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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停止,继续幽幽的传入耳际,“不过这回你没戏的。你不会有机会的,沉鱼。因为,你争不过曦禾的。并不是因为曦禾比你美,而是因为她和皇上拥有同样的一样东西,而那样东西,你没有。所以,沉鱼,你没有任何机会……”姜沉鱼如具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的站了半天,最后,抬起头,深深的望了姜画月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大步离开。“长相守”在她肩上回荡,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那颗珠子,心想,真好,这下子都齐了。公子穿的耳洞,jiejie送的耳珠,齐了。从今往后,这世间,再没有东西可以伤到她了。因为,最伤她的,全都集在了她的左耳上。只要她左耳的孔还在,只要这环上的珠还在,她就会永远永远记住这痛,记住这苦,记住这恨。记住这一切是拜谁赐予。重重琉璃瓦,森森金銮殿,这一切苦难委屈负疚绝望的源起者坐在那里,他有世间最显赫的身份,最无上的权威,他的名字叫——昭尹。夜凉如水。更鼓声远远的传来,听不真切,远离正殿的暖阁中,少年天子身着便服,斜卧在锦榻之上,榻前摆放着一长条小几,几上奏折,堆的跟山一般高,而他手里也拿了一份,神色微倦。一旁罗横察言观色的送上参茶道:“皇上,歇会吧。”昭尹接过茶盏却不喝,目光依旧胶凝在奏折之上,从罗横的角度望去,可见那份奏折最是与众不同,别的奏折全是浅蓝封面,惟独这份,是无比华贵的金紫色,右下角还绘着一个蛇图腾。看见这个图腾,他顿时明白过来,那哪是奏折,分明是程国送来的国书。四国中,璧占其广,图腾为龙;燕占其强,图腾为燕;宜占其富,图腾为鹤;惟独程国,四面临海,乃一小小岛国,形状如蛇,故以蛇为圣。虽然土地贫瘠物资匮乏,但国中人人嗜斗好武,吃苦耐劳,又广招贤人异士、能工巧匠,致力钻研兵器,人口一共不过区区八百万,却囤有二百万精兵,其图谋何事,路人皆知。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程王铭弓准备一鼓作气跨海攻打最是富有的宜国之时,一天起床时突然中了风,导致半身不遂,至今不能走路。他四十九岁,膝下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颇为有趣的是铭弓对三位皇子俱不待见,专宠公主颐殊。故而有传闻说哪位皇子若得颐殊相助,必能成为下任程王。如今他写信来,不知是何要事,竟让皇上如此凝重。昭尹将茶盏搁到一旁,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满朝文武,难道就找不出第二个可以迎娶颐殊的了么?”罗横吓一跳,原来程王要嫁公主?仿佛看穿他的想法,昭尹轻瞥他一眼道:“下下个月的廿九,程王五十大寿,想趁机为颐殊公主选婿,罗横,你说,朕派谁去好?”以皇上之尊,必定是不能亲自前往了,而满朝文武能配的上那位高贵公主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可听皇上刚才的意思,摆明了不想让那位去,那么,还有谁呢……罗横一边心中盘算,一边谨慎地答道:“皇上若是为难,不如另挑个拔尖人选出来,封个爵位,遣他过去?”“这话说的轻巧,这种没有根基的浮萍,程国公主会要才怪。”“其实也不算没有根基啊,比如那位江……”说到这里,含蓄的止住。而昭尹果然眼睛一亮,扬眉唤道:“田九!”下一瞬,田九便跪在了殿前。“交你去办的事如何了?”田九道:“叶氏素来人丁稀少,至叶染时,已只剩他这么一条血脉。所以,真正的叶系人,除却夫人以外都死绝了,虽然江太医细究起来,勉强可算夫人表了七代的表舅,但终归是牵强。”罗横笑道:“皇上想让他算,当然就算。”昭尹拧眉。罗横趁机道:“江太医身为太医院提点,已经不能再升了,可是他的儿子江晚衣,却是一介白衣,尚无功名在身,品貌出众,又加上医术通神,那文采想必也是不差的。皇上让夫人跟江家认了亲后,他就是夫人的表兄,虽非王侯,但前途无量。若是他娶了颐殊公主,于夫人将来也大有帮助啊。”昭尹眸光微转,忽的一笑:“将来?我将来要怎么安置曦禾,难道罗横已经知晓?”罗横心头一颤,知道犯了忌讳,连忙下跪道:“老奴失言,请皇上恕罪。”昭尹笑眯眯道:“起吧,看在你想出了这么个绝佳人选的份上,就饶你这次。你素来极有分寸,不必我再提醒第二次了。”罗横连忙应是,擦擦额头,摸到一手冷汗。他看着这位皇帝长大,不得不说,昭尹实在是他见过的皇族子弟中性格最复杂的一个,有狼之坚忍、狐之狡黠、兔之机警,表面看总是笑眯眯,显得很好脾气,做的事却一件比一件绝:所有人都没想过他会和薛家翻脸,尤其是曦禾大闹景阳殿那次,他还全力维护了皇后,谁料转眼间罢黜皇后擒拿国舅逼将谋反砍其头颅,雷厉风行的两个月时间,就把四大世家之一的薛家给连根拔掉了;他看似恩宠曦禾,但为达目的不惜让她以身试毒一病数月,至于那个所谓的流掉的孩子是不是真的就不清楚了,这宫里头的有些事,少知道一件都是福;还有他突然纳姜沉鱼为妃,怎么看都像是故意要抢淇奥侯的妻子,真是捉摸不透的一个人啊。在这位新帝手下当差,需万分小心才是,否则一个不留神没准就得罪了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这边还在心有余悸,那边昭尹轻抚眉心,若有所思道:“田九,薛采到侯府后,情况如何?“田九答道:“侯爷去哪都带着他,差遣使唤,一如其他下人,并无特殊之处。““可有教他读书习武?”田九想了想,“没有。不过……”“不过什么?”“不过,小人以为,跟在淇奥侯身边,看他为人处世,便已是最好的师表。”昭尹沉默了,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点拍着桌面,一下一下,不急不缓。屋里的其他两人,田九跪着,罗横弯腰站着,都不敢出声。如此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昭尹终于停下敲桌的手,开口道:“依你们看,淇奥的用意何在?是泯却恩仇将他栽培成材,还是就此埋没,让他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田九想了很久,答道:“如果是小人,必定是不放心身边留这么一只幼虎的,绝对要将之扼杀在摇篮中,以防将来万一。”“哦?”“但是,淇奥侯不是小人,所以,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哦?”“臣听闻训兽者皆要从幼兽开始,喂其食,练其功,增其技而收其心。其中又以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