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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这是哪儿去?”顾思杳说道:“太太得了这样重的病,自然要往侯府那边报个信。”明珠心里疑惑,说道:“便是如此,打发个下人去一趟就是了,二爷何必亲自跑这一趟?”顾思杳并不答话,打理衣装完毕,叫了锄药跟随,便径往侯府而去。出的门外,只见天气清和,长空万里,一碧如洗,微风拂面而来,他心中只觉畅快。扳倒程氏,是他谋划之中的事情。只是不曾料到,程氏竟是如此蠢毒,他也不过是顺势而为。活了一世,他是知道府中这些女人之间的恩怨勾缠的,不必他多费什么力气,她们自己就斗起来了。府中家财大权都在程氏手中,于他在外行事,多有不便。然而他如今尚未娶亲,也并无别的内助人选。他选中这兰姨娘,也是看中了上一世她为人爽快识趣,不是那些鼠目寸光、蝎蝎螫螫的妇人。想到内助一词,他心中忽然晃过一道人影,足下的步履不由快了几分。西府与侯府有小道角门相连,顾思杳自然不会绕道走外头的大路。片刻功夫,主仆二人已到了松鹤堂外。守门的丫头瞧见,颇感诧异,连忙往里通报:“二爷来了。”其时,顾王氏正在堂上坐着,听到这一声,便向底下笑道:“思杳这孩子倒是有几分孝心,近来跑的极是勤快。”姜红菱、顾婉、顾婳,另有几个族里的年轻媳妇,都在堂上陪着顾王氏说话。姜红菱听见顾思杳过来,心底微动,便端起茶碗,垂首吃茶,遮掩着脸上的神情。自从那日她与顾思杳私会之后,但凡听到他的消息,这心底总有几分说不出的异样。顾王氏说笑了几句,便命请进来。只须臾功夫,众人便见一轩昂男子,踏进门槛。顾思杳上前,向着顾王氏请安问好。顾王氏寒暄了两句,便命丫头放凳子,让他坐。那凳子就搁在顾王氏左手边,与姜红菱恰在对过。顾思杳掀衣落座,向顾王氏道:“今日过来,是来探望祖母。如今天气寒暖不定,祖母可要多保重身子。我们太太昨儿出外了一趟,回来便染了恶疾。如今只在家中隔断静养,连meimei也挪了出来,只怕传人。”众人听了这消息,顿时一惊。顾王氏连忙问道:“好端端的,又不是发时疫的时候,怎么突然就染上了恶疾?可请了大夫不曾?”顾思杳回道:“不劳祖母牵挂,已请了大夫,说这病来的虽凶,却不甚要紧,只是怕传了人,所以须得隔断静养。”顾王氏这方松了口气,又向底下众人说道:“既出了这等事,这些日子你们也不要出门了。外头染了病回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众人便都答应了一声,又附和着顾王氏说了些天暖水冷的闲话。说话间,一人忽然道:“这二爷今年多大了,怕不是该说亲了吧?可是说定了不曾?”顾思杳微微一顿,看向那妇人。只见那妇人年约三旬,生着一张银盆大脸,身子极是丰腴,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丝绸对襟夹衣,一条黄绸裙子。这妇人姓赵,乃是顾氏族亲,闲在家中无事,时常出来串门走动,钻营奉承。顾思杳看了她一眼,正巧姜红菱也正向那妇人往来,两下里目光便碰在了一处。姜红菱微微一顿,却见顾思杳眸中似有笑意,连忙垂下了眼眸,脸上一阵烫热。顾思杳唇角微挑,原来她也是在意的。有长辈在座,顾思杳便也没有答话。顾王氏便莞尔道:“今年年初才办过他大哥的事,还不曾说亲。何况,这孩子是西府那边的,他的亲事还是他老子说的算。”赵氏满脸堆下笑来:“老太太这是什么话,一家子皆以老太太为尊,老太太说一句,二老爷还能说不么?我前儿在一户人家看见一个姑娘,生的花容月貌,又很是温柔贤淑。我看二爷也是一表人才,和那姑娘,当真是一对儿呢!”第50章侯府贵胄门第,子孙尊贵,似这等上门乱牵线的,每月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何况顾家这几个孩子,又都到了说亲的年纪。顾王氏于这等事见得多了,面上菊纹舒展,慈和一笑,说道:“倒是有劳他婶子费心,孩子们大了,是该说亲的时候。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这门第不甚要紧,倒是容貌性情好,才是顶顶要紧的。咱们家孙儿一辈上,念初的媳妇红菱,是这江州城里头一个的美人儿。不敢说下头的各个如此,也不要很离了格才是。”姜红菱听了那赵氏为顾思杳说媒的言辞,正满心的不自在,忽听顾王氏提到自己,不觉一颤,手中的帕子便落在了地下。众人目光皆落在了她身上,姜红菱俯身拾起了帕子,默然不言。赵氏之前也是听过侯府冲喜这档子事的,今见了姜红菱,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果然如传言一般,生的极是标致俊俏,便满口阿谀奉承道:“这便是大少奶奶了?那日大喜,偏生你侄儿病了,我来不得,空过了你的好日子。今儿一见,当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怪道老太太这般喜欢你呢!”姜红菱听多了这等言不由衷的谄媚言语,只浅浅一笑,没有接话。顾思杳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顾王氏将姜红菱搬出来,便是推托之言。言下之意,要做她侯府的媳妇,容貌必不能比姜红菱低了太多了。毕竟,姜红菱艳压江州,只要是江州人士无人不曾听过她的艳名。若要寻个姿色与她能相匹敌的女子,还真不大容易。这赵氏却好似听不明白,见顾王氏问起门第,只当她真心有意结亲,倒高兴起来,满面红光道:“那小姐姓王,家住在东大街牌楼底下。她家中是开绸缎铺子的,哥哥在衙门里任从事。这王小姐生得可当真是漂亮,虽及不上大少奶奶,也是百里挑一的,性情也极是和顺柔婉。老太太若喜欢呢,明儿我就到她家里说去,把这个姑娘带来,给老太太相看相看。”她这话音一落,堂上一众女眷皆忍俊不禁,那顾婳甚而禁不住笑出声来。顾家虽已非鼎盛之期,终究还是侯府门第。那从事是官场里最末等不过的一个官职,不过是本方官员自己聘用的文职,连朝廷的正经官员尚且不算。顾思杳是顾家正派的嫡孙,如何能讨这样出身的女子为正室?赵氏昏头昏脑,竟忘了顾忌,这等不知量力的话也能说出口来。众人只好似听了一场笑话。偏生这赵氏没看出关窍,只是追问着顾王氏。顾王氏虽有几分不耐烦,还是应付笑道:“这就免了罢,说起来,我这个孙子是养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