最近正在策划一场国内拍卖会,已经联系好了一批大家之作,但还缺乏一批小众作品,就是画师不出名,但作品很有灵气的那一类——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这样将你归类。”“不会。”姜灵对此倒是不在意,她确实不出名,甚至在毕业后就再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那你要不要将作品送展?也许会是一个出彩的机会——如果你想重出江湖的话,我希望能帮上你的忙。”易梦丹点了支烟,深深吸入,又悠长地吐出。红唇在烟蒂上留下淡淡的口红印,性感,充满了女人味,是跟姜灵完全不一样的魅惑。姜灵有一瞬的心动,但也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你?”“哦,我亲爱的,怎么会?!”易梦丹在国外待久了,说起话来就有了那种夸张的腔调,听起来热情澎湃,“当初要不是你将双S的offer让给我,我怎么会有现在的成就?”双S,全名SUNandSTAR,是在整个美术界排得上号的知名画廊,口碑与质量都是上乘,享誉世界。当年画廊向姜灵抛来橄榄枝,姜灵却执意回国,并将一同留学的易梦丹推荐过去了。易梦丹自己也有能力,顺利签下了合同,如今已经升到总监的位置。相形之下,她一直围绕贺家活着,那些拿过的奖杯蒙上灰尘,整个人生也平庸得多。“姜灵,虽然你只拿我当个普通同学,甚至几年不见,连普通同学都算不上了,但我是拿你当好友、当恩人看的。”听到前面,姜灵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后面“恩人”二字却是怎么也不敢当了。她难得说句夸人的话:“是你自己有实力,又肯努力。”听起来像客套,但真正是实话。易梦丹的实力从来不在她之下,甚至笔法、功力比她更深厚,毕竟是从小练起的,而她是来到贺家,有了优渥的经济条件之后才半路出家。所以当初双S会看上她,而没有邀请风格更加正统的易梦丹,她其实是不太能理解的,只好归功于双S看上了自己的进步空间——大约搞艺术的天才,总会有一两个独特癖好,而双S老板的癖好指不定就是开发璞玉,享受雕琢的过程。也不必在乎雕琢的结果——双S从不缺人,新人挤破了头也想进入。因此一旦雕琢失败,自有新的顶上,其间成本与损失,家大业大的双S完全承担得起。“姜灵,我跟你交个底吧,其实我是在郑重地邀请你携作品参展。”易梦丹笑笑,“要不要将作品交给我们展出,决定权全在你,你才是甲方。刚才之所以将你塑造成乙方,是在压你的价呢。”对这一点,姜灵倒是清楚——画作拍卖成功后,画廊是要跟创作者按一定比例分成的,至于这个比例怎么算,就全靠双方在展前协商了。易梦丹又道;“作品拍卖的所得分成,我们可以再议,但你知道的,双S一向不亏待画师。”姜灵也干脆,没迟疑多久便将这事敲定了。挂断电话,她看着那副画,忽然觉得一切都太快,也太顺了。先是离家出走,跟着公益队伍去乡村送爱心;接着又因经历了斗星寨一事,做出离职的决定,下定了重拾画笔的决心;现在她的作品将将完成,又立马收到老同学的参展邀约。想来,人做出自己的抉择时,还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对吧?一旦决定做真心喜欢的事情,才会真正快乐而心无旁骛地走下去。好过为了种种原因,扯诸多借口,浑浑噩噩地徒然钻营。-随着开门的动作,门上挂着的路飞同款草帽晃了晃。走进来一个人,虽年过古稀,仍精神矍铄。听见满室的潺潺雨声,老人笑着摇了摇头,自家小孙子爱听着雨声睡觉这一点,还真是十多年没变。“小录,起床啦,太阳照屁股喽!”沈家老太太走到床边,照着被窝拍了一掌。没用力,与其说是催促,更像是一种无间的亲密。沈录在被子里拱了半天,才探出个头来:“奶奶,我还想睡一下嘛。”清晨的声音不同于平时的清朗,有一些沙哑,带着一点鼻音,更显得软萌了几分。老太太宠孙子,但也不是毫无原则地宠:“大好的青天白日,不起床出去玩,赖在被窝里算怎么回事?”“又没有什么事等着我去做,我为什么要起床。”沈录振振有词,皮得很。平日行事再成熟,在自家奶奶面前也是个孩子。“你起来,今天还真有件事要你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