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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艰难。但是一旦成功,小兽长成大兽后,便会对训兽师忠心不二、言听计从。”田七说到这里,笑了笑,“在小人看来,淇奥侯无疑是此中高手,他有门客三千,各个对他死心塌地。所以这区区小薛采,到他手里,也不过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昭尹的眼睛眯了起来,罗横察言观色,连忙补充道:“不过无论结局如何,都不会改变一个事实——薛也好,姬也罢,只有皇上愿意让他们风光时,他们才能够风光,皇上不高兴,大厦覆倒,也不过是顷刻之间罢了。”昭尹哼了一声,却有了点笑意:“就属你嘴最甜。”停一停,又道,“不过,如果是朕,朕也是要扶植的。”罗横立刻露出一幅很好奇的模样。昭尹果然解释道:“因为海纳百川,有容为大。淇奥生性温绵,敏于事而慎于言,用宁静致远、淡泊明志来形容也不为过。可谓是跟朕迥乎不同,但惟独一点相像,那就是——自信。”说到这里,豪情顿起,昭尹负手走到窗前,凝望着空中的圆月道:“朕既然能留下他,就有将他牢牢掌控于股掌之间的自信。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就愧当一国之主,璧国之君!”窗外清风拂动,花枝轻摇间,一人转出灌丛,遥遥望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昭尹一怔,而那人已屈膝跪下,恭声道:“沉鱼参见陛下,有事相求,但请传见。”水银一样的淡淡月色,披笼在她身上,令她周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流动着不属于尘世般的玉洁冰清。而在那无限绮丽的光晕中,身穿蓝纱的少女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就像清澈的水晶,水晶之下,依稀有花朵在悄然绽放。朦胧而深邃。昭尹望着她,许久,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喊了她:“淑妃。”这个称呼,是一种权利的宣誓。姜沉鱼几乎可以感觉到,那迎面扑来的威慑气息。多么奇怪,明明是丈夫称呼妻子的词语,却因为身份的缘故,竟可以丝毫感觉不到旖旎,只剩下冰冷的阶层划分。她叩首,然后穿过侍卫们惊奇的目光,一步步,走进暖阁。四月的夜,最是舒适。暖阁两壁的窗户全都大开着,丝丝凉风吹进来,吹拂着重重纱帘层层拂动。比之正殿和书房,这里给人的感觉少了三分庄严,多了七分旖旎。昭尹含笑而立,视线在她的耳珠上停驻了一下,称赞道:“淑妃的妆很别致。”姜沉鱼嫣然一笑,再次叩拜于地,将一卷捆的很仔细的卷轴呈过头顶。“这是什么?”“自荐书。”昭尹好奇的扬了扬眉,一旁罗横正要接过,他摆摆手,亲自接了过去,打开绳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手写的工工整整的魏碑楷书,笔力苍劲,气象浑穆,精神飞动,结构天成。真是未阅其文,便已先醉了。“好字,这是谁的自荐书?”滚至最左侧,看见最后的署名,微微一惊,“你的?”“是。”一阵风来,“长相守”摇摇荡荡。昭尹眼底泛起几丝异色,将卷轴看也不看就搁在一边,缓缓道:“你想要什么?”“一个机会。”“什么机会?”姜沉鱼抬头,直视着他,一字一字道:“一个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位置的机会。”昭尹的眉毛颇具深意的挑起,拖长了语音哦了一声,仍是不动声色。姜沉鱼知道,这位刚愎多疑的帝王正在估量自己,此时此刻,若有一句话说错,她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但是——就算没有说错话,我现在又何尝有机会?一念至此,她将心一沉,豁出去了,置至死地而后生,今夜,若不能生,便死罢。“皇上,你可是明君?”这一句话问出来,昭尹和罗横齐齐变色。空气中某种凝重的威严一下子压了下来,如弦上箭、鞘内刀,一触即发。昭尹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姜沉鱼,忽然间,笑了三声。他笑第一声时,箭收刀回;第二声,力缓压消;第三声,风融月朗。三笑之后,世界恢复原样。他靠在几上,懒洋洋的将飘到胸前的冠穗甩回肩后,微微笑道:“朕是否明君,依卿之见呢?”“臣妾认为,皇上是明君。”“哦,从何而知?”“前国舅专横跋扈,鱼rou百姓,多少人敢怒而不敢言,皇上摘了他的乌纱砍了他的脑袋,为民除害,万民称快,此是谓贤明之举;薛怀持功自傲,以下犯上,最后还叛国谋反,皇上御驾亲征,将其诛杀,百万党羽,一举歼灭,此是谓振威之举;皇上用人唯才,不较出身,封潘方为将,此是谓恩沛之举。并且,皇上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日理万机,轻谣赋、劝农桑,令璧国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当然是明君。”昭尹眉毛一挑,眼底笑意更浓:“哦,原来在淑妃眼中,朕是个这么好的皇帝啊。”“所以,臣妾才会斗胆来此,提出妄求。”“朕若是不听,是不是就失了这个明字呢?”姜沉鱼咬着颤抖的唇,秋瞳将泣欲泣,顿时令人意识到跪在地上的,不过是个楚楚可怜的女子,而且,只有十五岁。昭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淡淡道:“为了保住这个明字,朕还是听听吧。说吧。”姜沉鱼在地上磕了两个头,这才继续说道:“臣妾下面要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也许幼稚可笑,也许狂妄大胆,也许会触犯龙威,但,都是心里真正的想法。”昭尹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首先,蒙皇上垂青,封为淑妃,外人看来,或多风光,于臣妾而言,却是苦不堪言……”罗横听到这里,顿时瞪大了眼睛,心想这个右相家的三小姐,还真是敢讲啊,这种话都敢说!“家中父兄担忧,一入深宫似海,顽愚如臣妾者,怕是祸不是福;宫中jiejie羞恼,昔日骨rou至亲的meimei,而今成了争风吃醋的敌僚;臣妾自己,亦是茫然无依。宫中美人众多,论才,姬贵嫔惊才绝艳;论貌,曦禾夫人丽绝人寰。而臣妾性格不够温婉,处事又不够体贴,想来想去,只有一项长处。”“哦?”姜沉鱼抬起头,非常专注的凝视着昭尹,那清冽的目光仿佛想一直钻入他的心中去,“那便是——谋。”阁内三人,靠着的昭尹,弯着的罗横,以及潜着的田九,闻得此言俱是一震。偏生,她空灵的声音,依旧如风中的箫声,字字悠远,句句清晰,“所以,臣妾前来自荐,愿倾绵薄之智,以全帝王之谋。”又一阵风来,吹得桌上的卷轴骨碌碌的滚开,里面的内容便那样图呈毕现,明明是娇媚的女子口吻,却诉说着最最惊世骇俗的志愿,再用刲犀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