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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一听当初那颗跳动的少年心。随手点开的音频,是名着的诵读。背景音乐是他自己改编过的一段钢琴乐。“……快把我这完全毁了的,最该诅咒的,最为天神所憎恨的人带出,带出境外吧!”“你的感觉和你的命运同样可怜,但愿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人。”那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磨砂的质感。他变换声线,分饰不同的角色。读的是古希腊剧本。“……我不能说你的意见对;你最好去死,胜过瞎着眼睛活着。”歌队说完这话,是哀歌的结束,紧接着是俄狄浦斯的大段情绪的抒发。虽是断章取义,可这句劝告竟万分应景。他有些烦躁,抓起被子蒙住头,在被窝里慢慢缩成一团。呼吸声在密闭空间里清晰可闻,愈发急促。“叮——”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在静谧中炸开,播放中的音频暂停。他伸手摸索了两下,握在手里,解锁后突然眼前一亮。又能看见了!遮在眼前的幕布像是瞬间被无形之手撤去,所有朦胧模糊都重新变得清晰可见。是蔺遥的消息。蔺遥:少打听,别乱跑。蔺遥:我元旦回京,你最好坦诚,我再考虑帮不帮你。他一字一句看着,百感交集地回复着。发出去的文字稳中带皮,可插科打诨完,仿佛心中巨石落回腹中。短暂的失明宛如恶魔之爪,一把将他推入深潭,差点溺死。而蔺遥,是天井中降下的绳索,是泥沼中不移的磐石,是三言两语就将他拉回光明的神只。他没心思去想他为什么会抽空回来一趟,也没心情在意蔺遥拿着那张被误发的照片威胁自己。不管过去怎样,至少现在,他需要他。翌日早晨,蒋星盼踏进病房时,烛茗侧身蜷在床上,被子一角已经拖到地下了。他走近,想给烛茗盖好被子,却见他攥着手机,虔诚地抵在额头,沉沉熟睡着。烛茗夜里常失眠,吃过药,看过医生,就是调不好。后来他干脆半夜工作、写歌、看剧本,整晚不睡也不困,到了凌晨四五点才有些困意。如果白天有安排,他就睡两三小时再起来,没安排就一觉睡到下午。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几年,难得这次受伤能好好补觉,蒋星盼便没有叫醒他,任由他睡着。这一睡,睡得确实久,期间连浩浩荡荡的医生查房和护士扎针都没把他吵醒,为此住院部的顾医生还担心地多问了两句。烛茗再次睁眼,已经是午饭时间。蒋星盼已经将温热的饭餐备好,等他坐起来,饭香勾得他心痒难耐。但他睁眼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吃饭,而是检查生命值。对家续的命果然不一样,续航能力极好。按照前些天的经验,一天掉一格电,今天应该减少才对,没想到手腕上的数值还是稳稳停在了9%。这一发现令他食欲大增,饱餐过后,一扫前些天的萎靡,振作起精神开始和蒋星盼聊工作。蒋星盼压力颇大,看着切换到工作狂模式的烛茗,他突然有种自己天天来病房偷懒的错觉。“你和我说实话,现在是什么情况。”烛茗径直问道。“因为不确定你的伤势有多严重,什么时候能恢复,近三个月内的节目拍摄和活动方都担心你没办法正常出席……工作室正在协商解决。”而且,一个烛茗倒下了,千千万万的小鲜rou朝着他的空位扑了过去。“可以理解。”大家都是要吃饭的,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耽误既定安排。烛茗把手伸到背后调整枕头的位置,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靠着,懒洋洋地说,“幸好今年没拍戏,不然某个倒霉催的剧组平白无辜就要被我拖后腿。”蒋星盼说:“您是没有拖剧组后腿,但拖了自家人的后腿啊……演唱会,没忘吧?”烛茗点头,神色有些凝重。翻过这个年,就是他出道第十年。十周年的巡回演唱会已经策划了几个月,原定的第一场就在明年二月份,首场门票的发售通道早开了,现在看来,时间似乎得推迟。“就你现在这状态,不休息上三个月可能真不行啊。”蒋星盼十分担忧。演唱会的筹备是极其磨人的事情,前后要耗费大量精力和心神,身体健康的人尚且会感到疲惫和劳累,何况是大病未愈?“放心放心,我有绝世良药,找对用法可能不到三个月就好了。”烛茗倒不是很在意身体,“最近有没有什么不需要剧烈活动的节目可以参加参加的?”蒋星盼知道烛茗在想什么。这人嘴上从不说,但心里极其在乎那些为了见他,蹲点等发售抢门票的歌迷朋友们。如今演唱会被推迟,他就千方百计地让他们能在别的地方看到自己。“海音那边似乎在筹备一个节目,听说三月份开始录制,最近在找嘉宾。具体情况我还没来得及了解,如果可以我去帮你联系联系。”“海音?崔制片在的那个海音?”烛茗眼睛一亮,“去打听打听,如果是崔制片的节目,请务必让我参加!”海音,一家新兴的音乐视频网络平台,更是以高质量音乐类型的综艺为特色。近年来国内首屈一指的音乐节目都出自海音,而其中最火的、播放量最高的节目都出自崔制片之手。蒋星盼掏出备忘录记下来:“好,我等会去问。啊对了,春节前还有个音乐盛典的颁奖,主办方昨天问你能不能出席,需不需要找人代领奖项?”“不用,就说我去。”烛茗想了想,又问,“蔺遥去吗?”“哈?”蒋星盼懵逼地看他,“蔺遥没有被邀请啊。他不是几年都没发过歌了吗?现场唱歌的次数都很少的。”一心想着人型续命宝的使用方法,烛茗差点忘了这事。当年在几个音乐榜上打得不可开交的男人,在解散单飞后再也没有出过一首新歌,这是烛茗多年来心中一大憾事。他视为对手的人离开了能够公平较量的舞台,反而成天被粉丝说着势均力敌的“对家”,让他始终耿耿于怀。听说蔺遥的许多粉丝都希望他能以solo歌手重回乐坛,可他除了偶尔给自己参演的电视电影唱唱插曲,就再没有表现出要唱歌的意思。“他既然接了青藤的跨年晚会,那肯定得唱歌。”烛茗看着蒋星盼,眨眨眼睛,“所以他这些年到底在想什么呢?”蒋星盼:“……”我他妈怎么知道?你不是对他没兴趣了解的吗?烛茗想了想,勾唇给对家发了条消息。为自己点蜡:跨年晚会的直播,我会看,别丢人。*