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4
这就叫投缘,不知道福晋认不认这个理儿?”听佟答应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通分析,似乎也有点道理,湛湛当然不能盲目答应,想了想道:“理是这样的理,不过我们也不能替他们二人随便拿主意不是?你们家太太今儿不也入宫来了么?您也问问太太的意见,我回头问问我堂哥哥额娘的意愿,有什么让他们做长辈的见个面儿甄定岂不是更好?”这么说就是有戏了,佟答应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笑道,“福晋这样说我心里就有谱儿了。”说着起身理了理衣襟,“您跟荣主子二位慢聊,我上外间走一趟。”望着她摇着手绢,慢慢悠悠的背影,湛湛啧啧称奇,“这宫里还真是什么人物都有。怎么一上来就找人结亲家?”“习惯了就好,”荣荣抚着指间的金甲套子,不以为然的道:“你才刚嫁人多久,往后去这样的场合才多呢。你这个亲王福晋的名头也少不了人攀交,拉纤儿跑媒这样的事情躲都躲不及,今儿你就提前适应吧。”湛湛冲她瞪眼睛,装出故意发火的样子,“佟主子怎么对我们家那么了解?我二伯什么职位她都知道,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吐露的?”荣荣抬手抚鬓,嗨了声道:“宫里你来我往的多正常,她有那份心思,我这不顺手卖一人情么?好姻缘打着灯笼也难找,说不定就得咱们推波助澜一把呢。”湛湛心里直打突,“说不准吧?这事儿要真成了,那俩人凑一起做什么?养虫么?我也就牵个头,靠不靠谱看老太太,太太她们了。”“要我说养虫也也没什么不好,做什么不是打发时间?”说着荣荣高高扬起的眉毛就落了下来,明显有股失意的神气。湛湛看出一些端倪,犹豫了下问:“荣荣,自打入宫以后你过得还如意吧?”她眼睛调了过来,目光有些沉郁:“还成吧,宫里的日子谈不上好不好的,你呢?三爷他对你好不好?”湛湛低眉垂眼,耳根红红的,嗯了声说还行,荣荣一瞧就明白了,各自问起对方的境况,各自都只报喜不报忧,到底好不好,从对方眉间眼尾掖藏的隐情能知道。她握住湛湛的手,“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福气的,湛湛,你一定要珍惜。”湛湛觉得她没有入宫前那股鲜活的精神气了,回握住她的手道:“荣荣,你心里若是有什么委屈不妨跟我倾诉,我听着,有些不快说出来就好了。总不会是因为皇后主子,我知道她的为人,她还提议让我入宫来找你玩呢。”荣荣摇头,“皇后娘娘为人很宽厚,我们苦的不是主子们苛刻,湛湛,你不懂这宫里的日子有多寂寞,一条金鱼儿养在鱼缸里,它游啊游,游不过那四围透明的隔膜,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那条鱼,外面的一切可望而不可即,你知道是什么感觉么?”湛湛未曾体会过,但大概能想象的到,应该是宫墙圈养下没有自由的生活。“万岁爷呢?”她尽力安慰她,“我听说万岁爷待你极好的,你看你进宫没多长时间都封嫔了。”荣荣刮她的鼻头,“小傻瓜,万岁爷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他有许多丈人娘舅家的面子要照顾呢。我啊现在就想养个孩珠子,有了骨rou傍身我在这宫里就不是孤身一人了。”都到了要倚仗孩子来过日子的地步了么?荣荣还这么年轻就有了这样的想法,看来这一入宫门的境地,也非外人眼中那般荣华富贵,喜乐无忧比起来更多的是人心的消磨。相比之下,湛湛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万寿节(4)两人一聊聊了一晌,太监们进门通知主子们去用膳,还说过罢晌午开戏,为了瞻顾老主子凤体,减少奔波,这回不上畅音阁了,定在了漱芳斋戏台。万寿节的宴请,礼仪繁琐,人员众多,皇帝带着王公大臣们在前朝养性殿宴请,太皇太后在慈宁宫宴请,一顿饭吃下来反而更加疲劳,午觉也歇不得就携着宫里众女眷前往漱芳斋。终于在楼阁里坐了,太皇太后问道:“真是上了年纪,这又老了一岁,脑子里盛不住事情喽,今儿上午皇帝说让谁画今年的庆寿图来着?皇帝提了一嘴,哀家当时还记得,一转脖子又给忘了。”梁仙儿上前一打千儿,“回您的话,这程子不用宫里的画师了,万岁爷专程请了一位南方画师入宫画太皇太后六旬大寿庆寿图。万岁爷卖了个关子,说是要等画完了,再把那位画师引见给您。”太皇太后一怔,“想起来了,是这么回事儿,”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又道:“哀家过生辰还得劳烦一众人,哀家不是为自己过的,是为大邧的体面过的。哀家有时候也觉得累。”太皇太后感慨万千,事后少不得周围人吹捧安慰,泰安公主借着这个空,把脸偏向了湛湛,“我听说上午在慈宁宫,皇上为难你了?”看来这宫里没有瞒不住的消息,既然问起这件事,事情的经过想必也已经广为人知了,湛湛道了声是,揣着恭敬的态度说:“万岁爷关怀家中长伯身体,同奴才问了几句话。”她这粉饰太平的说法,泰安公主听了却没有买账的意思,捻了升平署发下的戏单细细瞧着,“湛湛,我打小儿就是从这所宫里长大的,宫里人的样子,我比你要清楚,皇上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你我迟早都是他的眼中钉。”泰安公主的语调跟诚亲王类似,独属于皇家那种不紧不慢的音律,脸上面无表情的时候,声音里也没有任何感情。湛湛一愕,揣测起这话里的深意。其实不难猜,她大伯是云贵总督,泰安公主的额驸是平西王,将来这两人联手生造出什么动静,她们俩必定会被牵扯其中。“我明白公主的意思,”湛湛也拿起戏单佯装浏览的样子,“虽然奴才不懂朝政,可也知道这朝堂中的关系根株结盘,云贵那地方离北京城虽远,可奴才家中跟我大伯却是一衣带水的牵连,他如果湿了鞋,奴才一家人一并会被拉下岸。”泰安公主接上她的话说,“想要把自己择干净不容易,皇上也未必就肯给这个机会。若能连根拔起拔干净,何必留下残余的根须?”而她们就是依附于权力之上的根须。可能两人的处境相同,彼此之间也就感同身受,前途未卜的事实,还是她头一回把心里想的从口中说出来,说出来还是担惊受怕,甚至比之前更加迷茫。但是她很庆幸能跟泰安公主这样通透的人取得相互间的信任。该是前朝散了席,皇帝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楼阁跟两宫老主子请过安后各自就位,预备开演了,湛湛这才注意到戏单上的头出戏是。前排太皇太后的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