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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心里去,我以为我女儿干干净净,不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她怕伤到女儿的心,再气也不直白地说清楚到底是哪些嚼舌根的恶言。只扶住胸,心太痛了,像能绞出血,她好难接受眼前的一切。两行清泪流淌在于母沧桑的面庞上:“真是要我命……啊。”“妈。”于知乐紧紧盯着她,想伸手搀她,却被女人一下挡开。于母吼出声,涕泪交加:“你爸爸骂你,我帮着你说话!你弟弟也帮着你说话!你呢!”“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别拉我!”于母声嘶力竭,几楼的灯也因此亮了。于知乐抿了抿唇,“随便你怎么以为吧。”于母难以置信,张了张口:“随便我怎么以为?能怎么以为?现在人家都在你房间里面!你真的不得了了,跟你爸爸说的一样,有靠山了,爸爸mama都瞧不起了。”“我没有。”于知乐语气镇定,但急促起伏的胸口已经拆穿一切。“你现在什么态度。”“我需要摆出什么态度,”于知乐回:“你和别人有区别吗?不也看到什么是什么。”于母垂着眉,眼眶通红:“我看到什么!你刚才睡觉,不就是陪他睡觉?”“我是跟他睡觉。”于知乐笔直不移地看着mama,不否认,只换了个字眼。“啊呀,”于母不停地掉眼泪,脸上湿了个透,像淋了场暴雨,喘不过气,“你还要脸啊,我要被你这个丧家女气死啦——”她当即扬起了手!眼看就要扇到于知乐左脸,一只手极快地把它架回去,悬在半空。这只手不是于知乐的,来自沉寂良久的景胜。他什么赶到门边的,母女二人,专注于当前,完全没留意。于母怒不可遏地去看他,只见男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他刚好把影子罩到了自己身上。他神色阴沉,唇线紧绷,整个人如同将崩的川峦。“你干什么!”被钳制在半空,于母嘶叫出声。景胜礼貌地缓慢地放下了她手臂,很正式地作自我介绍:“罗女士,我是你女儿的男朋友,我叫景胜。”不知他从何得知自己的姓氏,于母吃惊地瞪大了眼,冲回去:“男朋友?什么男朋友?”“你跟她谈朋友?”她仿佛听见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你知道你是谁啊,她又是谁?”“景胜!”于知乐急促地叫住他,她早厌倦了这些多余的解释。景胜咽了咽喉咙:“你别说话。”他鲜有这样冰凉的,不容置喙的强劲口吻,上一次,还是在徐镇长的晚宴上。景胜继续看于母,眼睛不带一点闪躲:“我在和你的女儿很认真的谈恋爱,我很喜欢,不,我很爱她,非常爱她,我以后会娶她,会跟她结婚,会和她共度一生,她是全世界最优秀,正直,仁善,美丽的女人。我想有一部分基因必然来自你,所以请你不要把你的女儿说得那么不堪入耳。作为她未来的丈夫,我不同意,更不会允许。”也是他说话的过程中,于知乐慢慢偏头看向了她,眼底全是震动。同样的,还有于知乐的mama,她几乎是发憷地瞪着面前的毛头小子。他强势的汹涌的气场,像背后陡然熄灭的走道灯光,一瞬便铺散漫布了整栋楼房。☆、第四十五杯于母怔在原地,她突然有些害怕去看眼前年轻人剔亮逼人的眼睛,那视线仿佛有力量,盯得她双脚发软,要扶住门框才能够稳住身形。他的一段话,着实像塌方的碎石,劈头盖脸,砸得她脑袋发懵。缓了好一会,于母耷垂的眼里,又滚出了泪水,她说不出话,微微张着的两瓣唇在发抖。于知乐最见不得mama哭,她的懦弱让她又恨又痛。她只能长呵一气,回过身,背对着他们走到了桌边。鼻子酸胀,她只能深深呼吸,不断呼吸,才能镇压住这些要从眼眶破出来的热。须臾,于知乐听见了mama重新开腔的声音:“你娶她?”中年女人浑身哆嗦着,质问:“你拿什么娶她?!”“……”这个问题,问得景胜愣住了。什么拿什么娶她?靠,他难道娶不起于知乐吗?他长这么帅,这么有钱?难道在她眼里还配不上她女儿?景胜郁闷地搓了搓刘海,不太懂这位女士的态度。财貌太肤浅,所以他选了个很有力度的答案:“拿命娶,我拿命娶还不行吗?我要是不能和你女儿结婚,我以后也不会找别人。”“我话就搁这了,随便谁!”他像在发脾气,也像立毒誓:“除非于知乐她自己不想嫁给我,不然我铁定娶她!”于母默然地凝视他,终于知悉了他的用心,他的认真。可他的认真,在她看来,也过于天真。于母缩了腰,疲态俱现:“我们家不想攀高枝,我就想我闺女能找个老实巴交的对象,踏踏实实平平常常过日子……”她涣散地看着前面,语气缓而轻,不似陈述,更像叹息。“妈——”于知乐忍无可忍,倏然掉头,喊住了自己母亲。被打断的于母望向她,问:“知乐,你想过和他结婚?”于知乐喉头微动,沉默。景胜瞄她一眼,开始为她辩解:“她现在不答应没关系啊,女孩子么,总要时间考虑。”于母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她答应什么,她根本不敢答应。你何等地位,我们家又是什么身份,你还没搞清楚?”景胜明白了她的点,哂笑:“我是发现了,有些人穷,活该一辈子穷。”他骤变的态度,令于母很不舒服:“你说什么?”男人咬咬下唇,皱眉,露出几分痞气:“自己在烂泥地里烂了大半辈子,非得拉着自己女儿一起烂在里面才高兴。”于母诧异地望向他。“这么跟您说吧,”他手在空中点了两下,像在找寻什么恰当的形容:“你应该庆幸,你的女儿,没有陪你们烂在一起,她开出了花,非常漂亮,出淤泥而不染,刚好被我看见了。”说到这里,他走去拉于知乐的手,愣是把她扯了过来,一起正视她的母亲:“我偏就把她拽出来,养到我那镀金的大缸子,你们不服气?”那股强大的酸意又涌回鼻尖,于知乐不由撑住嘴唇,望向别处。她习惯了单打独斗,总是自信地认为,自己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景胜站在她旁边,轻轻捏着她手,用那些怪异而又超乎她想象的,美好的比方来形容和维护她时,她却听见了自己一点点堆砌的、坚固的心墙,在不受控制崩塌的声音。阔别重逢的脆弱。无以复加的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